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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开学还有一天时间,这个时候,学生党组织常常分为两批。
一批抓紧时间享受生活,出没在篮球场上、游乐园里、各种小吃摊边。
一批宅在家里,疯狂输出作业,“与世隔绝”、“超然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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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年分出了第三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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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头杀!
嘭!
“看路。”于鹏程被撞了个踉跄,不爽地说。
“说的跟你多走心似的。”林千昂起头瞪着他。
以前身高好像都差不多啊,这家伙打激素了长这么快。
下盘也不稳啊。
“嘿。”于鹏程冷笑一声,“是你主动给我投怀送抱的好吧?”
“……不要脸。”林千退出他身体两米,继续瞪着他。
……这是猪皮脸,应该说厚脸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打架好想打架!
“不就碰了一下么,你们搞的跟杀了对方亲爹一样。”杨梓桐无奈地说,身后是不知是哭是笑的众人赶紧上来认领自家孩子。
“走了走了,快开学了别惹事。”江宇成也过来牵了于鹏程的胳膊往外带,顺便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还背着一个处分呢,行动要谨慎……”
“切。”于鹏程甩开他手说,“爷爷怕他?!新仇旧恨一块解决了!”
新仇?就撞了一下嘛,这也算仇?
旧恨?你不是不记这个仇了吗?你属鲤鱼王的吗?
鲤鱼王!快使用水溅跃!
于鹏程一个箭步冲到林千面前,还没出拳,就被林千踹了一脚小腿。
“滚开,我不想打架。”林千低声说,简短,但是气势汹汹。
于鹏程疼得差点跪了,刚刚这一踹,速度极快,力量也强大,根本不像林千这样看起来比学霸还学霸还喷香水的人物能踢出来的。
绝对有历史!
于鹏程双眼布满血丝,几乎要发出怒吼: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当众挨踹。
传说中鲤鱼王只要踢一脚就能进化。
快看!鲤鱼王进化成了暴鲤龙!
他反手就是同样的一踹,正好踹中林千小腿。
他明显感觉到林千极快地动了一下,按这个速度,躲开绝对没问题,但是又没有。
咔!
“呃……”林千坐下来痛苦地抱住了小腿,黑黑的眼球不动地盯着他,“你打回来了,得了吧?”
“……”于鹏程也看着他。他明显感觉这一脚是林千让他的,目的估计就是避免这次冲突。
那么我还能怎么回答?打一架吧?交个朋友吧?
按这么说,此句一出,你再大的脾气也要憋回去走人。
一回头,是窝在一块看戏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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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鹏程出了门后,朝着篮球场的反方向大步走去。
“受伤了?不去打球了?”刘凯问,
“突然想起作业还没完。”于鹏程头也不回地说。
“哟哟哟,你不是从来不交作业的吗?”江宇成说,“香水有毒?”
“不交不代表不写。”于鹏程厌恶地回了他一眼,在路边拦了个车,“老吕的作业还是要写的。”
“就这么走了啊?”
于鹏程朝他们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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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这边。学霸桌出了火锅店,打车回学校。
“真的,好久没这么踹过人了。”林千在车上大发感慨,“自从上了高中就再没有了。”
当年劳资也是个霸霸呢……
“平常也没见你那么野蛮啊。”佟书说“你俩是不是还有其他仇?”
“没。”林千看向窗外,“就看不惯他们这种人。”
“腿没事吧?用不用上校医室?”
“不用。”林千卷起裤腿,乌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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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的民宅,破烂的大街,肮脏的小巷,一幕幕在玻璃上飞跑。
这破旧的老城,没有高雅的咖啡馆,也没有高档的大酒店,却不乏喜欢它的人们。林千、佟书、张轩墨,以及……于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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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管这里的雾霾有多么的严重,不管这里的文化有多么的落后,但在这些居民眼里,它是温馨而可爱的。
所以总会有人,仰望星空,又想把这里,当作故乡。
所以总会有人,把这里设为起点,又把它粘贴在了终点。
所以总会有人,甘愿徘徊在这样的岁月里,乐此不疲。
所以总会有人,渴望每一次相遇,期盼每一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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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是阴暗的,但希望是明亮的。
一中算是这里最好的学校了,设施齐全,师资力量强大,但纵观全国所有高中,却也只能称上一般。
不过跟附近的二中三中比,还是十分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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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佟书蒋正廷三人回到宿舍,终于聊上了正事。
“你们说这床今年能找到新的主人么?”蒋正廷指了指那张空床,上面全摆的是林千的零食。
“会的。”佟书在床上划拉着手机,“多半是那个转学生的。”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我们班主任换不换。”林千把头埋在行李箱里翻腾着,“我可不希望还是老杨带。”
老杨,教英语的,学校里出了名的死鱼头菜板。
“我喜欢吕老师。”林千想了想补充道。
吕老师,教语文的,光从称呼上就能知道两位的受欢迎度。
学生还给她颁了个奖:全村的希望。
“哎!”佟书看着手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不可思议地叫道,“于鹏程在我们班呢!”
“什什什什什什么?!”林千搬出各种震惊表情,“劳资不要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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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女生宿舍。
“轩墨,你复习了没啊?”和张轩墨同宿舍的邱琼林问。
“没啊,谁开学就考试啊,我要做无声的抗议。”张轩墨说,“反正我不信他们复习了。”
这句话言外之意是我不复习也考第一。
嗯,学霸都是这样的,一问没复习,一考排第一。
邱琼林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你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你也考不过你我不得不无言以对。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张轩墨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母亲大人。
“喂?”
“轩墨啊?到宿舍了吧?你复习了吗?开学就要考试了啊……”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问题。
“啊……啊……啊……”张轩墨一问一应地回答。
邱琼林乖乖的,不说话了。
……典型中式母亲,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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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一中。”推辞了刘凯江宇成后,于鹏程坐上了车。
“一中的学生啊,好孩子啊好孩子啊。”司机大叔开始了司机与乘客的典型谈话。
“我不是。”于鹏程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一句话就掐灭了话题。
“……”
之后司机大叔几次想开头,都欲言又止了。
看这紧皱眉头看风景的人,也不能是谦虚的好学生了。
沉默……
关于今天,他也感到奇怪,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易怒,以至于没一点心情去打球了,又不知道该干嘛。关于怒的原因,他也说不上来,难道只是碰了一下?还是运动会的余震?
不知道。
但一想起那人,却又气不起来,只是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的学生?纯粹的学霸?
这是一种奇怪而难以描述的感觉。
闭上眼睛,林千深深的眼神依旧闪现在眼前。
唉,总归分到一个班了就是同学了,相处时间长着呢,下次碰上可是得注意点了。
于鹏程对自己还有这样觉悟感到震惊。
卷起裤腿,同样乌了一片。
……觉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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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林千吧?
林千?
他哥难道叫林万?
林千?
……
于鹏程一路都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