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药盒，宿醉的头疼一点点过去，她终于伸手拿过来。
时间不早了，她还要赶回去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包包，现金都还在。
颜惜兮松了口气，却苦于找不到可以穿的衣服。
崇寒其实早就醒了，他好久没有这样舒畅好眠。
怀抱着他最熟悉的柔软身体不想动，直到她小心翼翼地抽身。
她所有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从她呆坐着看着那瓶药他就想把她抓回来。
可她总是快他一步，就那样决绝地吞了药，光着脚到处东翻西找。
“你在找什么？”
他有点起床气，语气很差。
颜惜兮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看他：“找我的衣服！”
“不用找了，我扔了！”
“什么？那我穿什么？我得离开了！”
崇寒‘哗啦’一下掀开了被子，赤着身子朝她走来。
他什么都没穿，清颜惜兮脸上浮起红晕，难堪地将脸别向一旁。
“害羞什么？你都看过无数次了……”
他从身后抱紧她。
“下流！”
颜惜兮用手一拐，挣脱他的怀抱，却又被他紧扣住肩膀。
“我怎么下流也比不上你，到那种地方去出卖自己！你到底有多缺钱？一个月能在那里赚多少，嗯？不如开个价，我给你，你就服侍我一个人！”
颜惜兮眼里全是泪水，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她钳制住手腕。
她的挣扎都是徒劳，他们力量悬殊，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颜惜兮感觉到晕眩，胃里也翻江倒海，难受得她呜咽出声。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他，捂着嘴冲进洗手间里，趴在马桶边呕吐不止。
她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却喝了很多酒。
刚刚的避孕药空腹吃下去产生的剧烈肠胃反应，让她只吐得出酸水，眼泪倏倏地滚落。
“我就让你这么恶心？”
崇寒冷笑，穿上浴袍走近跪坐在地上的她，伸手粗鲁地想要将她拎起来。
她裹在胸前的浴巾滑落在地，他正想借机再羞辱她一番，却发现她已像个断了线的娃娃一样失去了知觉。
崇寒觉得一辈子也忘不了，颜惜兮晕倒之前的那个眼神。
他握了握她苍白的小手，她为什么这么瘦？
手腕纤细得就像一个小孩子，她的骨感或许很多女孩子会羡慕，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看。
她以前有一点点肉肉的，抱着很舒服，可是现在她在他怀中轻得像羽毛一样。
他就这样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朝阳给每个角落洒满亮光，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颜惜兮想离开，可是她迈不开步伐，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大声的呼喊，声音却‘嘤嘤’地像虫鸣一般。
直到有甜蜜的甘泉，缓缓滑入她的口中，颜惜兮才睁开眼睛。
她看着崇寒深邃英挺的五官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你……”
“别说话，先把这些葡萄糖水喝下去！医生说你血糖太低……你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说到最后一句，崇寒语气又好不起来了。
实在是想不通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已经瘦成这样了，还自虐似的不吃东西！
颜惜兮果然不说话了，颜惜兮静地喝完了一整杯糖水，身体暖了起来。
后知后觉才发现被单下的自己仍然是一丝不挂。
“遮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子我有兴趣碰你吗？把这些都吃掉！”
崇寒拿走了她手上的杯子，又递给她一碗皮蛋瘦肉粥，旁边的小几上还有奶黄包。
“太多了，我……”
“多？你有没有看到你瘦成什么样了？这算什么，你以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就会内疚了吗？就会爱你了？”
眼里刚刚恢复了一点神采的颜惜兮闻言又整个人黯淡了下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怎么还会奢望他爱她？
她要的只不过是远离罢了。
她接过粥碗慢慢地吃起来，低垂着眼不去看他，也不反驳他的话。
……
她要走，崇寒没有拦她，但是把皮夹里的现金全都拿出来递给她。
“我不要！”她很干脆的拒绝，那些红色的票子刺得她眼睛酸胀。
他真的就把她当作那种女人了？
想要就要，完事后就甩钱扔药片，像钱货交易。
“你包里的那些就是你全部的积蓄吧？还真是‘够多’的啊！你到底在清高什么？离婚的时候给你财产你不要，现在搞成这副德行！”
她包里的一摞现金夹在一张取款凭条里，几千块钱，户头就空了。
她过得这么拮据，憔悴就有了理由。
他才不是在关心她，只是……
看到她，就想狠狠地揉碎她，惩罚她。
可是除了身体的满足之外，他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心底像凭空出现了巨大的空洞，怎么也填不满。
听到崇寒不缓不急的问：“你那残疾老爸，不是等着钱用吗？怎么，不要钱了？”
她惊得睁大眼睛看着崇寒：
“崇寒……我不要你的钱！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我真的没有想过再去招惹你，也不是出来卖的女人。”
“但我还要生活下去！我真的……很珍惜能自由活着的机会！我知道有很多事，无论解释多少次你都不会信的，但是我现在……也活得……很艰难……”
颜惜兮含着泪说完这些话，就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崇寒皱了皱眉，劣质的香水味飘进他鼻端。
他看了看已经走远的人。。
崇寒拿着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心里的空洞更加深不见底。
……
颜惜兮这会眼睛呆滞的看着窗户外面，这里楼层并不高，只能俯瞰到极少的部分江景。
下面人流车流汇成一片，钢筋水泥构成的高楼大厦，青灰色的夜空。
古老梧桐，霓虹街道。
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又大又空，她以前总是在想，为什么这里的生活节奏不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太快了她跟不上。
她仓皇的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离，她无数次的在人群里举目四望，到最后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