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欣然,叶家会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让你从贫穷一下子变成富豪,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一个穷人能有你这样的手腕,不错。可惜,我们叶家不稀罕,你离开我女儿,你就赢了,拿了钱你就实现了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财务自由,否则……”
“否则怎么样,叶夫人,在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别跟我讲感情什么的,这个世界只有钱是最忠诚的,你要什么条件?”
“我没有条件!”
“没有条件就是最大的条件,年轻人,胃口不要太大,叶家是不可能允许欣然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的,死了这条心,叶家的耐心是有限的。”
“叶夫人,你不觉得欣然和我在一起很快乐吗。”
“快乐,哼哼,快乐是因为她是叶家的掌上明珠,叶家随便一顿饭够你吃几年,她能不快乐。”
这番歪理,说得何其理所当然,气得张哲只能沉默抗议。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你这是拒绝叶家最后的善意了,看来这些年已经有人淡忘2,年轻人,自从欣然上了你的当之后,我这两年在叶家日子很难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好,你将百倍承受我的怒火。”
“叶夫人,这样的威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见,不送!”
“哼!”
“这是谋杀!”
张哲再次从昏迷中醒来,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先前的画面。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昏迷了,之后,就是长眠了,与这个可爱又险诈的世界永别的时候到了。
这是在深山,是在一个绝壁上的突出部,仅仅容得下一个身躯。
他四肢皆断,浑身血污,他已经不知道疼,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个女人十分狠绝,那次对话后不到十分钟,当张哲走出门口,一辆载货卡车毫不留情地朝他撞了过来,醒来之后,张哲就在这悬崖之上,这里就是他的归宿。
小强般顽强的生命力让他已经熬过了三天,地狱一般的三天。
他已经绝望了,这里不会有人路过,更不会有奇迹发生,他死定了,但是他不甘心。
张哲的意识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每次想到中年女人那副高高在上,毫不掩饰的鄙夷神态,张哲恨得牙痒,可惜,他现在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生命之力正在离开他的躯壳。
这是一个绝对狠辣的女人,跟她的女儿完全不同,一个是魔鬼,一个是天使。
一想到那个容颜绝丽,天使般纯净的女孩,张哲心中一片温柔,就忍不住想笑,可惜,他已经不会笑了。
“今天不要加班了,我会早点下班来陪你,生日快乐,亲爱的,永远属于你的然”
女孩可以忘记自己的生日,但是绝对不会错过他的生日。
张哲心中一片温柔,这两年是幸福的,是真正很幸福的,除了叶家时不时的围追堵截,威逼利诱之外,他绝对是最幸福的男人。
“杀死你!死也不会便宜你个畜生!”张哲突然狠狠地骂道。
他痛恨那只鹰,那只贪婪的鹰已经很有耐心地等了他几天,张哲很快就会成为它的美食,然后,经过它的加工,变成一堆肥料,回馈大地。
“张哲,明天我妈会来找你,你绝对不能妥协,只要你不妥协,我便永远是你的。”那个含着金钥匙出生,却疯狂爱上他这个穷小子的女孩鼓励他。
“我没有妥协,但是我要死了!”张哲悲哀地想道,“你便是别人的了。”
一想到叶欣然会成为他人的女人,张哲心痛,痛得撕心裂肺。
悬崖对面,一只秃尾怪鹰一直安分地等着他死。
他使劲地蠕动着,想让自己摔下悬崖,狠狠地想道,即使变成一堆碎肉也不便宜你这个畜生,这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抗争。
那只鹰的眼睛和叶家那个女人一样,贪婪中全是冷酷。
你不能死,欣然还在等着你,等不到你,她一定会很伤心。
“啊……”张哲在意识快要消失前终于爆发出无比的求生欲。
“要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要让叶家那女人加倍尝还!”张哲意识很快要陷入黑暗。
……
人死之前的刹那会看到一道光,有的人看到的可能是一道金光,有的人看到是乌光。
张哲看到了一道金光。
“你快要死了,你的生命力已经耗尽,你的精神力即将消失,你的……”
迷糊中,张哲依稀看到了一个老头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
“你阳台上那朵奇怪的花是怎么种出来的?”老头问得慢条斯理,看不出有丝毫怜悯之心。
“老头,我快要死了,没工夫回答你的问题。”
说来奇怪,自从这个老头出现之后,时光似乎停止了,张哲甚至能看到自己挂在悬崖边破烂的身体。
一切都发生在梦幻中一般,类似灵魂之间的对话。
“死,死是很容易的,比如没有老头我的出现,你现在已经死了;死也是很难的,你现在想死也不容易。”
“老头,你开玩笑吧,你是来自地狱的还是天堂的,别逗了,谁想死了。”
“你告诉老头,那花你是怎么种出来的?”
“老头,你怎么知道我阳台上有一株奇怪的花,那是欣然的最爱,老头你别瞎打主意。”
“呵呵,种子还是老头我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哲想起来了,那怪花的来源十分蹊跷。
去年三月初三的早上,张哲早早起来去阳台上瞎练功夫,发现阳台上有一颗碧绿的珠子,于是非常好奇地捡了起来,拿在手中之后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珠子,而是一颗种子。
欣然爱花,张哲受了影响,变得十分爱种花,看到这样一颗透着无穷生命的种子,张哲二话不说就偷偷地埋在了花盆中。
种子一直不发芽,后来他就忘掉此事了。直到今年春天,其中有一个花盆中突然长出了一颗奇怪的植物,张哲这才想起此事。
更为奇怪的是,自那奇怪的植物发芽后,他的阳台上再也种不了其它的植物。。
现在老头问他是怎么种出那颗怪株,叫他如何说得出来。
“老头,你吹牛,我住在二十八楼,难道你还能飞上去。”
“这有何难,老头我要是愿意,挥手间种子散满世间,可惜,几万年来,这种子竟然只有你一人种成功。”
“切,吹牛,还几万年。”张哲十分不屑。
“看好了!”
张哲瞬间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亿万点碧绿的光芒围着他们俩,这些光点绕着他们旋转一周,快速飞散。
“你的种子就是这样得到的,老头走遍寰宇,撒出不知多少种子,只有一颗发了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张哲还未从震惊中清醒。
“你可能就是老头要找的人。”
“老头,咱们又不熟,而且我马上要死了。”
“你死不了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它就这么发芽了,很奇怪的芽,它一发芽,其它花都枯死了,老头,原来是你搞的鬼。”
老头似乎有些想不通,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一花盛开百花残,风月无边众百神归。老头这一趟或许没有白跑,****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老头,你在说什么,****是什么鬼?”
“呵呵,你想不想轰轰烈烈地活一回?”
“不想,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短暂的一生,上不愧父母,中不负欣然,轰轰烈烈那是怎么个活法?”
“我借你五百年,怎么样?”
老头的话十分诱惑,五百年,可以做多少事情,张哲十分激动,不过转念一想,又凉了下来。
借我五百年,这是什么鬼话,再说了,活这么久,活得再风光也是锦衣夜行,很寂寞的。
“老头,五百年太久,只争朝夕,没有欣然,一万年也不稀罕。”
“欣然,就是那个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又差点拆了江州最豪大宅,然后登报与家族决裂的女子,是个好女子,不过,再好她也会成为别人的女子,老头看得多了。”
老头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击在张哲心口,如果灵魂也会哭泣,此时悬崖边一定是大雨滂沱。
没错,这就是欣然,如果她猜到张哲的失踪和她母亲有关,她一定会这样做的,这是一个出身金贵,但不惜其贵的女孩,张哲的心在颤抖。
“不会的,她不会的!”张哲怒吼,老头最后的话让他癫狂难过。
“你死了,难道让她为你守候一生,用你们这里的话叫做:你是多么地自私。”老头一脸戏谑之色。
张哲一愣,沉默不语,很快就有了决断。
“你不是借我五百年吗,借我,我接受,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老头脸上露出阴谋得逞之色。
“只有一个条件,这五百年你是属于****的。”
“****多远?我可以定期回来吗?”
老头哑然失笑道:“不远,用你们的话说,只有几万光年而已。”
张哲刚心生希望,突然又如当头一棒。
“老头,你耍我吧,几万光年,你怎么带我去,况且,我根本不想去,五百年后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你让我死了算了,还是投胎快。”
“哈哈!”老头忍俊不禁,“光不是世间最快的,这世间有人一转念就够你们的光跑上几万年。”
这牛皮吹大了,张哲根本不信,挑衅似地瞪着老头。
“哼,那是你们孤陋寡闻,不信拉倒,老头一走,那只秃尾鹰就能饱餐一顿了,走了。”老头神秘兮兮地看了悬崖对面一眼,身影逐渐模糊。
张哲脑筋转得极快。
“好吧!”
“嗯,还算干脆,那就走吧,路上老头再跟你细说。”
“不行,你得再让我看一眼欣然,就一眼。”张哲满脸祈求之色。
“走了!”老头忽然变了脸色,暴喝一声,“五百年弹指瞬间,****百年,你们这里一年而已,不可留恋,他日当有相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