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爷爷看着变得十分陌生的儿子,弯下腰亲切地说:“大顺,你身体怎么样啊?”
叶大顺艰难地伸出手,声音低哑地说:“爸爸,不孝儿子,对不起你啊。”
话没说完,眼睛里就涌出泪水。
爷爷伸出手抓住儿子的手,眼睛一红,老泪纵横。
叶晓聪悲从心生,禁不住抽泣起来。
叶大顺猛地睁大眼睛,张嘴想给爸爸解释什么,却倏然一暗,缓缓合上。他的头往右一仄,就咽了气。
“大顺,爸爸理解你啊。”爷爷拼命摇着他的手,想摇醒他。
叶大顺见到儿子和父亲后,才放心地闭上眼睛走了。
接下来的三天,叶晓聪作为叶大顺的大儿子和继承人,给爸爸披麻戴孝,送葬入殓。还与三个陌生的同父异母弟妹一起,迎宾送客,忙得昏天黑地。
父亲入葬后,他到大顺集团的董事长室里坐了一下,见了五个董事一面,匆匆说了几句话,就登上飞往江海的飞机。
因为后天他要与娇妻江佳颖参加同意聚会。
爷爷留在那里,当起老爷子的角色,也替大孙子坐镇把关。
叶晓聪坐到飞机上,才从包里拿出陆律师交给他的文件袋,从里边抽出一张纸,纸上只有几句话,是爸爸在十天前立的遗嘱:
我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如果我大儿子叶晓聪考验过关,品行好,有孝心,我的所有财产百分之五十八归他,我的产业全部由他掌管,他占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我前妻刘亚琴,郭玉贞,现在的妻子卢琰芳,三个子女郭兴东,朱薇薇和吴小玲,各得百分之六的财产,各占百分之六的产业股份。
如果叶晓聪考验不过关,就由郭兴东替代叶晓聪。叶晓聪得百分之六的财产,占百分之六的产业股份。
他爸爸在叶大顺的名字上,按了一个红色的手印,陆伟华律师作为见证人,在上面盖了私章。
叶晓聪轻轻舒了一口气,好在佳颖给了我五万元钱,否则,我就过不了考验关。空口说白话,谁相信?也没有底气。
他又拿出那张金黄色的银行卡看了看,不知道上面有多少钱,也不知道爸爸到底有多少财产和产业。但他有一幢比江隆集团高得多的办公大楼,就足见其实力。
叶晓聪从深圳回到江家,正是晚饭时分。
江家人正在餐厅里吃饭,江佳颖舅舅一家人也在,却谁也没有招呼他。
叶晓聪的身份已经改变,从穷光蛋变成董事长,却还是穿着劣质衣服,很是低调。
他不声不响地把包放在沙发上,要坐到桌子上去吃饭。
黄少芬抬头看着他,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生气地说:
“叫你不要回来,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戴着黑纱,你要把你们叶家的晦气都带到我们江家来啊!”
叶晓聪愣愣地站在那里,气得胸脯呼呼起伏。
父亲死后,戴“孝父”一周,是民间传统习俗,叶晓聪不想作解释。
江佳颖制止妈妈说:“妈,他刚刚经历丧父之痛,眼睛哭得还红呢,你不安慰他几句,还这样说他。”
黄少芬掉头瞪着女儿说:“我凭什么安慰他?我根本就不认他这个穷光蛋女婿。我看到他人,眼睛骨就痛。”
江佳颖舅舅黄玉成也帮着姐姐骂外甥夫:“你什么也没有,在江家吃软饭,还这么不识势,怪不得他们要赶你走的。”
丈母娘的脸色更加阴冷:“你戴着黑纱进门,成心想让我们江家倒霉是不是?!”
江佳颖舅妈林婉贞鄙视地看着叶晓聪说:“他一身穷酸气,怎么好意思走进这个别墅的?还要把黑妙戴进来,太不懂事了。佳颖,我劝你还是早点离了算了。”
他们的话,都触到了叶晓聪的逆鳞。
他指着丈母娘说:“黄少芬,你们太过分了!看不起穷人不说,连起码的礼貌和习俗都不懂!”
“给我滚!”黄少芬指着他破口大骂,“这就叫穷凶极恶,你父亲死了,变得更加穷了,想来讹诈我们江家是不是?!”
“妈,你少说几句好不好?”江佳颖气得丢下筷子,眼睛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黄玉成从桌子边跳起来,走上来推叶晓聪:“你给我出去,今天,我就是要帮外甥女作主,把你这个无赖赶出去。”
他用力推,叶晓聪却纹丝不动。他又用肩膀顶,叶晓聪还是岿然不动。
他们的儿子黄嘉轩游戏打多了,不服这个气,也跳起来,“哈”地叫了一声,就朝叶晓聪的身上撞去。
叶晓聪身子摇了摇,就站稳了。他把他们父子俩推坐到桌子边说:“没你们的事,你们坐吧。”
他看着娇妻在抹眼泪,心里既温暖,又心疼,就对她说:“佳颖,我要为我父亲尽孝七天。我要紧回来,是想参加你的同学聚会。你不要伤心,我住到我妈的馄饨店里去。”
江佳颖边哭边点头:“嗯,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死丫头,你真要跟这个穷光蛋,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黄少芬像个泼妇,尖着嗓子大喊,“你们都给我滚!”
叶晓聪对黄少芬说:“黄少芬,我告诉你,你不来请我,我就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他说着掉头就走。
“我来请你?哼,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背后传来黄少芬的叫骂声。
叶晓聪头不也不回地走出别墅。
他从小跟着爷爷在山中学医习武。十五岁那年,他在山中救出开车出来旅游,不小心翻下山沟的江隆集团董事长江玉刚。江玉刚伤势很重,被他救活,让爷爷治好。
江玉刚记着他们爷孙俩的恩,也对淳朴功高的叶晓聪印象很好,他就一直与他爷爷保保持着联系。
去年八月,江佳颖大学毕业后出任江隆集团总裁。但群狼环伺,对手如林,江佳颖和江隆集团都急需一个保驾护航的高手。江玉刚就打电话给叶晓聪的爷爷,让他来做江家上门女婿兼保护神。
江家人都因叶晓聪穷而看不起他,两年多来,叶晓聪受尽江家人的白眼和歧视。但他知道,江佳颖同意嫁给他,受到的嘲笑和歧视,一点也不比他少。所以江佳颖再怎么骂他,把他当佣人一样使唤,他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