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礼部安排的府邸到了。
鲁志诚和李忘尘走下马车,只见大门雄武,有两尊石狮拱卫。红门金钉,看上去气派十足。
“这里是礼部接待各地郡王的别院。”鲁志诚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年孙家从来不住在这里。每次来王都,都是住他们自己家的商会。”
“虽然不合礼制,但是圣上却也纵容他们。”
李忘尘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众人走下马车,由礼部官员领着,走进府邸之中。
庭院深深,院中有院,门中有门。众人不知在庭廊中穿行了多久,有云海学院的学员低声叹道:“光是这一处别院,就比咱们云海城的王府还要大上一些。”
“这就是王都啊……”
前方领路的礼部官员听了,有意无意间把腰板挺得更直了几分。
鲁志诚凑在李忘尘的身旁,嘴唇微动,传音道:“这次父王派我来,虽然是为了面见圣上。但是如果有机会,咱们也可以和东方、西方的两家人多接触一下。”
“西方的情况我不了解,他们行事素来神秘。但是东方郡国这几年,也是苦于孙家人的渗透。”
“听线人说,东方郡国的四大丹道世家,如今有三家已经是名存实亡。东方郡国向来引以为豪的丹道,如今已经有大半江山沦落在了葛红袖的手里。”
类似的话,李忘尘也听丹阳跟他说过,不由得点了点头。
“一国支柱,有大半落入别国手中。他们楚家的江山坐得也未必有我鲁家安稳。”
鲁志诚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如果有可能,可以和楚家人也接触一番。”
“不说别的,只提联合抗孙。我想他们一定会有兴趣。”
正说着,鲁志诚突然停下了话语,怔怔地望向前方。
李忘尘顺着鲁志诚的视线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迎面朝他们走来。
为首一人,身穿白衣,领口、袖口处都绣着金丝,显得颇为华贵。相貌堂堂,是个十分俊朗的男子。
北地的队伍站在庭廊的右侧,对方迎面而来,恰要与鲁志诚等人擦肩而过。
鲁志诚突然低声笑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忘尘兄,这位就是东方郡国的小王爷,楚家楚青歌。”
李忘尘点了点头,望向那人,若有所思。
眼见对方越走越近,鲁志诚率先上前一步,拱手施礼,朗声笑道:“楚兄!”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
谈笑间,颇为热情。
然而对方却只是微微皱眉,眉宇间似乎闪过一丝不耐。
他拱手回礼,不咸不淡地说道:“哦,鲁兄。”
“好久不见。”
“楚兄这次,也是率队前来参加王国大比的吧。”
楚青歌淡淡地说道:“正是。”
鲁志诚笑着说道:“今日正巧撞见,不知晚上是否有空赏光?”
“我在王都也有相熟的酒楼。你我兄弟多年不见,这次可要好好亲热亲热。”
楚青歌眉头一皱,毫不掩饰自己眉宇间的轻蔑。
他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那倒也不必。”
“今晚,几个东方郡国的行商摆下酒宴。我还有宴要赴,就谢过鲁兄好意了。”
一句话,说得鲁志诚脸色一沉。
回绝也就罢了,“东方郡国的行商”是几个意思?
怎么,我堂堂北地的小王爷,面子还不如几个行商?
听明白了楚青歌口中的倨傲,鲁志诚扯着嘴角,不冷不淡地笑了笑,摇头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可惜。”
说罢,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楚青歌。
鲁志诚心头有火,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你们东方郡国有什么可狂傲的?”
“都是面对南方孙家的入侵,我们北地好歹守住了我们的丹道,你们呢?大半市场拱手让人。”
“哼,看你也是秋后的蚂蚱,跟我在这儿蹦跶什么!”
热脸贴了冷屁股,鲁志诚心头火起,拉下脸来,擦着楚青歌的肩膀走了过去。
然而许是他的脸色被东方郡国的一行人看在了眼里。队伍中有个年纪颇小的少年轻哼一声,低声咕哝道:
“北蛮子,拉着个臭脸。神气什么!”
这句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巧能被众人听进耳中。
鲁志诚顿住脚步,猛地回过头来望向那人。
他黑着脸,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
那少年撇过头去,颇有些倨傲地说道:“没说什么。”
“你把话再说一遍?!”
鲁志诚挑高了声音,扬起眉毛,怒声喝道。
前方的礼部官员见两房起了冲突,赶忙上前想要劝阻。
楚青歌此时回过神来,淡淡地瞥了一眼鲁志诚,冷冷地说道:“鲁志诚,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你们北地的王族,就这点器量?”
鲁志诚气极反笑。
他好心故作熟络地上前问候,却换来这么几张冷脸。
他冷笑连连,正想反唇相讥,却听得身后李忘尘的声音传了过来:
“比不得你们东方郡国的王族。”
“给人家当狗,还当得这么起劲。”
“你说什么?”
楚青歌上前一步,怒声喝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呵。”
李忘尘嗤笑一声,也上前一步,直视着楚青歌的双眼,淡淡地说道:“我说你们甩头摇尾,真是一群好狗。”
“你!”
楚青歌双眼一瞪。
东方郡国的众人也纷纷拥了上来,将李忘尘围在了里面。
“想动手?!”
徐铁怒喝一声,一步抢上前来,护在了李忘尘的身边:“先过俺这一关!”
他身形魁梧,肌肉结实。一个人挤上来,便挡住了对方一群。
“怎么,我说错了?”
李忘尘负手而立,面无表情:“你们东方郡国的丹道,有大半已经被孙家掌控。四大炼丹世家,有三个如今只不过是个空壳。”
“被孙家如此欺辱,你们非但没有长起半分志气,反倒还和葛红袖的弟子混在一起。”
“怎么,这不是忠犬,还有什么能叫忠犬?”
“当狗的仗势欺人,反过来看不惯做人的。跪着的故作傲骨,偏偏要瞧不起我们这些站着的。”
“如今的世道还真是奇怪啊,你说对不对,丁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