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妩鱼来了。
与沉鸢的活泼不同,妩鱼给人一种高冷不善言语的感觉。
此刻洛允卿的屋内......
“少爷,劫匪一派已经一网打尽。夫人和老爷很想您,小姐也在盼着您回去。”说完之后妩鱼抬头看了一眼萧允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就说吧。”洛允卿察觉到妩鱼的犹豫。
“思落小姐说,她在府里等您回去,让您注意身体。”妩鱼毕恭毕敬地将府中之人要带给洛允卿的话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你去买两辆马车,沉鸢伤还没好,我们在这待的时间太长了,也不能总在这里叨扰。你置办好后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启程。”洛允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在这里一直待着,交代完身份后,每次看到张芊浅都觉得张芊浅眼里有一丝忧伤,这让洛允卿觉得愧疚。但妩鱼已经是马不停蹄地赶来,若是当天就启程怕妩鱼承受不了。
依旧是沐临和洛允卿一屋,张芊浅和沐兮宁一屋,只不过沉鸢屋里多了一个妩鱼。
对于张芊浅和沐兮宁来说这是个分别的夜晚,仿佛有唠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话。分别前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但就是想说,想把分别期间不能说的话一次性都说完。
刚刚重逢的妩鱼和沉鸢似乎也有说不完的话,虽妩鱼不善言辞,但沉鸢和她正好相补,沉鸢絮絮叨叨地说着妩鱼在一旁听着,偶尔应和两声。
相比之下沐临和洛允卿可谓是安静的出奇,直到......
“明日宁儿会与你们一同前往京城。”沐临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现在说。
“沐兮宁?沐姨不去吗?”洛允卿觉得有些奇怪,沐兮宁去京城?沐氏夫妇怎么舍得让沐兮宁离开自己?
“宁儿有朋友在京城,阿浅说趁宁儿年轻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请你务必保护好宁儿,带她去见见她的祖父。”沐临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她的,沉鸢和妩鱼都会武功,她不会受伤的。”虽然有些吃惊,但洛允卿还是很快地接受了,既然是张芊浅的安排想必自有她的道理。
次日清晨......
分别,总是来得很快。
沉鸢和妩鱼整理着东西,洛允卿早早上了马车,而沐兮宁在和这些亲密至极的人告别。
“兮宁?你也走?”云漓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只知道洛允卿他们要走,却不知道沐兮宁也要走。
“嗯,我想去找阿思。”张芊浅跟沐兮宁说过那件事情谁都不能说,包括云漓安,所以此次进京一致口径都是“去找阿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浅姨同意你走?”云漓安沉思一下后抬起眼眸看着沐兮宁问着。
“不知道呢,娘是同意的,不要担心我会回来的。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了。”沐兮宁看着云漓安一脸笑意地说到。
“好,那我等着你。”说完后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悲伤,转身不再看沐兮宁。是啊,沐兮宁是个想要自己独立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云漓安的保护下成长一辈子。
“再见。”沐兮宁看着云漓安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吐出这两个字。
张芊浅没有来送沐兮宁,只有沐临和云清还有云漓安来送她,沐临手里攥着一块布条,看样子是打算送完沐兮宁就去祈愿。虽然沐临看着像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沐兮宁看到沐临眼中有一种叫做“不舍”的情愫。
云韩氏则是一早就进了张芊浅的屋子,沐兮宁看见了,早上起床的时候也听到了张芊浅的抽泣声,所以沐兮宁没有再去找张芊浅。沐临和云清嘱咐了沐兮宁几句后,沐兮宁踏上马车,开启属于她“一个人”的征程。
进马车后沐兮宁掀开遮挡的帘布看着沐家门口的三人说道:“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说完迅速放下了帘布。
洛允卿靠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切,一句话都没有说。
马车已经开出祈愿镇有段时间了。
“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丢人的。”洛允卿看着从离开祈愿村就一直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的沐兮宁说着。
沐兮宁低着头,双眼一直盯着马车的板子,两眼失神。听到这句话的沐兮宁缓缓抬起头看着洛允卿。洛允卿这才看清,沐兮宁眼里的泪水早已成河,只不过脸上面无表情,哭的无声无息而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洛允卿没想到她已经哭了,明显有些慌乱,从来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过。只有母亲在他远出回归的时候会抱着他哭,但这完全不一样。洛允卿拿起手帕轻轻擦着女孩脸上的泪,慌乱的表情让沐兮宁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允知,你第一次出远门是什么时候。”沐兮宁看着手足无措的洛允卿觉得有些好笑,心情好了不少。虽说是出远门,但又不是再也不回来,整理好了情绪的沐兮宁想和洛允卿聊聊天。
“我?我六岁时去慈城,据说那里有个很灵的寺庙,跟着祖母去祈祷,出了京城应该算是出远门吧。”这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孩童,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而自己的祖母也早已不在了。
“六岁?你娘有出门送你吗?”沐兮宁没想到洛允卿那么小就出过远门,有些惊讶。
“要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我娘也是要一起去的。但当时吾妹生病了,所以娘也没去送我,毕竟有侍卫也不会出事。”提起母亲和妹妹洛允卿不自觉地勾起唇。
“对了,听娘说,你是皇子?宫中必然有很多规矩吧。”沐兮宁从小在祈愿镇中长大,礼仪礼节自然是陌生的。张芊浅也从未想过沐兮宁会进京,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沐兮宁会像他们现在一样,简简单单过完一生,但没想到意料之外的事来得这么快。
“是啊,礼节多得很,好在娘也不喜欢繁文缛节这些东西,爹就把一切礼节简化了,但为了礼节正常流传下去,宫中除皇室外其余人皆要按原礼节。”想起当初学礼节的日子,当真是苦不堪言,幸亏萧后去找洛帝,洛帝才将这些规矩给改了。
“沉鸢她们需要这些礼节吗?”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沉鸢,真是吓了她一跳。
“沉鸢?”洛允卿忍不住低笑起来“她啊,礼节她都学完了,要是让她做一套完整的,她可以丝毫不差的做下来,但她每天咋咋呼呼的,也就随她去了。”学礼节时她是四个人中学的最快的,但也是最顽皮的。但因为她的身世,加上她也很聪明,也讨人喜欢,所以就把她惯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我要学吗?”沐兮宁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话本里都说皇室之人冷血无情,不听话的还要挨罚。
洛允卿看着沐兮宁理所应当地说道:“你当然不用了。”
“你不应该叫爹娘为父皇母后吗?”沐兮宁觉得有些奇怪,没错,这也是话本上的。
“宫外就入乡随俗吧,沉鸢她们不也叫我少爷而不是殿下吗?”其实是怕有心之人听去,为了安全起见就用平常百姓的称呼。
“这样啊。”沐兮宁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你问了我这么多,我该问你了。”洛允卿突然来了兴致。
沐兮宁一脸诧异:“我有什么好问的,这么长时间你应该都了解了吧。”沐兮宁不懂自己有什么可问的。
“今早你对云漓安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了’什么意思?”虽然洛允卿在马车上,但他们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啊,我从小与漓安一起长大,这个你是知道的。他事事都护着我,哪怕他不愿意的事也会因为我去做。在他的保护下我觉得我就是个坐吃等死的人。”沐兮宁轻叹一口气说道:“你可能觉得我不知好歹是不是。”抬头看了一眼洛允卿,见他没说话就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可我不想做这样一个人,其实我很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但是没有机会,我想知道没有爹娘和漓安的我,是怎么样的。”
“嗯,那么现在机会来了,好好把握吧,期待一个无所不能的沐兮宁。”说完洛允卿冲着沐兮宁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好巧不巧风从窗缝中溜了进来,卷起洛允卿一缕发,沐兮宁有些看呆了,鬼使神差说了句“有没有人说过,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