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没有考虑文福喝茶费的事,经过他对房市的了解,觉得存在就是合理的,只要自己能为父母买到合适的房子就行。
子雅和他把买到的房子简单清理了一下,让生就回家把父母接了回来。这次,周守义什么也没说,他觉得小儿子和儿媳妇已经符合他的要求了。
周守义回到深圳,安顿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何方,他要再次表达对何方的歉意。
何母开门,把周守义迎了进来,两人寒暄之后,就把周守义带到会客厅。刚进门,周守义就看到在座的不只何方一人。有陌生人在,他不愿意打扰何方,就要告辞。
就在周守义告别之际,在座的客人认出了周守义,突然站起来喊:“老周,怎么是你呀,快,快过来坐。”
周守义看了看那人,原来是梅廷老先生,他连忙伸出双手,握住梅廷的手。
“深圳真是太小了,不曾想我们会在这里相遇。”梅廷略带惊喜。
“是呀!我们又见面了。”周守义的双手握得很紧,就像是分离多年得老朋友。
何方觉得蹊跷,连忙问:“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周守义把清明路祭的事说了一边,三个人哈哈大笑,真是有缘。
何方分别介绍了亲家周守义,和恩师梅廷。
“真是越说越近乎了,这么一介绍,我们都成了亲戚关系了。”梅廷说着,让周守义落座。
周守义坐下后,何方递上茶碗,倒上茶汤。周守义本能地端起茶汤嗅了嗅,好香!
“师父呀,你不是要写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书吗?我这位亲家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者。祖上口传是周公的后代,到现在周家依然是礼仪之家。他们家族继承了比较完整的传统。”何方更深入地介绍周守义,他知道梅廷正在寻找这样的人。
“那正好,今天有缘相见,还望周老弟不吝赐教。”梅廷上次见周守义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有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当时不以为然。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他要寻找的人。今天,周守义和他的家族令梅廷十分敬重。
“唉~~,我们家哪些规矩现在已经变成令人讨厌的习惯。没有人想听,既然梅兄想听我就说几句。”周守义停顿下来,看了看梅廷。
梅廷似乎很感兴趣,他就继续说:“说来话长,周家的传统是一套非常严密的、完整的规矩或仪式。自从周建礼法,春秋百家争鸣之后,就已经形成,一直沿袭到我们上一代人。”
“到我们这一代人,不管我怎么维护,怎么执着,都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我也成了和现实格格不入的令人厌恶的老头。”
何方理解周守义的意思,就在去年,周守义还和子雅闹矛盾呢。希望这次回来,亲家能和女儿和睦相处。何方微微点了点头,对周守义的话表示赞同。
梅廷没有想到周守义这么一个乡下老头,对传统文化竟然有这么高的认识,凭他和他的家族地微薄之力,尽量延续传统,真了不起。
就他梅廷来讲,还不是早早离开故居,对传统一无所知,年轻时要做新时代的开拓者,年老了还不是重新回归传统。可是他只能通过书来了解,几乎没有亲身体验和见闻。
虽然三个人经历不同,文化程度不同,家庭结构不同,可是今天聚在一块却丝毫没有隔阂,他们越聊越投入,在人生的后半场,他们的思想渐渐趋同。可是,岁月已经远去,留下的遗憾除了像针一样刺痛心脏,已经不可悔改。
……
……
在周让生的微信群里,年轻人正在热热闹闹地讨论电视里的娘娘腔。
叶子:现在打开电视都是各种各样的娘娘腔,没有一点阳刚之气,这还是男人吗?
无穷:电视里的人见不着摸不到的,咱们群里男人多得是,要不要给你推荐一个猛男尝尝。
叶子:去,我又不是缺男人。只是觉得现在风气不正,男人都养成了小女人。
大唐:你担心什么?
无穷:她担心民族的命运呗。
大唐:这个大可不必,正因为他们放弃了延续民族香火的责任,我们才有了更多的机会。
叶子:晚上跟嫂子多运动运动,闹个老三出来。
无穷:@叶子,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嫂子现在已经是叉开腿走路了,八层已经几个月了。
大唐:你小子,别老是盯着你嫂子,小心我揍你。
无穷:这个你可管不了,这要看嫂子的意思。
叶子:正经点,咱小区旺仔,孩子多,双胞胎多,一茬一茬地。不经意间,又一茬小孩抱了出来。
大唐:咱院的人比较传统,三个四个的不在少数,无穷,你要不要再弄一个?
无穷:老婆说不弄了,都四个了。
叶子:继续,弄一个班。
大唐:你呀!别说无穷了,赶快回去造人吧,这是时代给我们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咱们要扛起民族复兴的重任。
无穷:以前都是穷人生,现在穷人生不起了,都靠有钱人生了。
叶子:是呀!你看电影导演,人家好几个老婆一块生,一生就是一个班。
大唐:那也是少的,你看看首富的儿子,人家都说只生孩子不结婚,你知道人家为什么不结婚吗?
叶子:为什么?
大唐:那还用说嘛,不结婚生多少个孩子都不违法,要是结婚了,受妻子的限制。
无穷:原来如此!我们和他们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将来世界就是人家的。
叶子:就这种情况,还有人搞什么丁克,搞什么同性,都把自己不多的机会放弃了。好傻呀!
大唐:放弃了好呀!他们不放弃,我们怎么会有机会。
……
……
周让生默不作声,他盯着手机不断刷新的屏幕,他之前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的思想比周守义更激进,谁说年轻人都不想生孩子了?
群里这些人的思想就是深圳小学生数量逐年增加,名列前茅的原因之一。有他们,就不用担心人口会萎缩。
让生拿着手机在楼梯间上下走动,他们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是对是错,他一时难以判别。
让生发信息要子雅快看小区微信群。
不多时,子雅回复,只有她父亲这一波大学生才是独生子女。
当年,为了工作,何方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不像周让生家一生就是三个。
作为独生子女,子雅不知能否承担起老人养老的责任,大学毕业她不敢离开这个城市,就因为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还好,父母现在还很健康,暂时不需要她操心。
让生回复说,你们家不错了,有钱就不怕没人养老。
子雅反驳,我们家只有房子,没有钱,父亲是养房子替代了养孩子,要是房价暴跌,她家就什么也没有了。父母不该买房子,应该花钱给自己生个弟弟妹妹。
说到孩子,让生又想起了梅姨,何家父母还有子雅和让生,而梅姨是名符其实的孤寡老人,她挥霍了她的前半生,后半生什么也没有。
群里的人还在讨论,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子雅已不想再看聊天内容,羡慕嫉妒恨夹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