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风言风语在周让生的周围传开了,说公司有人在办公室做不雅的事,被人发现了。男人们都说这有什么?很正常呀!办公室恋情听起来就浪漫,可惜这种好事只会落在高富帅的头上,和我们屌丝无关。女人们唏嘘不已,惊叹还有这种事,她们不理解为什么不去宾馆好好爱,在简陋的办公室多难受。
男人们告诉女人们,那才叫刺激呢!要的就是这种偷的感觉。
搞技术的都是呆子,他们关心的不是爱,不是浪漫,他们关心的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仅此而已。刘铭呆呆地问:“谁呀?工作这么忙,还有这闲心。”
消息灵通人士还没来得及告诉刘铭答案,见周让生经理过来了,大家都走开了。
周让生觉得奇怪,难道大家都在说他?难道跟前几天检察部约见的事相关?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想了,随他们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歪。
他努力不去想这些事,可是他做不到,那天晚上文舒红红的嘴唇和玲珑的腰身不断呈现。让生摇摇头,努力击碎对文舒的回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喜欢把文舒和自己联系起来呢?他和文舒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承担莫名奇妙的压力呢?
午睡过后,让生突然收到文舒的微信,“周经理,听说你的新房装修好了,能带我去看看吗?”
周让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想和文舒单独聊聊,想问问她是否清楚监察部的事和最近的风言风语。他回信息道:“好的,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过去看。”很快文舒又回了信息,“现在就走?”让生感觉有些突然,怀疑文舒发错信息,“现在?”文舒恢复:“是的,我想现在就去。你忙吗?忙就改天再去。”
让生这会儿不忙,他怕文舒反悔,急忙回信息说:“好,去车库等我。”
装修已经基本完成,父亲周守义也放松了些,白天一般都和母亲带着孩子在楼下花园散步,他和文舒进屋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父亲真是勤劳,把整个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文舒每个房间都看了看,装修简洁大方,深色的中式基调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家味,不像那些豪华的西式装修,给人一种宾馆的感觉,少了一些家的味道。
“好漂亮呀!”文舒由衷地不停赞叹。
“也就简单地装修了一下,能住就行。”让生很沉着,没有因为文舒的赞叹而飘飘然。
“都是叔叔自己装修的吗?”文舒记得让生说过是父亲亲自装修。
没错,是让生告诉文舒的。在让生为家事着急的时候,他很喜欢告诉文舒,在文舒面前倾诉一番,他就会轻松很多。当时,周守义要自装,让生不想让他装,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他很生气,就在文舒面前发牢骚。
“是的,差不多是他亲手装的。”周让生很自豪。
“老人家为了儿子真是拼了。”文舒的话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是呀!老人为了孩子真是操劳一辈子,老了老了还得给儿子装修房子。”
“周经理,我问你,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把全部心血倾注到儿子身上,女儿不管不问?”文舒说话时,脸上略带一丝伤感。
“不是的,我岳父就不是。”周让生不同意文舒的说法。
“你岳父家有儿子吗?”文舒再问,周让生摇摇头说:“没有。”
“你爸对你姐好吗?”文舒这是怎么了?她是要查户口吗?
“说不上来,他们很少来往和交流。”周让生说完,文舒眼神暗淡下来,低声说:“那就是不好咯。”让生点了点头。能看出来文舒很伤感,眼眶里含着泪水。
文舒肯定有很多伤心的故事,让生不想促动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就不再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记得一个朋友说过,来深圳的人都有一个感人的故事。
让生带着文舒看了每一个房间,房间太小,他怕文舒嘲笑。就先说自己说没钱,只能买这么小的房子,房间都太小了。文舒说别在她面前哭穷,她会伤心的,就算最小的房间,她一辈子也买不到。文舒多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安身地方,哪怕只能安放一张小床,她就满足了。
“我真羡慕子雅,她不仅有个好父母,还有个好老公,真是个幸福的女人。”文舒羡慕地说。
让生猜想,文舒肯定在家庭和钱上面受过伤,一提到家和房子,文舒就会很伤感。让生不想看到一个伤感的文舒,他想看到一个快快乐乐的、无拘无束、微微一笑嘴角露出酒窝的文舒。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文舒转向周让生,她低着头,脸微微发红,略带惭愧地说:“周经理,那天我对不起你,你却帮助了我。”
文舒的转折太快,让生一头雾水,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你说什么呀?哪里有对不起我。”
文舒犹豫了一下,盯着让生,脸更红了,羞涩地说:“你先答应我,我说的事你不要说出去,不要生我的气,不要瞧不起我。”
在让生眼里,文舒是个把内心包裹得很严的职业女性。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个羞涩的小女生了,怜香惜玉之心悠然而生。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别人的事,也不喜欢听别人的秘密,要是怕我说出去,就别说了我不喜欢把别人的秘密放在自己的肚子里。”让生不希望听到文书的秘密,她想把文舒的话堵上。
文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让生一个问题:“你最近没有听到风言风语吗?”
“周围的年轻人好像在议论什么,不过我一靠近,他们就不说话了。”让生猜想文舒是说这个事。
“你不觉有些怪怪的吗?”她问,让生点点头。
“不说这事了吧,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文舒用双手向上拢了拢头发,把手停在滚烫的脸上,然后向下双手合十,两秒钟之后,摊开双手,做无奈状。
让生知道文舒很为难,隐隐约约也能猜出事情大概是什么样子的,他帮她解了围,这就够了。只要文舒能够平安无事,让生也就放心了,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无关紧要。
他想让文舒放松一下,就说给文舒讲个鬼故事。文舒连声说说:“好呀!好呀!”
“读初中的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个无头女鬼蹲在墙边上,吓得赶快往回跑,绕道另一个胡同回家。”让生开始讲我的故事。
“真的假的呀!不会是你瞎编吧。“文舒好奇地问。
“真的,我的亲身经历。第二天,我又遇到了她,她仍然蹲在墙边,不过不是原来的位置了,离原来的位置一米多远。“让生说。文舒靠在墙边,我慢慢走进,做恶鬼状。然后继续说:“第三天,她又在不远地方出现了。让生说:“我想起了《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幻想着是不是有一个漂亮女鬼爱上我了。我忍不住向她走去。”让生走到了文舒的身边。
“怎么样了?你不害怕吗?是个小狗?”文舒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越走越害怕,越走近越害怕。”
“快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鬼东西呀!”让生说。
“别扯,到底是什么?”文舒拉着让生的手,不断摇晃,他感觉到了文舒暖暖的体温。
“我摸了一下无头女尸,原来是个墙壁上的一个光影。顺着光影,穿过茂密的树叶,我看到了漂亮的嫦娥,她在月亮里翩翩起舞。”让生想尽量说的浪漫点,哄文舒开心。
“原来是月亮呀,那为什么每天还会移动呢?”女人就是头脑简单的动物。
“她想靠近我呀!“让生逗文舒玩,文舒说:”臭美。“
……
……
周守义和妻子从外面回来,见门开着,他本能地问周母:“门怎么没关?门怎么开了?是不是你个糟老婆子走的时候忘记锁门了?”周守义遇到事总是先责怪自己的妻子。
周母在门外说:“出去的时候我锁上了,是不是让生回来了。”
一听说爸爸回来了,海文快速进屋,高兴地不停喊:“爸爸,爸爸,爸爸回来了。”
让生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和文舒保持距离。
他指了指文舒说:“这是我同事文舒,今天没事来看看我们的房子。”
然后介绍周守义和周母:“这是我爸我妈。”文舒连忙微微哈腰,满脸堆笑说:“叔叔好,阿姨好。”
“好,好,你们看吧!随便看!”周守义意识到来得不是时候,略显紧张。
“叔叔装修的房子好漂亮呀!”文舒发自内心地夸奖,父亲有些飘飘然,连忙说:“也就一般装修吧,等姑娘装修房子的时候,说一声,我帮你装修。”
“那可不敢麻烦您老呀!”
“没事,我父亲乐意装修,他喜欢帮别人装修。”让生好像在替父亲拉活,实际上他只是想拉近和文舒的距离。周守义很高兴,连忙答应:“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买新房后,我帮你装修。”
“唉~,我的房子?猴年马月的事呀!”文舒叹了口气,摇摇头说。
“爸爸,爸爸带我下去玩吧,楼下可好玩了。”女儿海文抱着让生的腿不停说话。
“现在不行,周末陪你玩好不好?我还要回公司上班。”让生告诉女儿,女儿转向文舒,“阿姨,我爸他总是忙,没空陪我玩。你能陪我下去玩吗?”
让生把女儿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要女儿不要闹,跟爷爷奶奶好好在家玩。阿姨也要回公司上班。奶奶把玩具拿过来,给文文玩。
“阿姨有空的时候一定来陪文文玩,你欢迎不欢迎呀?”文舒摸了摸海文胖嘟嘟的脸蛋。
海文说:“欢迎,阿姨一定要来陪我玩哦。”海文也是看到漂亮女孩就跟人家很亲热。
“那我们回去了,听爷爷奶奶的话,别闹。”让生交代女儿后,就对文舒说:“走吧,我们回去吧,太晚了恐怕有人找。”文舒点了点头。
女儿看让生要走,就要爸爸抱抱,他抱了抱女儿,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公司。
“叔叔、阿姨、海文,再见!”
“有空再过来玩。”周守义很热情。
“阿姨记得来陪我玩哦。”文文也跟文舒打招呼
文舒弯下腰,对文文说:“好呀!”文文说:“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算数,一百年不许变!”两个人就这么约定好了。
到了车上,文舒拍了拍让生的手,她还惦记着那个女鬼,急切地问:“女鬼为什么会动?”
让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笨呀!他发动了车,踩了下油门,车开了出来。然后,笑了笑说:“真笨,是月亮移动了呗!”
文舒也感觉自己有些蠢,就在让生肩膀上打了几下。
他们一路开怀大笑。
大笑之后,文舒再次说:“真羡慕你们,活得真好!”
让生还没有从刚才的笑意中出来,继续笑着说:“你过得也很好呀,父母把你养得细皮嫩肉、漂漂亮亮的,人见人爱。你还不满意呀!”文舒嫌让生讨厌,又推了让生几下,让生说小心,在开车。
文舒的电话响了,她父亲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到电话里大声喊道:“年终奖发了没?你弟弟买房的钱还不够呢,赶快把钱转过来。”
文舒看了看让生,双手一摊,做无奈状,然后对电话里说:“我忙着呢?我现在没钱,年终奖还没发呢,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再说。”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