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午和马林雪在白子文的家里一直忙到了深夜。
终于在两人的努力下把白子文所有的药酒都贴上了标签。
但这并没有结束。
他们还得把这些酒全部一一记录下来,包括调制原料和方法等等,这是一项大工程,估计还得在这忙活两天才行。
三人忙完,看着漆黑的夜,今晚索性在这先住下了。
白子文炒了两菜,倒上了三杯白酒。
江午却拒绝了。
“我已经发过誓了,不到万不得已,觉不喝酒了。”江午推脱说道。
“你这娃娃,前两天喝怕了?”
白子文不悦地把酒杯推到了江午的面前,“喝,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喝!”
“我真不喝九叔,我可不想酒后乱……”江午不自觉地看了马林雪一眼。
白子文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放心吧,喝醉了才会乱,喝一点不会乱的,我这个酒,不醉人的。”
白子文说着又推了推酒杯,“喝吧,陪我老人家喝两杯不过分吧?就两杯。”
江午推脱不过,只好应允。
酒过三巡,菜也吃了一大半。
白子文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江午和马林雪你一句我一句地骗着白子文说出了他和白家的恩怨。
白子文是白子石的弟弟,也就是白胜雪的二爷。
之所以他会离开白家和白子石闹翻,归咎起来只有两个字,女人。
兄弟两年轻的时候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倩儿,也就是白胜雪的奶奶。
为了公平,也为了不破坏兄弟之间的感情,两人便提出比试,谁能胜出便能迎娶倩儿,输的那么个人自动退出。
这种在武侠小说中才能出现的情节令江午和马林雪都来了兴致。
“那你们比试什么?”马林雪好奇地问道。
白子文呵呵一笑,“我们是医药世家,比试的自然是医术。”
“那谁赢了?”马林雪十分好奇地问道。
江午喝了口酒,淡淡地说道:“如果是九叔赢的话,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白子文依旧嫣然一笑,默默地喝了口酒。
“本应该是我赢的!但是……”
说到这,白子文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凶光。
“那个老家伙竟然偷偷地换了我的药!我本应该赢的!倩儿本应该是嫁给我的!”
江午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块玉佩……”
白子文掏出了白子石送给江午的那块玉佩。
眼神中满是温柔。
“这是我和倩儿的定情信物,当年我亲手送给她的。”
江午微微叹息,和白子文碰了一下杯子。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精彩程度不同罢了。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给马林雪睡了。
江午和白子文搬了两张躺椅在院子里,闻着满院子的酒香,欣赏着夜空十分惬意。
“九叔。”江午拿着一小坛子的米酒和白子文碰了碰。
这米酒没什么度数,口味香甜,和饮料差不多。
“你还会想她吗?”从白子文口中得知,在很多年前倩儿就死了。
“怎么可能不想。”白子文眼神深邃地看着夜空,“每时每刻都在想,人类本来就是靠着感情活下去的的生物,没了感情,和牲口没什么区别。”
“九叔,我老婆虽然醒了,但是现在失忆了,对我完全不记得了,你有办法吗?”
白子文摇头,“人类的大脑和记忆连科学家都没办法完全洞悉,我们只是区区医者,又怎么可能什么都能解决。”
江午无奈地叹息。
白子文又喝了口酒,低声道:“万事万物天注定,江娃娃,你也别着急,有些都是注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跑不掉的。”
翌日。
江午被江雄的电话给吵醒了。
问他人在哪,昨晚怎么没回去。
江午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去哪不会还要向你汇报吧?”
“你反了你了!怎么这么和爷爷说话?!天儿!你现在越来越没分寸了!”
江午一愣,“老头,你叫我什么?天儿?”
电话那头的江雄似乎也愣住了,几秒后,问道:“啊?哦……江午,你人呢?我找你有事,你回来一趟。”
江午感觉江雄有点不对劲,想了想还是赶回去了,这里的工作就暂且交给马林雪了。
赶回江家,江雄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眼神深邃地看着远方。
见到江午,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江午啊,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不懂做生意,江家的摊子又铺得这么大,等我走了,你这小子一个人应付不来的,我又不放心交给那些职业经理人,所以我准备这段时间就开始收缩,把一些产业、项目直接出手了,变现,专注一个领域发展,最近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以后想做哪一个行业。”
江午一愣,这些话,江雄已经对他说过一遍了。
“老头,你怎么了?记忆里衰退了吗?这些话你对我说过一遍了。”
江雄微微一愣,“啊?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老爷,该吃药了。”忠叔端着药和水走了过来。
“吃什么药?我又没病!”
忠叔微笑着,“老爷,您是没病,这是医生给您开的维生素。”
“不吃不吃!”江雄暴躁地打翻了忠叔手里的药,一把抓住江午的手,“江午,记住,做什么都好,千万别碰股票,记得吗!千万!别碰股票!”
“别碰股票……别碰股票……”江雄说着说着,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阿忠,我累了,带我回房吧,江胥少爷,你派人去找了吗?”
江胥就是江午。
江午看着忠叔,忠叔默默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找到了老爷,江胥少爷很快就会回来了。”忠叔说着把江雄推回到了房里,没一会他走了出来,悄悄地关上了门。
“那老头……病了?”
忠叔点了点头,脸色很难看。
“阿兹海默症,也就是所谓的,老年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