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妃蒋氏此刻坐正在偏殿,眼里虽然盯着来来去去的侍女,但是心里早就察觉到,在前寝宫门口的阵阵请安声。
因为朱道一这次给难民提供资助,秋收的时候兴献王府获得了很多报酬,许多人不仅补偿了先前的欠款和粮食,还额外赠送了粮食作为感谢。所以比起往年那数十石的地租,今年王府额外创收了好些粮食,于是这些多出来的粮食也换回了几百两银子回来。
于是王府不仅可以张罗起这顿家宴,而且额外又增补了几个家丁和侍女。朱佑杬的葬礼刚过去三四个月,当初很多人都觉得,未来的兴献王府肯定要走向衰败。但如今的兴献王府,却一派繁荣祥和的景象,已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母妃。”
“熜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今天路上遇到上次的几个村民,带他们回府取走先前欠银。”
“欠银?”
“就是之前张小泉......”
“先不说这事了,听门房说家里来了客人,你不给娘先介绍下这几位吗?”
“噢,儿臣失礼了,这就为母妃引荐这几位朋友。”
朱道一扶着王后妃蒋氏,从偏殿内慢慢走到寝宫大厅内,众人见她出来纷纷跪地请安。行礼之后,蒋氏用她那和蔼中带着的威夷之声,令面前的人
“文渊!”,朱道一朝着赵文渊的方向喊了一声,赵文渊连忙拱手参拜。
“母妃,这位是朝鲜国大司宪赵光祖的长子赵文渊,上次儿臣路过武昌府,正好遇见他在我大明游学。”
“大司宪是什么官职?”
赵文渊连忙拱手禀明道:“禀王后妃,大司宪若在我大明朝,则相当于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官职。”
“那这两位是?”,蒋氏犀利的眼神,立刻捕捉到了那传闻中的两位女子。
公孙羽拉着李湘君连忙行礼:“禀王后妃,小女子公孙羽,这位是在下的结拜义妹李湘君。”
“不知府上如何称呼啊?”
“禀王后妃,我和义妹二人均是一介民女,府上没有什么称道的地方。”
蒋氏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太祖当年也是出自民间,许多世代公卿往上几代,或许也是个庄稼汉。不过女人不要随便到处乱走,抛头露面的总归不好,熜儿你说是吧。”
“母妃说的是,但如今风气渐开,女儿也可如男子般出来做些事。”
“噢,还有此等事?”
朱道一微微一笑道:“儿臣可不敢期满母妃。”
“怪不得你那俩姐妹,老是吵着要出去,要不是现在是你父王的服丧期间......”
“母妃,客人都等久了,不然我们早些用膳吧。”,朱道一担心蒋氏回忆起朱佑杬,心中的情绪不能把控,所以理解调转了话题。
朱道一伸手邀请众人入偏殿:“赵兄,羽姐姐,湘君,我们入座吧。”
三人谢了王后妃,跟在朱道一和蒋氏后面,慢慢步入了偏殿。朱道一的姐姐朱若云和朱若雨,也来到了偏殿,这样一桌七个人围着桌子依次坐下。
朱若雨趁着蒋氏说话的间隙,突然向身旁的朱道一询问道:“两位姐姐真好看,王兄你是如何认识她们的呀?”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个小孩子也听不懂,反正他们帮了王兄很大的忙,要不然上次王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府呢。”
朱道一当然不能揭露,他们三人是在紫竹坊相遇的,否则以蒋氏的脾气和当时的规矩,肯定要将公孙羽和李湘君逐出王府。但是朱道一也没有说错,要不是当初赵文渊他们帮忙,王振就不可能顺利离开紫竹坊。若是王振被武昌知府崔至善抓走了,那他就没法顺利登上顺丰号,也就无法赶到九江带走李言闻。
“哼,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以后我不跟王兄玩了。”,朱若雨嘟着嘴,白了眼朱道一。
“哈哈哈,那小雨以后跟谁玩啊?”,蒋氏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要和这个姐姐玩。”,朱若雨指着李湘君,用稚气的声音说道。
一旁的朱若云听闻,生气地看着朱若雨:“小雨,你为什么要跟这个姐姐玩,不跟我一起玩呢,你这个没良心的,哼!”
“因为我要和王兄未来的王妃玩,这样王兄就不敢一直不理我了。”
“王弟啥时候有的王妃?”
“小雨,不能在客人面前乱讲话。湘君姑娘,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小孩子的话别当真。况且我熜儿的婚事,我这个做娘的肯定要好好把关,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自己决定了。”
蒋氏连忙出来打圆场,化解当时的尴尬场面。毕竟房间里还有很多侍女和家丁,她可不希望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让别人笑话兴献王府。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让任何要打自己儿子注意的人知道,她才是最终能够做决定的那个人。
“王后妃不必多虑了,小女子并无往心里去。”,李湘君起身,朝蒋氏行了行礼。
蒋氏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掌向下压了压:“湘君姑娘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先。”
饭后袁宗皋带着公孙羽和李湘君,去她们俩住的房间,朱道一则带着赵文渊去到自己的寝宫。前寝宫虽是所有寝宫规模最大的,采光和通风条件也设计到位。但整个格局都是按照定制建造,使得夏天太热冬天又很冷,还不如偏殿里的其他几个房间舒服。
“文渊,上次武昌一别,都好几个月不见了,你都去哪里玩了呀?”
“哈哈,我一直在武昌,没去他处。”
“为何?”
“告诉你吧,这次我是偷偷将她俩带出来的,估计现在紫竹坊还在到处找人呢!”
“紫竹坊在武昌声名在外,黑白两道都有熟人,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忘了?我还救过那个振兴商号的王当家呢。”
“你们是坐了商船来的安陆?”
“不然我们几个人怎么找的到你这儿哟。”
朱道一哈哈一笑:“也好也好,紫竹坊毕竟也不是女人的久留之地。那你和公孙羽是不是已经?”
“嘿嘿,还不好说,不过也差不多了。”
“她比你大十岁,尊上能够答应?”
“没事,我回不回朝鲜去还另说呢,大明实在有太多逍遥自在的地方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如果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今后你俩的生活也成问题吧。”
“到时后再说吧,现在年轻先玩,想那么多干嘛呢,你说是吧!”
“哈哈,你这话也是无不道理。”
“你出来这么久,从来没有回过家,或者跟家里有书信往来吗?”
“每个月都有书信,不过......”
“不过什么?”
“最近我去了书信,家中却并无书信回来,希望没出什么事儿吧。”
朱道一想了想当年朝鲜国的历史,但是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线索,对赵光祖这个人的信息也是浮光掠影,于是只好向赵文渊宽慰道了几句。
“对了,你们这次准备在安陆待多久啊?”
赵文渊立马收起忧虑的表情,笑嘻嘻地拍了拍朱道一的肩膀:“看王爷你的安排咯。”
“我正在为父王守孝期间,不方便到处走动,只能安排人带你们几个逛逛安陆了。”
“怪不得你,还有王后妃都穿着素衣,我那时还疑惑这大明的藩王府都是如此素雅?”
朱道一轻轻一拳打在赵文渊肩头:“我觉得这身素衣也不错哦。”
“我可没说不好啊!”,赵文渊皱着眉头,轻柔这自己的肩头,委屈地说道,“以权势压人,可不是君子之作风!”
“就是要压一压,你这家伙的嚣张气焰。”,朱道一推着赵文渊出了寝宫,准备带着他在整个王府转一转。
有那么一瞬间,朱道一的记忆有些恍惚,竟觉得眼前的赵文渊,有些陆星星的影子。只不过陆星星更显腼腆,而赵文渊则略显放荡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