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之前的心态,他或许会什么都不说,静等伊凡·贾斯帕破门进来。不过有了司凰的交代,他深吸一口气就笑着问道:“谁啊?”
门口有短暂的沉默,然后是钥匙插入钥匙孔的声音。
雷挈头皮都麻了,却还是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喊道:“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进房间,这很失礼。”
“我就是主人。”门外的人果然是伊凡·贾斯帕。
“这不是公主的房间吗?主人难道不应该是公主吗?”雷挈发现钥匙扭动的声音停下了,他明明已经失血得头晕,还是尽力用正常的语气说着,“难得进公主的房间做客,请让我品尝一杯红茶再走。”
“你会弄脏茶杯。”
雷挈听到钥匙再次扭动,他脸皮都绷紧了,赫然冷声喝道:“你要是敢进来,我就真敢弄脏这里,哦~我想想,在公主睡觉的床上撒尿怎么样?”他知道这句话肯定会激怒对方,几乎没有停顿的说了下一句,“不过你愿意给我两分钟安静的喝杯红茶,我会礼貌的对待这里的一切,然后离开这个房间。”
外面陷入沉默,雷挈以为自己成功了,还没等他成功把嘴里的一口气吐出来,房门就突然被打开。
伊凡·贾斯帕的身影就站在门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看向僵硬住的雷挈。
“你的绅士风度呢?”雷挈勾起嘴角,苍白的脸上露出的傲慢笑容,眼里却浮现挫败。
伊凡·贾斯帕轻抬下巴,整个人的姿态做得毫无缺陷,“你看起来很不好。”
雷挈傲慢依旧,“所以可以满足我这个伤患的一点小请求,让我喝完这杯红茶吗?”
他刚伸手向桌子上的茶杯,手臂就多了个血洞,疼痛让雷挈的笑容扭曲了下。
三分钟有吗?应该没有吧,大概就拖了一分钟……
伊凡·贾斯帕问:“你的伙伴呢?”
雷挈没有回答,他看着伊凡·贾斯帕手指就要扣下的扳机,绷紧了脸皮等待着接下来的疼痛——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一枪崩死自己,要留下慢慢的折磨。
“伊凡!停下!”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性嗓音,柔亮清醇让人听得心情都跟着敞亮起来,又有着天生的高贵傲慢。
伊凡·贾斯帕忘记了开枪,雷挈也惊愕的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台阶上。
深黑色的高领长袖的蕾丝裙,一直从脖子包裹到小腿,展露出她骨架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经显出黄金比例的身材线条。
黑色的微卷发长到腰上,一张精致的金色蜂后镂空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庞,从空隙里看到若隐若现的神秘面庞,让人恨不得伸手去揭开这一层障碍,又自卑的不敢轻易靠近她。
她明明是个年轻的少女,气质纯洁却又充满了霸道。
如果说她高贵的像一位公主的话,那也是为登上女王宝座的公主。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雷挈想到之前走进去那里的只有司凰,想到某种肯能的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少女的全身。尤其是在被高领包裹的喉咙和胸部两个地方来回转动,好像恨不得看破那一层布料。
伊凡·贾斯帕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眼睛也紧紧盯着少女,嘴唇动了两下才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是谁?”
他的声音惊醒了雷挈,脸色复杂的看着少女,心里已经八成确定这就是司凰假扮的,只是他该怎么提醒司凰,就算假装女人装得再成功,要假装伯爵的公主却没那么容易,他见过两位公主的气质个性,一个个都像个棉绒花似的无害,纯洁又任性。
正如雷挈想的那样,站在台阶上的人就是司凰,她目光扫过雷挈一眼,多一秒都没有就落在了伊凡·贾斯帕的脸上。
“我喜欢这个面具,还是伊凡你最了解我的喜好。”
她说着,就脚步轻快的走下台阶,带着少女的活力,却又用赏赐的语气对伊凡·贾斯帕说:“作为对你的奖励,我给你听听我新作的曲子。”
就算有面具的遮掩,也掩盖不去她的笑容,让人觉得她其实是在撒娇吧!只是撒娇的方式很隐晦,不愿意承认而已!
司凰走到房间靠右边墙壁的钢琴前,坐在椅子上时背脊挺得很直,不像一般少女的柔美。
白皙细长的手指落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在按下去之前,她侧头又看向伊凡·贾斯帕,“伊凡,要认真听哦。”
伊凡·贾斯帕嘴唇轻轻张合了下,没能发出声音。
清亮的钢琴声在房间里传开,像流水细细的流淌。
雷挈多少对于钢琴曲有点了解,确定司凰弹的并不是名曲,他抬头朝伊凡·贾斯帕看去,发现这位连死都不怕的男人竟然表情扭曲了。
他的表情太复杂,复杂到融合了无数的情绪,震惊、怀念、痛苦等等,最后全部化为了浓重的依恋。
这种依恋痴迷让雷挈觉得病态,曾经见过他用类似的眼神看过他的公主,却从没这么深沉过。
怎么会这样?
雷挈觉得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凑巧或者运气。
司凰的言行都让他有种对方是刻意为之,早就算计好的感觉。
只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样就能博得伊凡·贾斯帕的所好,犹如利刃瞬间插入伊凡·贾斯帕的致命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