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弟弟的心情,顾清云才站起身来,赵家她还是要进去的,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能教出那般恶毒的孩子。
阿文还说了,赵小胖看不起他们家,说他们家是穷鬼,如此势利的孩子,她还真是头一回见识到。
强忍住怒意,礼貌性地扣了扣大门,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接近了,“谁啊?”
“婶子,我是顾家二丫头清云,今儿个赵叔帮了我点小忙,我过来道谢。”
赵秦氏闻声才将大门拉开,让他们几人进来了。
顾清云正准备说点什么,就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娘!我听见了!是顾家那几个贱种来了吧,你让他们进我们家的门干嘛?”
毫无疑问,是赵小胖从屋里蹦了出来,顾书文又往自家姐姐身后缩了缩,不敢露头,顾知年则紧紧握住弟弟的手。
听见他的话,顾清云毫不避讳地看向赵秦氏,眼里是探究和疑问,但没有怒意。
这样一弄,倒是让赵秦氏有些无地自容,赶紧将赵小胖拉到身边,象征性的打了他一下,“死孩子,怎么说话呢!”
赵小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反驳秦氏:“娘!我说什么了?不就是这两个没爹娘的姐弟和那个穷小子来了嘛!”
让顾清云惊喜的是,她还没有说什么,顾书文竟从她身后站了出来,“你闭嘴!不准这么说哥哥姐姐!我爹会回来的!”
赵小胖一瞧,来了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推了顾书文一把,“你个小菜鳖,还敢跟大爷我顶嘴?前几次打你你还没服?那今儿个小爷我就打到你服气!”
顾清云气笑了,她就不明白了,这秦氏的爹好歹是个童生,她到底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的?说她们穷酸她能理解,家里有读书人,难免会心气高,可这孩子是怎么养的?
她看见顾书文本能退后一步,赵秦氏自然也看到了,加上赵小胖刚刚说的话,她这会儿脸色难免有些不自然。
一把拉回赵小胖,捂住他的嘴,赵秦氏才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挺正常,我家小胖这是想跟你们家书文交朋友呢。”
她说着这话,心里头又不高兴了,顾家的孩子名字可真好听,她知道顾家是半途扎进永福村的,那顾友诚以前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浑身都有一股书卷子气。
当年赵秦氏是闹过的,那时她才十五岁,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顾友诚,她比别人看的明白,顾友诚身上的气质绝非乡村人,那股书香气息比起她爹来说要浓厚的多,人长得也端正,她做梦都想嫁给这样的人。
可惜顾友诚已经成亲了,还带着两个小娃娃,一个才一两岁的样子,一个还在怀里抱着呢。
她歇了对顾友诚的心思,却又打上了顾忠义的主意,顾忠义那年才十七岁,还未娶妻,活脱脱一个阳光小伙子,村里许多女子都暗暗心许他。
谁知没来多久,他就娶了那大江村的陈氏,赵秦氏那会儿心气及高,兄弟两个都没钓上,便直接对他们由爱转恨。
可她自认是读书人的后代,不屑使那些小计俩,就只在心里默默恨,没实施什么实际行动,直到顾书文的出生,赵家的渐渐没落。
赵理康一家都是老实人,还会点烧瓷的本事,在村里也算有家底,秦氏嫁过来一点儿都不亏。
赵家人虽已分家,可兄弟们不愿抢自己爹的老本,所以一旦有单子,赵老头干脆让几个兄弟都回老院,和自己一起烧瓷,以此来维持各家生计。
近几年赵家的瓷越来越难卖,找他们的人越来越少,顶多给几个邻村和自己村里的人烧些碗盘之类的,入不敷出。
顾书文出生时,赵小胖已经两岁,秦氏在他耳边时常嘀咕顾家人,甚至还说那几个都是狐狸精生的贱种,没一个好的。
自顾友诚消失不见,顾家可谓是一落千丈,顾老太太一病不起,为了给她看病,顾友诚盖起的房子也卖了,地只剩了三亩,交完税收后勉强够一家人吃。
这么一来,秦氏当年的恨意减了不少,心里痛快,没事就跟儿子说顾家的人穷酸,让他不要结交。
可以说,赵小胖原本并不恶劣,除了一个好吃懒做,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是因为从小就被灌输了顾家怎么怎么样的思想,所以才会欺负顾书文。
顾清云自然不知道这些恩怨,她听见秦氏的话,便转身对顾知年说:“阿年,我看小胖挺可爱的,你想不想跟他交朋友?”
顾知年下意识就要摇头,但看见二姐对他使眼色,有些不明所以,只能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既然想交朋友,那你就快点去打小胖呀,小孩子家家的,打一顿就是好朋友了嘛,快去,打狠一点,不然小胖和你秦婶看不到诚意。”
顾知年听了她这番话立马会意,露出一个奇怪的笑,竟让赵小胖有些害怕。
“娘……娘!你听见了没?这个臭小子想打我,你快点把他们赶出去!”
赵秦氏心里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顾清云堵回去了:
“小胖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主意还是你娘出的呢,她刚刚才说过,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很正常,你打我们家书文是想和他做朋友呢,那我家知年也想和你做朋友,不是要打你一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