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艾风睡得极浅,夜里醒来,天色灰白,点开手机,4点多。有条微信好友添加请求,备注信息是“Leo.季均落”,她点了同意,又翻身睡去,却很不安稳,充斥着糟杂的梦。
早饭时,她收到季均落的消息:“小风,上午我有点事情,能来帮我照顾下我的狗吗?我在2号楼703”,艾风犹豫片刻,回复:“季总,我大概30分钟过去。”
她单手托腮,有些头大,这位小老板实在有点难以捉摸。
这种富二代、精英人士,难道不是像电视上那样,住在高档公寓或大别墅吗?怎么就恰好住在这普通小区了?
明明比较淡漠的人,可昨日却有些不同,还改称自己为“小风”?
小闵睡眼蓬松,坐在对面,看艾风失神的样子,啪!在她脸前0.1公分处拍了个掌,惹来艾风一个白眼。
“讲讲吧,什么情况?”
艾风断断续续,满腹疑虑,全盘托出,删减了不必要的情节。
小闵听罢,掐指一算,一拍大腿,
“这不明摆着的吗?你这个小老板被你迷住了!我就觉得你昨天出门时,打扮的还挺耐看的,果然招来了桃花”
艾风又甩了一个白眼,“他一看就20出头的样子,你别瞎扯!昨天加班翻译,今天又要照顾狗狗,这是明摆着强迫加班!”
小闵一脸嘻嘻:“小风子,你在我跟前拽不要紧,反正出了这道门,你就是温柔可人的小白兔,这不,遇到了喜欢小白兔的小狮子,哈哈哈哈,Leo,狮子座,缘分.....”
艾风无语起身,“盛小闵,给我洗碗”
小闵是唯一了解她的人,两人见证过彼此的年少青葱,后来她比小闵晚一年毕业,搬到一起后,也并无隔阂。小闵大大咧咧,但心思细腻,很少提及学校的日子和人,同学聚会也不会拉着她去。两人呆一处时,艾风也是个有点活泼、想法多多、没心没肺的样子。
小闵的“桃花”论,自然是调侃,艾风虽跟她一样爱好帅哥,凑个热闹追个星,但她知道,艾风这棵树,表面有时候长着艳丽的花朵,一尺之下的土层都是冻土。
艾风换上T恤长裤,黑色拖鞋,一身下楼倒垃圾的行头,素颜,有几分憔悴。出门前满意的照了镜子,很好,面对这样朴素的大姐模样,季均落还好意思叫“小风”?沙发上翘着腿上的小闵,瞅了她一眼,大喊:“艾风,你这样是去小狮子家里做保洁吗?你别给我丢人......”艾风不理她,拎起一袋垃圾,出门了。
季均落打开门,两人目光相对,艾风挂上工作的笑容:“季总”
季均落一身休闲着装,倒不像是要出门,身材修长,比前两日多了几分居家气质。他盯着与昨日相比,几乎换头的艾风,眸子染上了浅笑,淡淡轻柔的说:“小风,进来。”
一进门,还未来得及环顾一圈,只听得哈嗤哈嗤喘气声,一条大金毛蹲在门侧,歪头打量着来人,尾巴贴着地板扫来扫去,艾风的视线挪不开了,她很喜欢狗。
“Petit”季均落轻喊一声,金毛应声起身,在他腿边兜圈,吐着舌头。
“它叫Petit?”
“恩,叫Petit”季均落单膝蹲下,抚着Petit的脑袋,大家伙兴奋的左右摇摆,“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对吗?”
“Petit是法语里“小”的意思”,艾风也蹲下身,试探着摸摸金毛的头,它昂起头贴上她的手,她笑了。她在学校第二外语是法语,这个词恰好是她喜爱的。
“对,小风,你养过狗吗?”季均落抬头问她,笑容纯净,神采奕奕,两人半蹲在狗狗两侧,Petit扭着身子,左顾右盼,两人对视的一刻,艾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保洁”形象,脸上一红,低下头来,竟有些悔恨没有化个妆再来,于是讪讪地站起身来,“我没怎么养过狗。”
学生时代,她倒是幻想过养一条狗,还要从小奶狗养到大狼狗,只是这个美妙的想法,早已同许多美丽的词汇,被她废弃了。
有一次向诚说邻居有小奶狗想送人,她动了心,专门跑去看,那狗狗扭动着小小身子、憨憨的睡态,让她心花怒放,她抱狗在怀里轻抚,那小生物的奶叫声,却突然将她唤醒,耳边惊起一条小狗的哀叫,那条被她抛弃在异乡的小狗。她毫无征兆的哭了,向诚手无足措,自此再也不提养狗的事了。
“季总,你是要出门吗?照顾Petit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
“我稍后出门一趟,小风,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叫我均落或Leo吧。”
艾风抽抽鼻子,觉得没法对这个男人说不,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
室内空荡荡的,比艾风和小闵租的小房子大了一倍,典型的北欧简约风格,白灰纯色为主,没有多余的装饰,开放式的厨房,挨着客厅和饭厅。他起身洗手,拆了一包东西,哗啦作响,又倒了一杯水,转身递过来,艾风两手接住水杯,他另一只手掌摊开,手心里一粒白色、两粒黄色小药片。
“感冒药”
“好,谢谢季...Leo”,艾风捏起药片,手指碰到他掌心,温温软软的,她的心微颤,这该死的暧昧。
季均落打开门,犹豫了一下,又关上返回,“小风,手机借我下。”艾风递给他,他接过给自己打了电话,“存好我的电话,我走了”,然后拍拍金毛的头,似乎还耳语了几句。
诺大的房间就剩艾风和狗,幸而petit性子极好,活泼又温柔,极为亲人,自己衔一颗球递到她手上,艾风心领神会,轻轻一掷,它蹦着跳着去追,又咬着丢到她手上,吐着舌头,使劲摇着尾巴,一来一回不亦乐乎,期间球换了颜色,又换成飞盘,终于Petit哈嗤哈嗤的咬着一块红飞盘,没再跑回来,一屁股卧倒在沙发旁,吐着舌头喘着气。
艾风也歪在沙发上,捏着发酸的手腕,“让你一次玩个够,哈哈。”
眼看Petit脑袋贴地,轻轻打呼噜,艾风有些无聊,主人不在家,也不好四处参观,只好挨着脚边的Petit刷刷手机,眼皮越来越沉,慢慢斜躺着睡去。
不知是不是和Petit玩的太开心,失了防备,梦中回到了久违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