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早已不是公主了。”
“今日起,做我一个人的公主,好么?”
他的肺腑之言,犹如巨大的暖流将她包围,泪光在眼角闪烁,那一瞬间,她真想放下所有怨恨,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告诉他她依然爱他……
然而她最终没有。
他抱了很久才将她放开,之后便带她一起准备明日去姑姑家的回门礼。
今日游园之事,很快传到了各院夫人那里,秦王平日里严肃得很,即便是对王妃,也未曾恩爱如这般,更别说她们了。
不过这杨夫人生得这般美貌,又是刚进门,图个新鲜也是有的,且看日久如何。
清晨,月溪刚踏出椒兰殿,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略微驼背之人忙迎上来,“夫人请随老奴这边上车。”
“你是?”
“老奴名叫田福忠,是府里的管家,王爷在前厅清点回礼,让夫人先上马车。”
“哦。”李世民身边的人,她只认得李京。
“怎样?在秦王府住的还习惯不?”刚行完礼,李淑蓉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月溪问长问短,完全把她的侄儿晾在一旁。
李世民也不计较,自顾自坐了一边品茶。
待那二人啰嗦得差不多了,李世民才悠悠问了句,“姑姑,午膳好了没?”
李淑蓉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对溪儿道,“日后他若是敢欺负你,我定饶不了他!”
膳后李淑蓉又叫人做了几样月溪爱吃的点心给带回去,因礼数制约,也未多过挽留,早早地便打发二人回了府。
回府之后,月溪执意要去拜见无垢,李世民只得依了她去。此番拜见,她礼数周全,以表敬重,亦是为了不落人口舌。
回到椒兰殿,一干丫鬟奴才都候在门口,榴影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各人,倒像个掌事的丫头。
看着这些下人,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个会调莲子桂花羹的丫头呢,怎么这两日都不见她?”
“打发去柴房了做粗活去了。”榴影回道。
“犯了什么事,怎的就去柴房了呢?”
“说是大婚之日惹了夫人不高兴。”
她才恍然大悟,本是与李世民置气,倒是叫这丫头受苦了。“你去把她叫回来吧!”
“夫人……”榴影为难道,“奴婢不敢……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奴婢,奴婢……”榴影微微颤抖道。
“这才一会不见,便如隔三秋了么?”李世民放下手中书卷,望着眼前的人儿笑道。
“殿下,椒兰殿的使唤丫头有些不足。”
“人不够用?让田福忠挑几个伶俐的送去便是。”
“不必麻烦田总管了,我看前日被发去柴房的丫头就挺好。”
李世民猜出了她的来由,故作姿态道,“还以为夫人是思念本王,原来是为了个丫头!”
“原是来请殿下去椒兰殿用膳,顺便讨个丫头回去。”她忙改口。
“你若喜欢,便叫她回来,只是切莫再为了那不相干的人置气。”李世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明日我要出趟远门。”
她有些诧异,皇上准他休假半月,怎的还会有差事办。
“多久?”她问。
“不久,三日便回。”李世民道,“此间你就呆在府里,莫要外出,田福忠由你差遣,若是觉得闷了就去无垢那坐坐。”
“嗯。”听他的意思,并不像是去办差,但她也并不想多问。
“你先回去,我找李京谈点事,一会儿去用膳。”
回到椒兰殿,只见已收拾整齐的丫头跪在寝殿门口,见了月溪,忙连叩几个响头,“奴婢叩谢夫人大恩大德!”
“起来吧,原也是因我而起,倒叫你去柴房受了几日委屈。”月溪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名叫珊瑚。”
“以后,你就跟着榴影罢!”
那丫头一听,急切道,“夫人,奴婢粗手笨脚,在屋外做些粗活就行。”
月溪不解,“你那个莲子桂花羹做得那么好,怎么就粗手笨脚了?莫不是你不愿做屋里的丫头?”
“夫人误会了,奴婢,奴婢是怕王爷见着奴婢生气。”珊瑚吞吐道。
月溪笑了,“你怕他做甚?怕他再给你发去柴房?你放心,你既跟了我,他便动不了你了!”
“谢夫人,谢夫人!”珊瑚这才放心地露出笑脸。
翌日午后,她叫了榴影去后院晒太阳,田福忠一直跟前跟后地陪着,撵也撵不走。
“田总管,你跟了王爷多久了?”月溪随口问道。
“自打王爷成婚,奴才就跟着他了。”田福忠刚说了这句就恨不得掌自己的嘴,真是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连话都不会说。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位杨夫人,能让王爷如此上心,必是与其他夫人不同,他可得小心伺候着。
不过夫人好像并未在意,他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一阵风吹来,金桂树下的秋千轻轻摆动。
这里何时多了架秋千?她轻抚着坚固的绳索。
“这秋千是王爷昨夜亲手扎的,说是给夫人解闷。”为了弥补方才的过失,田福忠忙解释道。
她坐上去,阳光很暖和,三日,很快就会过去。
突厥的风强劲而凛冽,吹打着女子娇弱的身躯。
来了这么久,学会了骑马弯弓,却依然没能适应这粗野的狂风。
燕罗公主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不见任何人,而她作为嫂嫂,于情于理,都应当去探望一下。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冷冷的声音,并未抬头看她一眼。
意料之中,不过她并不在意,她知道,燕罗是因姐姐而迁怒了她。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
这一次,她抬起了头,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个遍,才开口道,“比你那个姐姐差远了,难怪阿哥不喜欢你。”
面对她的出言不善,她已尽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你此话何意?”
“何意?你果真不明白么?我就不信你没恨过她!”
“你自己要恨,并不代表别人都和你一样。”她心平气和道,她的确,没有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