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飞快,十多天里,竟无一人上门求医,整日被拘在药铺里甚是烦闷,瞧着今个儿天气不错,便趁着鬓哥儿打盹的空余,悄悄的锁了门,逛一回人间的集市。
不觉想起初来人间那年,新皇登基,国泰民安,人间一副气派景象,数十年过去了,气派更甚从前,只是我这小药铺瞧上去略显老气了些,直到如今,已走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快让让,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一排侍卫驱散这街市的百姓,很快,整条长亭街便空无一人,满街繁华,倒生出几分落寞。
“唉!”
我叹了口气,身后一个老妇人也随之叹了一口气。
挺有意思,我转过身,向着这个妇人微微行礼,问道:“老人家为何叹息?”
老妇人连连叹气:“瞧姑娘一身黑衣,不是本地人吧,自然不会知晓今日这桩姻缘有多荒唐!”
一时提起了兴趣,我饶有趣味的听着老妇人继续道:
“寿王续弦,这哪算得上喜事啊,听说这寿王自从被圣上自西域接回来,便整日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新娘子还是十日前,这位王爷突然回光返照,进宫求娶的一个丫鬟而已,如今这阵势瞧着甚是浩大,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笑着道:“这皇家的事情总归复杂了些,咋们本本分分的做人,总是没错的。”
想想我与李清还真是有缘,一出门便能听着他的事情,比那话本子有趣多了,看来,李清已经如愿以偿的娶到了他心爱的姑娘,我是不是可以收取报酬了?
远处锣鼓喧天,老百姓们好奇的张望着,奈何有重兵把守,人们不得上前一步,鞭炮声响起,一只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我面前走过。
坐在骏马上的新郎官面容甚是熟悉,正是欠我一双眼睛的李清,不过他似是愁容满面,百姓们对着他指指点点,看来大家都瞧出了这位新郎官的失落。
身后的老夫人也有些戏谑着说到:“小姑娘,我说的没错吧,寿王在大喜之日还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王妃的日子准是不好过!”
还未等我开口,一旁便有人附和着:“对啊,对啊,新娘子不过是贵妃娘娘的一个丫鬟,听说还犯了死罪,将她赐给寿王,正好可以好好羞辱一下这个从夫君沦为儿子的王爷!哈哈哈哈……”
幸好这些话没被李清听见,这些人嘴巴也是够毒的,我悄悄的离开了这里,继续呆下去,我害怕自己忍不住满腔怒火。
刚走进药铺,鬓哥儿便欢喜的落在我肩上,然后又飞到了古镜旁边,我一看,古镜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心下纳闷:为何突然又出现了画面?
“娘娘着这红裳当真是艳冠天下,连屏儿瞧见了也爱慕不已。”
华清池畔,贵妃慵懒的摆摆手,旁侧的小丫鬟便识趣的噤了声,默默退到身后,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屏儿小声嘀咕:难怪平日里听燕儿絮叨,自家娘娘美貌无双,可是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当真让她整日都战战兢兢的过活。
虽是这样,可行动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虽娘娘也没有其他什么表示,但伺候了娘娘那么久,还是知晓刚刚那句话惹恼了主子,遂毕恭毕敬的跟在其身后,拼命降低着存在感。
“屏儿?”
“奴婢在。”
“陛下前些日子说要为本宫谱一曲《霓裳羽衣曲》,可寻齐乐师了?”
“回禀娘娘,未曾寻齐,这普通乐师怎能奏出其中精髓,怕污了陛下和娘娘的耳。虽说寻才帖陛下是早早发了出去,只是重重选拔,至今也未曾有人通过,请娘娘恕罪啊!”
“先退下吧,寻得能人你再来见我,若想早日回到这华清宫,记住多做事,少说话,出去!”
出了殿门,屏儿漫无目的在宫里闲逛,正为新领的差事发愁,也忍不住抱怨:娘娘这是变着法儿的将自己打发走,可是那人临走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护着贵妃一生平安,所以无论如何,必须得想着法子重新回到华清宫。
可是那人已被秘密送往西域,不知此时的他是否一切安好,若当时自己执意跟随,也不会是今日光景,绵绵的情意只能化作寸寸相思。
昨日依旧寻找未果,不过好姐妹燕儿来找自己了,听她说,昨日那个曾夸赞娘娘“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诗人被打发了,好像是其人敢对娘娘不敬,那般恃才傲物的人,没封个一官半职就被打发了也是活该!
不过这些却不是屏儿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当然是“雪衣娘”,这两日它没看到自己,可有过的不舒心?
不过直到燕儿走了,这些话也没有被屏儿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