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儿慢慢的向燕儿靠近,眼前之人,真是当初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吗?
“屏儿,让她走,我们姐妹再见,自是有许多私房话要讲,一个外人不配听了去!”
燕儿颤颤巍巍的抬起刚刚解开束缚的手,匍匐在地上,指向浮香的方向。
浮香见状,忙答道:“娘娘,浮香不走,不知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绝对没安好心,浮香还要留下来保护娘娘的安全!”
屏儿也想让浮香帮燕儿梳洗一番,刚想开口,就听到地上的燕儿说到:
“屏儿,我时间不多了,就当我求你,让她走,我有话要单独与你讲!”
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鲜红喷出,竟有星星点点染上了屏儿的裙摆,水蓝色的纱裙上,像是绽开了几朵妖冶的红梅。
“好好好,燕儿你先别激动,浮香你快退下,我不会有事的!”
屏儿俯身握住燕儿的手,努力的想要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但好像无济于事。
那头浮香已经退下,燕儿瞧见了,嘴角竟扬起了笑容:
“屏儿,你待我还是这般好,难道就不曾恨过我吗?”
“怎能不恨,没瞧见你时,心里也是恨极了!”屏儿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莫不要忍,屏儿,今日我欠你的,定当都还给你!”
“罢了,爱恨嗔痴,你于我来说,可以不择手段的勇敢,虽对不起我,但对于爱情,你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一句问心无愧!如今你已这般,我何须与你计较,燕儿,我扶你起来吧,咱们姐们屋里说话去。”
说着,就将蜷缩在地上的燕儿慢慢的扶起来,屏儿心里一惊:燕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数月不见,身子竟这般轻!”
燕儿几乎将整个身子都贴向了屏儿,二人踉踉跄跄的进了屋子,屏儿将燕儿扶到自己的床榻上,还替她盖上棉被,掖了掖被角。
“屏儿刚刚替我这般歹毒心肠的人说话,哈哈,这样的气量,可是燕儿一辈子也学不来的,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死里逃生,重新涅槃,可这些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终是奢侈!”
“现在没有人了,燕儿,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你若再是这般拐弯抹角,恕屏儿不能奉陪,说完便起身欲走。
“你知道吗屏儿,我这般模样,不是败给了贵妃,而是败给了爱情!”
燕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么一句。
“哦?燕儿若是想好了要说什么,屏儿还是有时间听上一听的!”
“好!”
燕儿斟酌了一小会,便幽幽的开口:
“那时候我还是家中庶女,襁褓之中娘亲便去了,爹爹将我过继给了嫡母,那妇人嫉妒成性,从记事起便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让燕儿自小便将仇恨的种子深埋,直到有一日,燕儿多了一个盟友!”
“只记得还算平静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就变了样子,爹爹和嫡母闹得翻天覆地,只为了一个女子——玉儿,那是燕儿第一次瞧见如此美貌的女子,彼时豆蔻年华的她风姿绰约,爹爹将我叫去跟前,指着那女子,说了燕儿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话:乖,这是你小娘,她年岁尚小,你当心照顾着她,别被人欺负了去!”
“那后来呢?”屏儿眉心微耸。
“后来啊,我这小娘,几乎分走了爹爹所有的宠爱,燕儿与她联手,那飞扬跋扈的嫡母下场凄惨,可后来,杨大人知晓家中有如此貌美的小妾,爹爹迫于无奈,只得将小娘献了去!”
“那这玉儿也的确可怜,身不由己!”屏儿叹了口气,替其惋惜。
“屏儿莫要这般天真,深宅女子,若不是自荐,那杨大人又怎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走她!”
屏儿脸色更加凝重了,对这些话更是半信半疑,只听那燕儿又继续说到:
“但即使顺从了杨大人也无济于事,爹爹自是不能活在这世上了,后来,安大人奉命来抄家,燕儿有幸得其相救,遂躲过了杀身之祸,只是家没了,为了抹掉这段见不得人的过去,那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那后来你入宫,又在娘娘身边当差,就从未被认出吗·?”
燕儿自嘲的笑着说到:“名义上已死之人,定当日日伪装自己,从逃出来的那刻起,燕儿就开始借助药物改变音容,若顺其自然的生长,自怕屏儿相见不相识呢!”
“我竟从不知晓这些事,燕儿,你受苦了!”
屏儿的眉梢染上一丝丝的心疼,便轻言轻语的安慰到。
“屏儿,我那小娘便是爹爹从其他人手中夺得,又被杨大人抢去,后来寿王竟愿意迎娶,燕儿当真是看不得她一步一步往上爬,就将手中所知真相写了匿名书信,买通了一个王府小厮,不知不觉的藏了进去,那时的你应该在岭南受苦吧,他们那般如胶似漆,硬是被我劈出了嫌隙,是不是觉得十分解气,哈哈哈哈冥冥之中,我也算为你做了件事情!”
“后来的我几经辗转入了宫,那时皇帝新纳了贵妃,当我瞧见新贵妃的脸后便整日浑浑噩噩,这一世,那女子就像是我的劫,你可知,皇帝也如爹爹那般沉迷其美色无法自拔,燕儿真是举步维艰,屏儿,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知难而退吗,不,不,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