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八名东夷人死了七个,活捉一个,齐武带着兵士们围着吴晨啧啧称奇。随后押着俘虏,牵着十余匹马,缓缓回营,他们可都不会骑马。
吴晨却是骑在马上,暗暗平复心情。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紧急时刻不及多想,跟随黄滚学习武艺,手上自然按部就班使出招式,但事后当他从东夷人背后抽出大枪,手上沾满黏稠的血迹,看着倒地抽搐将死的东夷人时,忽然有一种反胃般的感觉。
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借着冲水擦拭大枪的时候,用力的擦洗双手,却似乎擦拭不掉手掌上血液那微微黏腻的触感,挥不去呼吸中淡淡铁锈般的味道。以至于此刻骑在马上,他还忍不住不时的偷偷在裤子上摩擦着手掌。
回到军营中,吴晨和齐武两人向营官复命后,各自回帐。
此时,吴晨今日的惊人表现已经被两伍人传的全营皆知,甚至不时有其他伍的战兵借口找人来帐篷里偷看一下以一人之力,搏杀六名东夷人的英雄伍长。
吴晨故意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到了晚饭时,照旧领了一个杂粮饼子,就着面汤水吃下了。幸亏此时军营粮草只以粮食为主,除非大胜犒赏,否则只有初一十五能有些肉糜吃。要是此刻给吴晨吃肉,保不齐就直接吐出来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英武形象恐怕瞬间就崩了。
次日起,前锋官许然下令,吴晨斩敌五人,活捉一人,计战功六级(级不是级别,是首级的意思,六级也就是六颗人头),升为伯长,辖三伍。
一伍五人,三伍十五人,加上三个伍长,一个副伯,一个伯长,一伯就是二十人。吴晨自己一伍,又和营官要了齐武和另一名伍长危伯,三伍人聚齐后,吴晨便着手对他们进行改编和训练。
首先,将三伍人重新分配阵型。
当先三名大盾兵,由刀盾兵改为持大盾,原本刀盾兵持小盾,宽三尺(约50厘米)长四尺(约67厘米),大盾则宽六尺(约1米)长八尺(约135厘米),专职防护;
二排长戈兵三名,伍长一名持戈,专职大盾兵挡住敌人后,刺杀敌兵,并掩护大盾兵。
三排仍是长戈兵两名,大刀兵一名,伍长一名持大刀,长戈兵需掩护二排长戈兵,并且查漏补缺,刺杀敌兵,大刀兵与伍长则需防备两翼敌兵袭来,保护长戈兵或近战厮杀。
四排大刀兵两名,负责两翼有敌兵袭来时,配合三排近战厮杀,保护五排的弓箭手。
五排弓箭手三名,伍长一名,持刀盾。弓箭手只负责按照伯长命令开弓射箭,伍长则首要保护弓箭兵。
这个阵型,吴晨着意加强正面杀伤力和弓箭手集射的远程打击力,近战则以大刀兵为主。自己则策应全局。
由于各排只负责自己的任务,所以操练也简单,半日之后便有模有样起来。只不过吴晨知道,要做到令行禁止,还需要时间和磨合。
十余日后,前后数场与东夷小部落的小规模交战中,吴晨所辖一伯战兵,却是伤亡极小,仅一名大刀兵与一名长戈兵受伤,一名大刀兵中流矢而亡。却已经前后杀东夷人四十七人。其他各伯长一见如此效率,不由也暗中像吴晨一样部署麾下。
而此时,吴晨已经积功成为尉了。大商的军队,最基础的组织便是伍,而正式成军的组织则是行,首领称为尉,尉已经可以踏入军官的行列了。一行百人,三行为一营,首领称都尉。三营千人为一旅,首领称校尉。三旅三千人为一师,首领则可称将了。将居于偏师中为牙将,居于正师中为裨将,三师合计万人成一军,首领便是将军了。
纵观大商历史,八岁成为军官,堪称前无古人。尤其吴晨这样从小兵(伯长以下都算是小兵)积功为军官的,更是在军中威望不小。吴晨麾下百人,对他无不信服尊敬。消息传回东鲁大军之中,姜恒楚也啧啧称奇,想不到一个八岁的孩子,却如此快就能成为军官,他可是很清楚,前锋许然并不知道吴晨的真实身份,因此吴晨这个尉官的含金量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有的。
随着时间推移,两万东伯侯前锋逐渐推进至东夷境内,哨探周围环境,站稳脚跟后,便立下大营,静待大军集结。
此时,吴晨又请命,如今东夷少部分部落已经知晓大商军队的到来,但内乱未止,大商军队大军未至,当派遣小队,攻入东夷内部,制造混乱,拖延东夷各部落停战集结的脚步。
前锋许然听后认为此计可行,于是派吴晨在内的一营人马化整为零,见机行事,务必令东夷诸部继续混战,如发觉东夷人有集结大军的迹象,则速速回报。
于是,吴晨带领麾下百人,昼伏夜出,或者暗中袭击一些中小部落,嫁祸其他部落,或者截杀各部落之间联络的信使队伍,或者趁小部落集结途中,悄然偷袭,尽力打乱东夷部署。
吴晨本身武艺高强,又机灵警觉,很是成功了几次。
但是俗话说,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吴晨这次选定的目标,是一支大约五六十人的队伍,按照平时的规律,多半是一支小部落应羿族诏令所派出的骑士,又或者是一支中型部落派出的捕猎队。于是吴晨照常安排麾下剩余的八十余人埋伏在一处山口。
这座山口被东夷人称为凿齿山口,据说当年附近住着一个叫凿齿的怪物。凿齿长着野兽的头,其牙齿形状像凿子.能把金石贯穿。见大羿带着弓箭找上门来,凿齿慌忙一面拿起盾牌遮挡自己,一面伸出牙齿迎战。大羿挥动宝剑砍去,盾牌顿时折成两半。凿齿吓得转身逃跑,大羿则拉弓上弦,一箭正中凿齿心窝。而凿齿被劈作两半的盾牌,便化作了这座山,盾牌中间的裂口,则成了凿齿山口,传闻此地夜晚偶尔仍能听到凿齿的嘶吼声。
凿齿山口全长近八百米,是一条近乎笔直,极少弯曲的小山谷,吴晨先在山口两侧山上埋伏下二十人,收集石头巨木,自领六十人埋伏在山谷后段,布置下绊马索。只待那支队伍全部进入山口,两侧山上倾石头、巨木而下,混乱其队形,也尽可能给敌人造成伤亡,山口内并不宽敞,急切间敌人必定难以拨马转头,而是会加速前奔,再中绊马索陷阱,必定大乱。此时吴晨率队掩杀,当可一战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