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我……我不是……死了吗？”
吴晨疑惑的看着周围。大学毕业后，按照家人的安排，回到家乡做了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工作三四年，凭着踏实肯干，加上父母的人脉，如愿成为一名副科长，在亲戚的介绍下，和在银行上班，同时也是自己中学同学兼校花的徐艺谈起了恋爱，有着同学青涩的感情和半年多的相处，两个人感情进展顺利，刚刚进入谈婚论嫁，筹备新房的阶段。生活沿着绝大多数普通人的轨迹逐渐走下去，他本应该会有一个平淡而幸福的人生。
这一切在一个本应很普通，和平时一样的早餐改变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为了躲避一个突然冲出马路的小孩，猛打方向，斜冲出车道，被旁边车道行驶的大货车撞翻后，送到急诊室抢救的。
整个抢救，他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断断续续的知觉与记忆碎片里，医生匆忙的抢救，父母悲哀的呼唤，女友的泣不成声，直到感觉自己一点点的坠入一片黑暗中……
当自己在深沉的黑暗中下坠了不知多久，睁开眼睛时，只看到周围一片雾蒙蒙的，脚下，似乎是一条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慢慢的延伸向面前四五米的地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是……阴间吗？黄泉路？”吴晨想道。
“这么快就想到了，你很特别啊，小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
吴晨猛地一回头，只觉得头皮发炸。
在他的身后，一只硕大的牛头正伸到他的面前，瞪着巨大的牛眼看着他。
“牛……牛头？”
“哈哈哈~你小子挺有意思的。”牛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站直了身体大笑起来，此时吴晨才发现，自己原本还算满意的182厘米的身高，竟然连牛头的胸口都没到。
“牛七，你别把这孩子吓着。”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吴晨莫名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太监……
“哈哈哈哈哈哈~”牛头笑得更大声了。
“臭小子，瞎想什么呢！”一只大手在吴晨后脑勺用力的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差点把吴晨拍得趴在地上，但吴晨却出奇的没有感觉到疼。
转身看去，一个和牛头差不多高矮的马面正弯着腰，伸着手，很明显，那一巴掌就来自马面。
“我就说这小子有意思吧。”牛头继续笑着说：“以前接来的，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哭着喊着叫咱俩怪物，这小子不但这么快就想通了在哪，看见咱俩也不害怕。”
“谁说他不害怕，你没看他吓得身子都僵了吗？”马面说道。
“切~咱哥俩这模样，他这属于正常反应。这小子看着咱俩还能动心思想那些没边的事，心里就肯定不害怕。”牛头说完，又想起刚才吴晨的想法，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哼！这模样还不是他想出来的。”马面冷哼一声，转头对吴晨说道：“小子，别瞎想，在这段黄泉路上，你想的任何事，我们哥俩都能知道。再发现你说我们俩的坏话……”说到这，马面朝吴晨打了一个响鼻，鼻孔里似乎冒出两股白烟一样。
“怪不得打我。”吴晨看着面前的牛头马面，开始刚看到两个非人物种的震惊似乎被对方很人性化的表现冲淡了不少。
“行了，马五，真把这小子吓着了，回头再耽误他得分，咱哥俩又得被人比下去。”牛头说完转头对吴晨说道：“小子，难得今天遇到你这么个特别的，我就跟你多说几句。”
说完，牛头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在考虑什么，嘴里嘟囔着：“说少了没用，说多了又怕算作弊，这可咋办……”
马面听着翻了翻白眼：“你这鲁货，还是我说吧。遇到有不该说的，你就拦着我。”
“简单的说，你已经死了，这里是阴间黄泉路，这些你自己已经想到了。我们俩就是牛头马面，是阴间的鬼差，专门负责把你们这些刚死的人送去阎罗殿考试。”马面看着吴晨说道。
“考试？到了阴间还要考试？”吴晨问道。
“当然了！”牛头插嘴道：“不考试，怎么知道怎么安置你们这些鬼魂啊。”
“不是说生死簿都记着呢吗？按着活着的时候做多少好事坏事，决定是投胎，还是下地狱。”吴晨说道。
“谁告诉你的？”马面一翻白眼。
“老人都这么说的啊。”吴晨说。
“他们死过吗？”
“呃~~~”吴晨没话说了，废话，死人还怎么说啊。
“呵呵，小子，你们那些传说都是假的。”牛头大笑道：“什么好人投好胎，坏人下地狱。都是古时候你们的皇帝为了骗你们听话编出来的。”
“也不全是编的。”马面继续说道：“这些话听多了，好事做得多的人，自然就会觉得自己能得好报，考试的时候信心就足一点，反过来坏事做得多的人，提心吊胆的，成绩不免要打个折扣了。”
“那，都考些什么？总不会是语数外或者八股文吧？”吴晨心里对这些可没什么底。他死的时候已经三十几岁了，学校学的那些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还搭上不少利息。
其实大部分人，生活里能用到，老了能记得的，语文也就是小学四年级语法外加一些字词句，数学最多也就是四则混合运算而已。
八股文就更不用说了，现代人，之乎者也矣然哉这七个字能分清楚用在哪里，就算很有文学素养了。
“考那些做什么？当然是考……”牛头大手一挥说道。
“停！你个鲁货，再说就作弊了！”马面连忙打断了牛头。“考什么你现在不必想。其实从你刚死的那一刻，考试就算开始了，我们哥俩其实也就算是你初试的考官。我们觉得合适的人，会送去阎罗殿，不合适的，就直接送去奈何桥喝孟婆汤投胎了。”
“对对对，”牛头又插嘴道：“其实啊，接千八百个鬼魂，能遇到一个需要送阎罗殿的就不错了。”
“唉~要不是我们哥俩最近业绩太差，也不至于给你小子透口风。你可得仔细听着点，争取拿个高分，给我俩长点脸。”马面说着又在吴晨肩膀上拍了一下。
“阴间也KPI？”吴晨不由得心里苦笑，还真是与时俱进……
马面没理他，继续说道：“我们能告诉你的也不多，更不能说的太直白，不然被判官们知道了，说我们作弊，不但我们受罚，你考试的成绩也会作废。你想想，一样都是鬼魂，牛七为什么会觉得你特别，还有我俩说过的话就行了。”说完，不等吴晨和牛头说话，马面就拉着吴晨向前走去。
“嘿嘿，还是马五机灵，这么说，应该不算作弊，就看这小子聪不聪明了。”牛头说完，也迈开大步追了过去。
不是都说黄泉路上无客栈吗？这么短的路程难怪不需要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