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个孩子?”浮凉神色平静的看着朦娘。
朦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歉疚,“这么多年,把你一个人留在天界,想必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这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在你两岁时,我就发现你的特别之处――你对世间生物的灵性异于常人,我那时就曾怀疑你的身份,但少主对此守口如瓶,我也不便继续调查下去。在山庄被毁之前,少主坚持把你送出去,一方面是你的体内有一半的魔族血统,无法抵抗山庄内的毒气,另一方面你的魔族血统能够很好的融合上皇族血脉,把月神的女儿封印在你体内也是最好的选择。”
“姥姥,我好想你们。”浮凉抱住朦娘,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傻孩子,姥姥也很想你啊……”
朦娘带着她来到族人的聚居地,沐涵被朦岄族的小孩团团围住,他们对这个蓝色眼睛的外地人充满了好奇。
“浮凉,你终于来了,这群小屁孩好奇心简直太强了,他们缠着我让我给他们讲外面的事情。”沐涵好似埋怨的说道,眼中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浮凉扫视一遍这群孩子,心中一阵酸痛,“你们不要吵闹,一个一个来。”
也许是浮凉握着朦娘的手,孩子们纷纷安静下来。按照平常,朦娘看到他们在这里争吵不休,早就惩罚他们,罚他们去做苦力了。他们用余光撇了一眼朦娘,发现她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安静的坐下来,心里猜想着浮凉的身份。
浮凉搀扶着朦娘走进房间,她把来这里的目的告诉了朦娘。
过了一会,族人纷纷聚集到这里,朦娘被浮凉搀扶着走出房间,她用手里的棍子敲击了地面一下,清清嗓子说道:“各位族人,从今以后我们有了新的领袖,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就是我的外孙女――清越,以后她将带领你们回到故土,重建朦岄山庄!”
台下的族人议论纷纷,有的老人已经涕泗横流,“三百万年过去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朦娘握住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道:“往后你就要背起你肩上的责任,重振朦岄山庄已是你此生唯一的夙愿,少主也能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浮凉看着身边无数双期许的眼睛,点点头,“姥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好……永远不要忘记你的使命。”朦娘欣慰的看着她,右手轻轻扶上她的额头。
浮凉立刻感到一股清凉从额头直入肺腑,原来朦娘是想把她毕生的灵力传给她。她惊慌失措的喊道:“姥姥,不要……”这时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朦娘的皮肤渐渐衰老,头发变成雪白。
“姥姥,为什么我刚见到你就要承受离别的痛苦?”浮凉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朦娘,失声痛哭起来。
朦娘使出最后的力气,握住她的手,“清越,不要哭,姥姥一直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她微笑着,留下最后一滴眼泪后,缓缓闭上眼睛。
沐涵听见浮凉的哭声,从人群中跑上来,蹲在她身边,检查着朦娘的身体,浮凉无助的看着他。
族人纷纷露出痛苦的表情,齐刷刷的跪下,祈祷着。
“我先封住她的魂魄和肉身,说不定阎王会有办法。”沐涵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一股白色的烟雾被玉佩吸收进去,朦娘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冰冷。他又拿出一个小瓷瓶,施法将朦娘的身体放进去。
她想了一会,擦干眼泪对沐涵说道:“沐涵,为了姥姥的夙愿,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所以……”
沐涵看着她,“我明白,你就放心把姥姥交给我。”
他把那个残缺的海龟壳交给她后,就离开了。浮凉目送着他消失在远处,然后扫视众人一番,严肃的说道:“从今以后,我浮凉将是你们新的领袖,与朦岄族人生死与共,永不背弃誓言。”
突然,“岄指”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从里面飞出一颗透明的水晶珠子,这颗珠子径直飞入她的眉间,消失了痕迹,但她身体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之后,她按照朦娘的叮嘱,找到了那些幸存下来的朦岄族的侍卫。他们的双鬓已经斑白,年事已高,行动不便。
“公主,臣愿意誓死效忠于朦岄一族,愿为公主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一位领头的侍卫恭恭敬敬的说道。
浮凉急忙搀扶住他,连连摆手,“各位前辈,你们的心意我已明了,如今天启已经掌握整个天界,想要为族人报仇短时间内还无法完成,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她没有告诉他们,上黄族还残存了一部分力量。
“公主说的是。”他们纷纷点头,赞同道。
浮凉让莘莘的父亲——卿瑜登记了这些族人的年龄,并把他们按照老人、儿童和青年分成三类,分别统计了他们的人数。然后她拿出一张地图,施展灵力,一阵刺眼的白光异常耀眼,他们纷纷闭上眼睛。
等他们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道门,浮凉先让老人和小孩进入。她的体力消耗甚巨,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就在最后一位老人走进去后,她终于支撑不住,往后退了三步,地图化作一只灵蝶飞入她的衣服里面。
“你们放心,我已经把他们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过一段时间,我也会把你们送过去。”浮凉虚弱的说道,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沐涵离开后,他来到地府的大门外,看见两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在此处徘徊,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们是天界之人,修为并不低。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只好离开,打算从另一条路进入地府。
“前辈,我们观察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发现,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其中一个短发男子不耐烦的说道。
书言上仙的目光从大门的牌匾上移过来,淡然的笑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既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那你就先离开吧!”
“前辈,你不走吗?”短发男子问道。
书言上仙拿出一坛酒,席地而坐,斜靠在柱子上,大口喝着酒。短发男子见他没有回来,向他行了礼就离开了。
沐涵在灵蝶指引下来到一条河边,忽然灵蝶飞入水中,河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这个漩涡不断扩大,不一会儿从里面浮出一条木船。他纵身一跃,跳上木船,木船沿着西边驶去。
他在河里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木船停在奈何桥边。他看见小时正忙着熬制茶汤,就去向他询问阎王的去处。
“沐大哥,阎王早就离开地府了,如今偌大的地府只有八爷坐镇,你还是去找八爷吧。”小时一遍擦着汗水,一遍说道。
他在小时给他的令牌的指引下,来到大殿,确见大门关的死死的,连门口的守卫都没有。他走上前仔细查看,担心地府出了事。
八爷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臭咸鱼,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你……”沐涵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好了,当我认错人了好不好?”八爷赔笑道:“现今地府已经成了天启眼中钉,刚才你应该看到门口的那些上仙们了吧?”
沐涵没有回答,目光转向大殿的宝座上。
“你来晚了,大人早已离开!”八爷悠然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两杯茶水。
沐涵拿出小瓷瓶,一挥手,朦娘已经躺在旁边的软榻上,“你有办法吗?”
八爷吃惊的看着朦娘,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摇摇头,“她已是油尽灯枯之人,恕我无能为力。”
沐涵正要开口,八爷打断他道:“世间万物都有轮回,命数皆有天定,容不得更改。她的命数早已终结,违背天道必将付出代价,这就是她的命数。”
他听见后,没有理会八爷,执意要将自己体内仅剩的灵力传输给朦娘,八爷抓住他的手臂,阻止道:“你疯了!不要命了……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如今面对天界的威压,我们更要养精蓄锐,以备不时之需。”八爷态度有所缓和,拿出“生死簿”,眨眼间已经翻到写有“朦娘”名字的那一页,“你看这上面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墨黑色,说明她的命数早已用尽,她能活到现在恐怕也是用秘法支撑着。”
沐涵神色黯然,放下手臂,看了一眼朦娘,转身离开。
“你放心,我定会为她找一处上好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