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带孟婆来到了西山,他们首先来到弥陀的住处。当他们看到山洞门口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阎王就觉得事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人住了。”一个低微的声音从旁边的石山后传来。
阎王刚转过身就看见了一个满身污垢的小男孩躲在石山后,只探出小小的脑袋。“你是谁?”阎王走到男孩身旁,蹲下看着他的衣服说。
“大叔,我叫萧天,被弥陀爷爷收留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了。”男孩害羞的用小手揉搓着脏兮兮的衣服,低着头回道。
孟婆看了一眼男孩,他大概有十岁左右,脏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已经不能再穿了。她心底的爱怜油然而生,急忙走到男孩身边,拍了拍他的衣服,笑着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谢谢大姐姐,弥陀爷爷说过‘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我已经十岁了,自己会打猎了。”说完,他的肚子就传出了喊声。
“弥陀到哪去了?”阎王淡淡的问道。
“听说弥陀爷爷正在闭关修炼,我们不能打扰的。”萧天依旧低着头,声音如蚊子嗡嗡。
阎王朝石门把手一挥,石门就打开了。一股灰尘迎面扑来,他不等灰尘消散就走进去了。
“大叔,你不能进去。”萧天的声音被灰尘淹没。
孟婆对萧天低语了几句,就跟着阎王走进山洞里。
山洞里漆黑一片,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丝。阎王的手中飞出许多灵蝶,它们的身上发出光芒朝四面八方飞去。阎王径直朝山洞的里面走去,孟婆看到山洞里面有一座莲池,莲池里的莲叶已经枯萎腐烂,池水浑浊不堪。一个小石门映入眼帘,洞门仅容的下十岁左右的人通过。孟婆正在想若阎王想要从石门进入的话,就要穿过它,不禁想到阎王弓着身子穿石门的样子,快要笑出声了。阎王朝她看了一眼后把手在石门上摸了一下,石门就开始出现了裂痕。不一会儿,石门已经碎裂成小石块,洞口慢慢变大了。
两三只灵蝶从裂开的洞口飞入,阎王也走了进去,一副漆黑的木头棺材排放在里面。阎王再次把手一挥,棺材的盖子就飞到一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正安详的躺在里面。阎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丹药给男子服下。
男子睁开眼看到阎王站在棺材旁,十分吃惊。“老阎,怎么是你?”待他看到一旁的孟婆时,嘴角微微翘起,刚要说话,却被阎王打断。
“你怎么会在棺材里?”
弥陀摸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想了一会说:“我正在打坐,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看到你了。哈哈,两千年不见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弥陀飞出棺材,看到到处布满灰尘的山洞,惊讶道:“谁在我的山洞弄得蜘蛛丝,我睡了一会怎么外面就成这样了?”
“你一睡就睡了半年,洞里又没有人来打扫,当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哎呀!萧天?不知这孩子怎么样了?”
“他还没死。”
这时,萧天走了进来,看到弥陀,低着头说:“弥陀爷爷,对不起!我没有拦住他们。”
弥陀摸摸萧天的头发,看到萧天瘦弱的胳膊,眼中的歉意一闪而逝,笑着说:“没事!这一年真是苦了你了,是爷爷没把你照顾好。待会儿,爷爷给你打野鸡吃啊……”
“等等,弥兄,你刚刚说的‘异香’是怎么回事?”阎王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种香气十分罕见……我曾在嫆妃那里闻到过,细想起来,我又不记得了。不过,若我再闻一次,我肯定能闻出来。”弥陀慢慢回想着当初的情景。
“还有,听说你一年前曾经被一个女子所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阎王从怀里拿出一副女子的画像,递给弥陀。“是不是她?”
弥陀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尴尬的点了点头笑道:“那次就是个意外啊,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先去准备酒菜了,等会我们好好叙叙旧啊!”
“你已经被卷进了一场阴谋中了,还有心情喝酒啊。”阎王从弥陀手中拿过画像,收拾了起来。“我想,那个女子定是使你昏睡的人。”
“什么?”弥陀吃惊道:“那次我在山中寻找一种草药,看到一朵异常吸引人的灵芝长在一个山沟中,山沟中长满了枳棘。等我快要够到灵芝时,却不想灵芝的茎部有一条小蛇,所以,我就被咬了。没想到那不是一条普通的小蛇,这是一条天幽蟒。最后,在我快要毒发身亡时,幸得这位姑娘所救,我才留了一命。待我要报答姑娘的恩情时,她却要我教授她幻术的精华。”
“天幽蟒一般只生活在南山的穴即峰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阎王边思索道:“中了天幽蟒的毒一般只能活一个时辰,而且这种毒的解药只有南山的薛家才有。那个女子怎么会有呢?”
“阎兄,难道我一开始就中了那个女子的计谋?”弥陀急忙拍了一下脑袋,“坏了!那个女子的目的定是要学幻术,我竟然把自己关于幻术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这可如何是好呀?”
“弥兄,你先别着急,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个女子。你再想想那个女子还有什么特征?”
弥陀盘腿坐在地上,想了一会说:“我记得那个女子带着一个翠绿的玉镯,那个镯子是用天界的沉石雕刻而成的,上面有三片紫色的叶子。”弥陀镯子的形状画在了一块手帕上。
阎王辞别弥陀,和孟婆来到南山的薛家。他们刚到薛家的门口,就被两个青年男子挡住了去路。“我是阎王,想见你们的宗主。”阎王不耐烦的说。
其中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走到孟婆身边小声说:“你怎么还来?宗主说过,你不能踏入薛家半步,难道你忘了?”
孟婆诧异的看着青衣男子,阎王转过头看了一眼他,他立刻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等阎王和孟婆被带到大殿后,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子已经坐到了大殿的正中央。他起身刚要迎接阎王时,看见了身旁的孟婆。“孽徒,你还回来作甚?”
孟婆被宗主的一声呵斥吓了一跳,阎王挡在了孟婆身前,正对上迎面走来的薛家宗主。“宗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位是孟婆,她一直待在地府。”
宗主的神情变得疑惑起来,他细细打量了孟婆一番后,才开口说:“一百多年前,一位女子来到这里,她女扮男装混进新招收的弟子中学艺,取名为白萑。三年后,白萑成了薛家最有潜力的弟子,深得众位师弟们的青睐,我就让她拜在了二师弟——苏芪的门下。二师弟德高望重、才华横溢,他的学识是当时薛家最高的。过了三个月,二师弟突然消失了,我们在他房中发现了白萑的留下的痕迹。当时我们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师徒俩有事外出了,来不及说而已。没想到,一直过了三年,他们始终没有再出现。我们才开始四处寻找他们,有人在二师弟的房中找到了一副画像,画上是一个女子,只是女子的面容和白萑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白萑其实是个女子。又过了三十年,就在我们都以为二师弟和白萑双宿双飞,恐怕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他们突然回来了。只是当时的二师弟已经身受重伤、气息变得非常微弱。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昏迷不醒的白萑,他恳求众位师兄师弟先救白萑。最后,我们拼尽全力才救醒了白萑,但是二师弟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去世了。事后,我师父非常伤心,就把白萑逐出师门。不久后,他也去找二师弟了。我也无法原谅白萑,是她把薛家搅得一团乱,从那以后,薛家元气大伤,到现在才慢慢振兴起来,白萑也成了薛家的禁忌。”宗主拿出了一副画递给阎王,“这位叫孟婆的女子真的和白萑长得太像了!”
阎王打开画像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简直和孟婆一模一样,“我之前也见过一位女子,她和画中的女子长得一样,不知她可是你们口中说的白姑娘?”
“刚才确实失礼了,请孟姑娘不要介意。”宗主向孟婆赔礼道。
孟婆正在欣赏画像,没有细听宗主的话,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宗主。
“既然是一场误会,不如宗主就好好地招待我们一场,如何?”阎王打圆场道。
宗主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那是,是我怠慢了各位。阎兄、孟姑娘快请!”
在宴席上,阎王把八爷画的女子的画像递给宗主,不料,宗主却说自己从来不曾见过她,而且薛家的族法规定,门内只招收男子,不招收女子,所学的手艺也不会轻易外传,更不要说赠送外人了。
阎王走出薛家,看到巍峨的山峰耸立在四周,四周云雾缭绕,山峰刚好挡住了薛家的府邸,所以薛家就如同一座‘隐秘的府邸’一般,像蓬莱仙境一样的存在。
“孟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你说,我们应该从哪出开始查呀?”阎王看着面前的山峰,似乎在自语道。
孟婆思索片刻,缓缓的说:“我想知道自己生前的事,阎王你能帮我吗?”
“为什么?”阎王依旧平视着远处的山峰。
“不论我生前是怎样的我就想知道那些记忆,你不是说过吗?‘逃避是弱者的铠甲。’面对这些事情,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些事情一定和我生前的记忆有关。”孟婆看着眼前的云雾,淡淡的说:“就算那些记忆是痛苦的,我也要找出使我痛苦的人。逃避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
“好!”阎王看了孟婆一眼,她的黑发随风飘散,好似这山间飘荡的云雾一般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