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胭脂铺。
“苏姑娘!你可算来了!”
苏妙刚一踏进店门,就见小桃风风火火地朝她跑了过来,一脸慌张的焦急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苏妙走上前,安抚性质地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慢慢说。
小桃此刻见了苏妙,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地,缓了缓,朝店铺二楼瞄了眼,放低嗓音说道:“那位知府千金江小姐正在楼上呢,她一进来就点明了要见你,怕是来者不善,苏姑娘你可要小心点。”
知府千金?
苏妙不禁有些好笑,她跟那位江大人统共没见过几面,怎么就先后被江家内宅里的两尊大佛给盯上了,她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吸怪能力啊?这也太魔性了吧!
这位江小姐也算是济洲城的名人了,之前她对她只是有所耳闻,并不了解,可昨日一见,她心里倒是有了底。
外面那些关于江大小姐美若天仙、才气逼人什么的传闻,真的不是这女人自编自导的么?就那点智商,搁以前那些宅斗文里,那妥妥的就是一炮灰级别,死的透透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苏妙心里琢磨着,脚上的步子却没有停,跟着小桃上了二楼。
小桃见苏妙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悄悄地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她从不怀疑苏姑娘的能力,若是没点儿手段,这胭脂铺早就让人吃得渣都不剩了,又怎会有如今这般日进斗金的鼎盛之势?
苏妙对小桃心中所想是一无所知,当然,她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妙妙胭脂铺分上下两楼,二楼的是贵宾室,留给那些贵妇小姐之类的大客户的。
苏妙撩开珠帘,就见那位知府千金江雅兰穿着件暗花细丝月华锦衫,头上簪着一支珍珠碧玉步摇,倒是将她整个人衬得愈发出尘似雪了。
她临窗而坐,手边摆着一盏店里免费提供的花茶,身后还站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
见苏妙掀了帘子进来,江雅兰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过来,在看清了苏妙容貌的一瞬间,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嫉妒,不过她反应倒也迅速,很快掩去了,反而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地亲近模样,对着苏妙调笑道:“苏姑娘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些时候了,这茶都添了好几次了呢。”这语气倒是熟稔的好像她们认识了许久了似的。
苏妙眉梢一挑,有些惊讶这江雅兰对自己的态度。不过她还没蠢到真以为这女人有心与自己交好,她老娘恨不得将她剥皮抽骨,她这么做女儿怎么可以对自己毫无敌意?
所以这会儿江雅兰越是表现得对自己亲近有加,苏妙就越觉得对方有所图谋。
“江小姐这话真是折煞苏妙了,苏妙不过一介商女,哪里值得小姐费心等候?”苏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到江雅兰对面坐下,看了眼摆在她手边的那本图册,微笑道,“江小姐可有满意的?若是看上什么,我这就让小桃去取来样品给您试试?”
看苏妙就这么镇定自若地在她身边坐下,江雅兰的脸色便有些不悦和扭曲,那张伪装得温婉大方的面皮差点就绷不住了。
她可是堂堂的知府千金!平时那些个贵妇小姐见了她,那个不是谄媚地阿谀着奉承着,而这个女人居然敢如此轻慢于她,简直可恨!
不过是个残花败柳的低贱商妇!居然敢跟她平起平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江雅兰几乎就要忍不住了,还是身后的贴身大丫鬟见状不对,赶紧给她使眼色,这才想起来今儿来这里的目的,生生忍了下去。
说起前两日母亲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干护卫来这里教训这个不守妇道的狐媚子这件事,她事先也是知道的,但她向来自恃身份高贵,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份去与一个卑贱的商妇计较,这岂不是掉了身份?在她看来,母亲的做法,终究是跌了身份,也失了风度的。
依她说,母亲就该应承了父亲的意思,将这个狐媚子纳进府里来,这样既讨好了父亲,又显示出了母亲的大度。而父亲尝到了苏妙这小贱人的滋味,顶多不过宠幸一些时日,时间长了,便也就失了兴趣,到时候不过就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妾室,还不任由母亲搓圆捏扁?
这些弯弯道道,江雅兰心里是门儿清,可惜母亲被猪油蒙了心,偏要自降身份去与苏妙计较,最后被父亲厌弃,还禁了足。
由此,江雅兰心里是将苏妙记恨上了。
原本她因为秦王之事惹恼了父亲,被勒令闭门思过,而苏妙对她们母女俩来说,却是一道很好的突破口。
她将自己的想法与母亲一说,原本还对父亲纳妾一事抵触很深的宋氏也松了口。
之后她向父亲禀了此事,并趁着父亲高兴之际,又提出了亲自去与苏姑娘说项,而父亲早被苏妙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竟丝毫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一口便应下了。
江雅兰心里对苏妙十分不屑,一个商女,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商女,也配她纡尊降贵?
心里再不屑,面上却是不得不强装亲切道:“呵呵,苏姑娘言重了,苏姑娘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那些个夫人小姐的,不止一次地与我说起过苏姑娘的店,更甚至,就连家父,对苏姑娘也是赞口不绝呢。”
苏妙眉梢一扬,抚着手腕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对这位大小姐的来意有了几分猜测,面上却是不显,“江小姐才是说笑了,苏妙与江大人也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江大人陪着贵府的薛姨娘来敝店,一直在厢房里待了个把时辰比离开,中途也未曾让人进去送些茶水什么的,苏妙倒是不知江大人对我印象竟是这般深刻呢。”
听了苏妙的叙述,江雅兰不由一惊,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就说父亲怎么就看上了苏妙这卖胭脂的商妇!不曾想竟是薛姨娘臭不要脸浪蹄子作祟!
两个人在厢房里待了个把时辰,中途也没人进去打扰,这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江雅兰用脚趾头都能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