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秋莲担心的扶着她,满脸心疼。
“我无事!”专心的疼,让她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摆手,慢慢踱步到耳房内,让秋莲出去。
“郡主,可是你……”
“出去,我想冷静一下。”她不容反对的道。
秋莲怔怔的看着她,随后退下去,把门关上。
她一走,苏玉就拿出碘伏,给手消毒,其实伤口不深,只是表皮,但沾了泥土,半个手掌看去血肉模糊。而碘伏消毒,去除黏在皮肤上的尘土小石子时,也很痛。苏玉面色微白,忍着疼处理完,包扎好纱布。
随后,才脱了身上衣衫,去看身上伤。
等弄完,已是一炷香后,秋莲一直安静的候在门口。
等她出来后,担忧的视线一直尾随着她,看到郡主真的没事,才扬起讨好的笑,“郡主,饭我热了,这次的饭比昨日的好些。”
“有两个菜,菜里还有肉呢!”她热络的打开食盒,端出碗来放到石桌上。
此时太阳已开始落山,西边的云彩一片火红,包裹着即将隐去的斜阳。
苏玉走过去一看,是比昨日送来的好一点,至少有两碗饭,两个菜。饭看着是熟的,一个鸡蛋炒韭菜,大部分是韭菜,但至少能看到鸡蛋的样子。一个白菜炒肉,里面零星藏着几小块肉。
只是几日,这种水准的饭菜,对他们而言,竟已是不错。
苏玉没胃口,她却强迫自己吃下去。身体需要能量,胃需要进食,她必须让自己活着。
翌日,午饭总算按时送来,虽然饭菜还是让人无法下咽,但总归能一日两顿。
而她以为来了的月事,今儿却不见踪影。
是以,一整日她都忧心忡忡,到第三日,还是没见到月事来的迹象。
那前日,怎会出现血迹?!
苏玉是医生,联想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很快就想到原有。
她手掌温柔的抚上小腹,眼神愧疚。“现在妈妈身处他国冷宫,却不适合你到来。”
“等回了锦阳城,爸爸妈妈团聚后,你在来好不好。”接着,她从药房里拿出几颗药吃下去。
手上的伤结了疤,正在慢慢恢复。
之前她还帮秋莲一起干活,这几日受伤后,秋莲却不要她帮忙了,什么都不让她做,她一拿起家具就被她抢过去。
洗衣服就更帮不上忙了,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她洗完,晾在高挂的绳子上。
衣服还没洗完,天空却突然暗沉下来,乌云来得极快,迅速地遮住天空,随后电闪雷鸣,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这一场初夏的雨来得迅猛,从出现预兆到下雨,就半刻钟左右。
两人快速的把院子里的家什收回去。
刚到檐下,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没一会就聚起了雨。
这还是她来南蜀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雨,还没仰望感慨,秋莲大叫一声。“屋里漏雨!”
她赶紧跑进屋,发现不少地方在漏雨,连床的屋顶我不例外。
本就是破旧冷宫,晴日还好,一到下雨,所有缺点都暴露了。
两人忙着把漏雨地方的东西搬到不漏雨处,来回跑了半个时辰,而雨愈来愈大,没有停下的意思。
“郡主,你头发湿了,”秋莲拿来块毛巾。“奴婢给你擦擦,别受凉了。”
苏玉摸了把头发,摸到满手湿润。身上也沾了水,衣角还滴着水滴。
“不用擦拭了,直接热水沐浴吧!”她随意的摆手,随后想到。
外面下着雨,而这冷宫里,没有厨房。
“给我吧!”静默了片刻,她让秋莲给她抹布,擦干头发,又换了身衣服。
两人坐在靠窗边,瞅着外面豆大的雨水。
这雨一下就是一整日,到夜里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送饭的太监也没来。
两人饿着肚子,缩在偏殿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没有睡意。
雨声吵人,肚子空空。
好不容易睡着,到翌日醒来时,又发现秋莲病了。
周身发热,嘴唇发白干燥,说着孵胡话。她帮她一测体温,39.8度。
这种温度,在这医疗环境落后,中药没那么快见效的情况下,极容易去了。
外面还下着雨,没地方热水,她只能将就着用冷水给她服下退烧药,又给挂了点滴。
“郡主!”秋莲迷糊的睁开双眼,愧疚的看着她。“还要劳烦你照顾奴婢。”她的神志不那么清醒,说完这话,又闭上眼。
苏玉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让她别乱动。看着她挂完点滴,陷入沉睡。
她站在门边,看着比昨日小了许多,却还连连不续的雨。
没有油水,没有肉菜,单御膳房送来的吃食,根本无法补充身体需要的营养。再不好好调养,像现在这样饱一日,饿一日,秋莲就算好了,也会反复。
雨不知道何时停,她等不下去了。
苏玉冲入了雨幕中,大声敲击着院门,喊着外面值守的人。她狼狈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传出很远。
可外面的人不知是躲雨去了,还是干啥去了,她唤了许久,都没人来。
雨打在身上,没多久就把她淋湿。
苏玉咬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进屋里去搬木柜。
既然大门出不去,那就走宫墙。
这几日都没好好进食,昨日到今日甚至滴米未进,她的力气也被卸了一半,可她还是咬着牙,把木柜一点点挪到院里,挪到院墙下。
木柜一米高,人站上去就能看到宫墙外的小巷,外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把手的侍卫早不知哪里去了。
对面也是差不多的冷宫,甚至能看到院墙里残破的房檐,透着无尽萧条。
手抓在湿漉漉的院墙上,滑得几乎抓不稳,脚瞪在墙上也一直滑。
爬上去一点,又被蹬落,还要注意着不被摔下去。
一炷香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爬上了院墙,骑在上面。
往下看,雨低在泥土上,蓄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泥总比青石板好,摔下去不容易受伤,没那么疼。她瞄准位置,滑了下去,幸运的是,站稳了,没摔倒。
身上蹭了满身泥,手上也抓了满手泥水,又被雨水洗去,徒留指甲里的泥尘。
大雨,封锁了宫门,让各处宫殿大门紧闭,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方便了她,直奔紫霄殿。
眼见在走一炷香,就能到紫霄殿门口,一人突然拦到了她面前,挡住她去路。
苏玉紧急停住差点撞到人的步伐,抬头看去。沈放穿着铠甲,打着把油纸伞,正上下打量着她。
雨滴到眼里,模糊了视线。
她抹了把雨水,呐呐地喊了声。“沈将军!”
“郡主不是被打入了冷宫吗?不在冷宫里好好待着,怎跑出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瞧着面前的人,挥手喊来手下。
“谁照看的梅香院,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的手下被骂的面色涨红,急忙说他去查。
沈放!这人一直不爽她,肯定不会放她去见许夷。他如果阻拦,那秋莲和她……
苏玉寻着他眼稍不在她身上,立即从他身边跑过。
“郡主做什么?”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既入了冷宫,就不能私出冷宫,更遑论在这宫里跑来跑去。”
“还不把她带回去。”他厉声吩咐。
就有人要来抓她。
“我要见皇上。”
“皇上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
“送玉和郡主回冷宫去。”沈放给手下使眼色,让他们快把人带走。
不要,苏玉被抓着挣脱不开,立即大叫。“许夷,许夷!”
“堵住她的嘴,别扰了皇上清净。宫廷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