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夜。
烟花满天。流光溢彩。
朝鲜国国王带着朝鲜官员,在朝鲜人民的夹道欢迎之中,回到了光复的平壤。
朝鲜官员宋象豪绘声绘色地描述战斗的激烈:倭贼弹如雨下,一发炮弹刚好落在总兵官李如松马肚子下面,轰地一声巨响,吓得我都睡到地上。那知道李总兵官从烟雾中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照旧指挥战斗。那份胆略,那份临危不惧的大将军品质,是我等不可比拟的。
朝鲜国王:李总兵官真乃神人也。英雄。
众官员:英雄,朝鲜人民的恩人,大英雄,大豪杰
解放了平壤,朝鲜国国主李讼带着后宫佳丽,皇子皇女,文武百官,也返回了平壤。对于大明军队,自是感激万分。
经略宋应昌是南方人,对于刘铤部在平壤战役中的表现,赞不绝口。在给万历皇帝的报捷呈报中,大力表扬南兵表现英勇,作战勇敢,身先士卒,马革裹尸。
而作为抗倭援朝总指挥李如松,因为他的兄弟里面,李如柏,李如桢,李如梅,麻贵,李宁,等等等等,代表的都是辽东一带的北方士兵。所以,李如松在给皇帝的奏折里面,极力表扬北方士兵,认为他们劳苦功高。功劳最大。
万历皇帝在阅览了前方一正一副两大高级将领的奏折后,神情严肃地把奏折递给郑贵妃。
郑贵妃接过来,认真看看,嘻嘻一笑:前线将帅不和,非为祥兆。皇帝当好言安慰,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至于南军北军利益之争,不要挑明。如今战事吃紧,要他们务必以大局为重。李如松这个人,总揽全局,大局观还是有的,皇帝不必担心。现在当务之急,多想想怎样安排粮草供应,多想想武器弹药的补充。
皇帝:贵妃说的是。朕马上召集户部,工部的官员议事。
郑贵妃:还是皇上英明。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的战争,其实就是国力的比拼,武器的比拼,粮草的比拼。
皇帝摸了摸贵妃的脸:好生安息,朕去去就来。
郑贵妃:臣妾也去天坛烧香,求列祖列宗,保佑大明援朝的勇士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保佑大明的臣民平平安安,保佑大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皇帝:爱妃稍微等等。等朕和户部,工部官员议事以后,朕和爱妃一起去天坛祷告,祈求上苍保佑。
郑贵妃:皇上也去?如此甚好。那臣妾梳妆打扮一下,鲜活光亮,不要给皇帝丢了面子。
。。。。。。
朝鲜,平壤。
沈维敬的手下,最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是舅爷张大虎,一个是舅爷邻居朱三。这两个爷,平时都是吃喝玩乐,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主。以前吧,那是民,遛狗架鹰,吃喝嫖赌。如今,是兵,官兵,那可是飞黄腾达,腾云驾雾,自己心里面那是出人头地,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闲来无事,也就是吃吃喝喝。没有事的时候,也会溜进平壤城里去,逛逛窑子,尝尝西贝货。
这天,百户王三保拿着一张纸兴冲冲地走进来:朱三爷,在吗?
朱三提着一壶酒,和张大虎一起走了出来:爷,你是?
王三保:什么爷不爷,咱们是兄弟。忘记啦?昨天还和你姐夫一起喝酒来着。
朱三:啊,是是是。王百户,王将军,对不对?
王三保:着啊。兄弟记忆真好。
朱三:王将军找兄弟有事啊?
王三保嘻嘻笑道:小事,小事。走,喝酒。
几个前呼后拥,左搂右抱,嘻嘻哈哈,走了出去,来到一个酒肆之中。不一会儿,吆五喝六,划拳猜宝,乱成一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三保:兄弟呢,是求几位哥哥来着。
张大虎:王将军,你是大哥,有事您说话。
王三保:不瞒几位哥哥说,哥哥我呢,身为军营中的军官,要是靠着这军饷过活,还不饿死啊。我呢,把家中的积蓄拿了出来,放了贷,混点酒钱。
张大虎:总兵官治军严明,你怎么敢啊?
王三保:军营里面,怎么敢啊。我是在赌场里面放的,利息高,有保障。
朱三:那恭喜王将军了。那找我们兄弟何事啊?
王三保:现在,哥哥有点麻烦了。前日放了二十两银子,给一个朝鲜人。结果今天去取钱,人跑了。家中只有一个媳妇,和他十五岁的儿子。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朱三:只要有人,就好办。借债还钱,天经地义。
王三保:这样,他不是借我二十两银子吗,到今天,连本带息,四十两。如果兄弟吧,把钱要来,本钱是哥哥我的,利息,是兄弟们喝酒的,好不好?
朱三:给王将军效劳,提什么钱?平时吃哥哥的,喝哥哥的,如今,难得能为王将军效劳,也是做兄弟的福分。要是提钱,那,你我兄弟,那就生份了。
王三保:既然兄弟如此说,兄弟也就不再多说。钱,做哥哥的,一定是给你们的。债,你们兄弟也要抓紧点要。
张大虎:那是自然。
。。。。。。
张大虎,朱三,带领四个士兵,走进一个院落。
朱三:你老公呢?
妇人:死鬼天天在外吃喝嫖赌,已经十数日不曾回家了。
朱三拿出借据:你老公,崔敏缟,借到纹银二十两,到今天,连本带息,四十五两。今天必须归还。
妇人:战事频繁,没有收成。现在。家中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官爷,你是说,叫我一个妇人,如何还你银子?
朱三恶狠狠:去借,去偷,去抢,去卖,随便你。我们只是要银子。
妇人:儿子,你去隔壁六叔家避一避。
妇人儿子往大门走去。
张大虎拦住大门:往哪里去?哪儿也不准去。老老实实给我呆着。想好了,去哪里,我带你们去。
妇人:官员,你这也不给去,那也不给去。妇人我如何给你们筹备银两去?
朱三: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啊,我们不是要限制你们自由。这,实在是你男人欠的钱太多了。
说着话,还故意扭动手指,发出咯咯咯咯的关节声音。
妇人抱住儿子,畏惧的望着这帮凶神恶煞的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张大虎十分的不耐烦,忽然狂性大作,当着母子二人的面,掏出*****直接就尿了出来。
而后,端起尿盆,要妇人喝下去。
妇人怒目以对,置之不理。
士兵刘二用木棍挑来鸡屎,抹到妇人口中。
妇人大骂不绝。
士兵刘二索性扒掉妇人衣服。六个男人围着赤裸的妇人,发出难听的怪笑。
妇人的儿子先是恐惧,而后是愤怒,最后是搏斗。他捡起地上的长刀,一下子捅进朱三的腹中。
众人害怕之极,居然争先恐后,逃之夭夭。
妇人大骇,哇哇大哭。哭喊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围聚过来。
张大虎带领士兵,战战兢兢的回来。想要抓住凶手,给朱三报仇。
士兵们想要抓人,老百姓围着不让。
熙熙攘攘,吵得不可开交。
参将李宁带兵巡逻,听说有哗变,立即带兵过来。
问清情况,不敢擅自做主,把一干人等,带到大帐,给总兵官李如松发落。
大帐外面,朝鲜民众挤得水泄不通。
李如松一拍桌子:肃静。原告是谁?
张大虎:启禀大人,是小的。
李如松:所告何人?
张大虎:禀大人。小人告的是崔敏缟,和他的女人,儿子。
李如松:所为何事?
张大虎:是这样的。崔敏缟欠钱不还。我们兄弟去讨债来着。崔家不但不给,还纵子行凶,杀害了大明士兵朱三。
李如松:被告崔敏缟何在?
妇人:禀报大人,拙夫不在家。
李如松疑惑地问张大虎:被告不在,你找何人追讨?
张大虎:父债子还,夫债妻还。
李如松:那是指债主死亡的情况下。崔敏缟死了吗?
妇人:不曾。
李如松:张大虎,你告的不对啊。你追债也找错人了呀。
张大虎:找不到她男人,只有找她和他儿子。
李如松:如何杀人?
妇人一五一十把受辱情况讲了一遍。听得李如松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无法无天。还有王法了吗?
张大虎:是啊,欠债不还,还强词夺理,故意杀人,岂有此理。杀人偿命,天命难违。
李如松一拍桌子:来人,把原告张大虎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张大虎:大人,您说错了一个字,是打被告吧?
李如松眉头紧锁:没有错,打的就是原告。和你一起去讨债的四个人,都是谁?老实交待。
张大虎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李如松:老实交代,饶你不死。
张大虎: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小人不知道所犯何罪?
李如松: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敬长官,其罪一。假借讨债为名,行侮辱妇女之事,其罪二。如今正是抗倭之紧要关头,尔等投机取巧,巧取豪夺,其罪三。有此三条,可立即将汝斩首。还不老实交代同伙?
王三保:大人,您这样断案,小人不服。
李如松:你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王三保:古往今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钱不还,还杀死债主,这是罪上加罪。如今大人一味追究讨债的责任,怎么不追究欠债之人,杀人之人的罪责呢?大人如此偏袒朝鲜人,究竟是怕朝鲜人,还是想讨好朝鲜国国主呢?我怎么听说,大人的祖籍就是朝鲜人啊?
李如松大怒:一派胡言。本官就事论事。何来偏袒之语?一群大兵,欺负孤儿寡母,凌辱人格,丧尽天良。被人自卫杀死,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王三保:依大人所见,朱三之死,就是白死了?
李如松:当然如此,理当如此。
王三保:有法必依,大人,你是有理不依。既然这样,这样的兵,不当也罢。
王三保摘下盔甲,放在地上,扬长而去。
李如松:不明事理,不当兵也罢。
宋应昌:总兵官大人,此事值得商榷。
李如松冷冷地:我意已决。宋经略无须多言。
张大虎: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王三保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张大虎:启禀总兵官大人,我等就是奉王将军之命,前往讨债的。
李如松:那个王将军?
张大虎:就是刚才顶撞您的百户王将军。
李如松勃然大怒:我说呢,怎么如此胆大包天,顶撞上司?感情罪魁祸首就是他啊。来人。
李宁:在。
李如松:立即拘捕王三保。
李宁:他已经辞职了呀。
李如松:他就是本案的幕后黑手。快,拘捕他。
李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