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白天。
王伟:禀报皇上,冯保家的家产登记造册完毕。
皇帝:说说看,抄到白银有二百两吗?
王伟:回皇上。冯保府中,查抄白银二十三万五千八百一十六两。查抄黄金一万九千八百二十两。古琴六把,好像是张居正送的,上面有题字。珍宝古玩字画二千余件,估计折合白银三百万两。
皇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这,这,大伴,这大伴能做出这样的事?
皇帝回过身来,问,这些金银财宝,现在何处?
王伟:已经登记造册。
皇帝:立即,马上,悄悄,搬进宫来,送到内务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王伟:是,皇上。
。。。。。
监狱。夜。
郑妃戴着面纱,来看望冯保。
监狱里。郑妃一言不发。
冯保:娘娘夜半探监,不会一句话没有吧!
郑妃:冯公公,哀家曾得你不少的帮助,时刻铭记于心。然而,你贪墨实在巨大。哀家力不从心啊!
冯保:身居其位,必谋其政。身居其职。必谋其身。你不拿也得拿。你不拿也有人送。奴才不拿,其他人会拿。社会风气如此,奴才概不能外。
郑妃:你难道不能告诉皇帝吗?
冯保:皇帝以前没有亲政。手中无权。等皇帝有权了,亲政了,奴才已经在狱中了。
郑妃:你是说,皇帝没有给你机会?
冯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谢谢娘娘探视。
郑妃:审问之时,如若见到皇上,汝当抱紧皇帝两腿,痛哭流涕。或可免除大祸。切记,切记。
冯保望着郑妃远去的背影:假惺惺。
。。。。。。。
紫禁城。郑妃宫。白天。
皇帝:今天午间,朕亦是高兴,喝了点酒,晕呼呼。
郑妃走来:皇上,到床上躺会吧。
皇帝:朕要爱妃陪伴。
郑妃:好吧。
皇帝靠在郑妃怀中,郑妃抚摸着皇帝,慢慢地,皇帝进入了梦乡。
郑妃怜爱有加地看着他,这个有时像兄长,有时像孩子,有时是丈夫,有时是皇帝的人,就是自己现在最亲最爱的人。
现在,皇帝一刻也离不开的人,就是她,郑妃。
我独宠,宠爱一人,我独爱,爱此一人。
今生今世,永远相伴。
睡梦中,皇帝还喊着:仙儿,别走。
郑妃摸着他的头,握着他的手:臣妾在这呢!皇上你睡吧!
宫中佳丽三千水,我只饮此一瓢。夫妻情重,恩爱情长.
..........
刑部。白天。
刑部大堂。
刑部尚书:带人犯。
冯保带着脚镣,手镣,步履蹒跚走上来。噗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恨铁不成钢,恨恨的走过去,欲责问与他。
刑部尚书朝皇帝摆摆手:请皇上稍安勿躁。
刑部尚书: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冯保理都不理,也懒得理。想想数日前,他们都是徒子徒孙,自己都懒得看上一眼。
刑部尚书:大胆冯保,见过皇帝陛下。怎么不发一言?
冯保跪倒在地,抱着皇帝的腿就哭。
刑部尚书:你所贪银两,从何而来?
冯保只是哭泣。
刑部尚书:你所贪银两,是何人所送?
冯保还是哭泣。
刑部尚书:你不要老是哭泣。有些问题,必须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冯公公就会哭泣,不会说话。
会审官员面面相觑。
冯保人家就是哭,什么也不说。
皇帝有点焦躁,想抽出脚来。哪想冯保把皇帝的腿抱得更加紧了。
刑部尚书:皇上,皇上,。。。。
皇帝:不妨。你继续审问。
刑部尚书:大胆冯保,老实交待,争取皇上宽大为怀。
冯保抽泣无声。
。。。。。。
皇帝从愤怒,到烦躁,到同情,到悲伤,最后,终于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官员们一看,倒霉,问不出来东西了。再在这里,是肯定得罪皇帝,得罪冯保。于是,立即,马上,快速,悄悄地离开座位,走了出去。
皇帝一声叹息:算了!饶你一命。到南京养老去吧!
到了这时候,冯保终于放下心来,说了一句话:谢谢皇上。
冯保知道,自己终于留下了狗命。唉,也得真的要感谢郑贵妃。没有她的掐住皇帝七寸的,对皇帝了如指掌的绝招,自己只怕真的要身首异处,葬身于荒郊野外了。
。。。。。。
离京的前一天晚上。
郑妃再次神秘的出现在监狱里,郑重其事地说:明天离京,身上一定不要带分文金银。否则大祸临头。
冯保:盘缠也不行?
郑妃:不行。你得罪的人太多。我会在离京五十里外,接应于你。保重,保重。
冯保:谢谢。
。。。。。。
第二天,早晨。一辆马车,拉着冯保,缓缓出城。
城门外面,以前的手下得力干将,拿着成叠的银票,硬是往他怀里塞。
冯保凄然泪下:多谢你们,还想着老夫。看来洒家也不是白疼你们。这些银子,你们拿回去,孝敬爹娘。
厂卫:公公,您就是小的们的再生父母啊。
冯保:你们的情,洒家记下了。往日,洒家对你们又是打,又是骂。你们还不记仇,还来送我,。。。。
厂卫:公公,你是恨铁不成钢,小的们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冯保:自古以来,都是墙倒众人推。你们不但不落井下石,还给洒家送银子践行,洒家。。。。
话没说完,泪如雨下。
再三说项,厂卫还是把银子放在冯保身上,才是离开。
冯保喃喃自语:你们这是害了我呀!
其实,还真是。
新上任的东厂提督孟加怕冯公公东山再起,妄图构陷于他,命其昔日心腹,多送银两,半路截杀。
冯保有着前车之鉴,牢记郑贵妃所言,毫不犹豫,把银子扔出窗外。
出城不到二十里,后面果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原来是东厂新任提督,想落井下石。
他们把马车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搜寻了个遍,分文没有找到,无可奈何回去交差。
再往前走了十数里,
果然有一辆新的马车,静静地等待在路边。
一个风华绝代,端庄,雍容华贵的女人,郑贵妃,尽管才是二十出头的女子,依然是风采不输武媚娘,弱不禁风赛西施。亭亭玉立,神采奕奕,站立在路边,等待着冯公公的到来。
郑贵妃拿出几十两散碎银子,送给冯公公:此去应天府,望公公诸事顺遂。今天一别,只怕来生复才能相见。珍重,珍重。
冯保感激涕零:多谢贵妃娘娘。盼您早生贵子,大富大贵。
郑贵妃摸摸肚皮,微微笑道:多谢挂念。已经大功告成。其实,你我心意相通,倒可以做个忘年交呢。
冯保:娘娘高贵,奴才高攀不上。
郑贵妃笑咪咪:一路走好。
冯保一拱手:您老珍重。
郑贵妃让出自己的豪华马车,给冯保乘坐,自己则坐着那个吱呀乱叫的破车,返回了北京城。
两个奴才接过冯公公的银子,高兴的裂口大笑,迎接大爷似的,把冯保接到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