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拆迁之后,奶奶一直暂住在大伯家,开始的时候她没跟任何人提这事儿,所以大伯一家跟二伯他们也没发生什么冲突。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听说大堂哥和大堂嫂竟要闹离婚。这个消息太让我震惊了,他们的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的嘛?怎么突然要离婚了?况且,小羽才一岁多啊,这么小,怎么能承受住好好的一个家庭突然就这么破碎了!
那时候,我太小了,所以很无知地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了大堂嫂的身上,认为是她不负责任,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
后来,我长大了。二堂姐也长大了。
她成为了一个名不副实的成年人,面容渐渐变得成熟,思想却依旧幼稚,我讨厌这样的幼稚。
“……就是这样。”话落,我兴致浓厚地观察着二堂姐的反应。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像二堂姐这样愚蠢又自私的人,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无意间造成了一个家庭的破裂,不知会作何感想。
“所以说……”二堂姐低下头,“大哥大嫂是因为那笔拆迁款才离婚的。”
“嗯……”我摸了摸太阳穴,状似思考,“也不能这么说吧,大嫂生气应该是气自己被蒙蔽,毕竟她在我们家算是外人,当时的情况,如果是我,我也会以为全家人都知道奶奶把那笔钱给了你们,单只瞒着我,这样一想,她心里不气才怪呢!”
“可是,大伯家并不缺钱,大哥和大嫂又都是在大企业里上班的,他们何必为了那五十万闹得离婚呢?”
瞧瞧,这人是不是不要脸?
我深呼吸了一下,换上冷冷的语气道:“在大企业又怎样?那时候,大哥大嫂都算是新人,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再说了,小羽还那么小,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奶奶还住大伯家呢!每个月给她买药、做检查什么的,虽说零碎,可都是开支啊。大伯大妈,大哥大嫂,还有奶奶、小羽,一大家子人呢,都得用钱,不像二姐你们家人口简单。”
可能是我的话语太过犀利,二堂姐的脸越来越红。见她这样,我心里很安慰,想着,她还算有点儿羞耻心。
却不料,她静默半晌后,却突然来了一句,“那大哥就应该把我弄到他们公司去。”
“呃?”我一惊。
“哎呀,大哥现在不是当上主管了吗?那让他帮我走走关系,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只要我挣到钱了,就可以把奶奶接到我家里来,到时候大伯他们家里的负担不就相对少一些了么!”她理所应当道。
“你不上学了啊?”我傻傻地问。
“唉!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读下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所以我就想啊,早点工作也好,起码我能趁着年轻多攒点儿钱啊!”
我:“……”
再跟她啰嗦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她已经没救了。
我的二堂姐,我愚蠢的堂姐,你真可怜!
……
那晚,我没有告诉她的是,除了那些足以唬人的真相,其实,我还不经意地发现了一件很隐晦的事情。
五年前,在大伯家的后院。
那是在一大家人风波诡谲的团圆饭过后,大哥大嫂趁人不注意,成对的往后院方向走。
其他人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我才十二岁,当然是上不了桌的,二堂姐那天没来,小羽也还太小了,所以我只能一个人自娱自乐。
见他们俩都没打牌,而是朝后院走了,我不由好奇心作祟,偷偷地跟了过去。
“放开!”大嫂用力甩开了大哥原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恨声道:“高纬,我发现你做事情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之前的拆迁款也就罢了,可这次的事情,你也不同我商量,怎么?你的家人不把我当成自己人,现在就连你也把我当外人吗?”她眼中噙着泪,情绪十分激动。
大哥转头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我连忙躲避,幸好我的前面有一盆很大的绿植挡着,不然的话,肯定就被他发现了。
他警惕的目光在发现四下无人后便卸了下来,然后语气平和地对大嫂说:“没有人把你当外人,拆迁款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吗?是奶奶私底下给二叔他们的,那是老人家自己的钱,她想给谁就给谁,我们还能去过问不成?至于跳槽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可我就是怕你会反对才不跟你说的,展欧眼看着就快要被腾建给压下去了,此时我若不跳槽,以后还有机会吗?”
“狡辩,你总是在狡辩。”大嫂伤心欲绝地说:“我自从嫁给你,便一直为这个家着想,不说鞠躬尽瘁,也算尽心尽力了吧!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欺骗、隐瞒,你们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到最后,她都有些声嘶力竭。
大哥恼了,说话变得很冲,“任雨霏,你够了!总这么胡搅蛮缠的有什么意思?该解释的我也都跟你解释了,再多的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既然这样,那就不说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都随你,你开心就好!”大嫂赌气似的甩下这番话,然后转身从后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