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子是个私生子.从出生起父亲就不承担对她的责任,由母亲一个人抚养长大。作为一个孩子,应该享受的父母之爱,她只有一半。而母亲的早丧又使她差点成为孤儿,好在父亲将她收养。我们可以猜想那个父亲对收养她是怎样一种心情,她既是父亲的一个负担,又是唯一有母亲身影的替身。
一方面,父亲成为她生活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抓住和父亲的关系对她能活下去很重要,为了使自己不会沦落成真正的孤儿,她利用了唯一可以利用的资源——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所以她自然而然成为母亲的替身。
另一方面,她缺乏在她那个年龄所需要的正常的情感关怀,而爱的缺失又会使她对情感极度地渴求,特别是父爱,她要把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找回来。
这一切都使她很容易陷入乱伦的泥潭无法自拔,就像很多幼年遭性侵犯的小孩子一样,她们缺乏性知识和自我保护的基本常识,缺乏辨别能力,分不清这是被爱还是被伤害,还以为这是表明父亲喜欢自己、爱自己呢。特别是一个缺少精神关怀的孩子,很容易陷入这种虚假的幻想“爱”中,无力自拔,用这种假爱替代他们真正所需要的关爱。
等到长大后,她们的性意识有所觉醒,她们会陷入深深的自责、怨恨和恐惧中。这种在亲密关系中所受到的伤害,会破坏她们新的亲密关系的建立和发展,她们往往会对这种关系产生强烈的恐惧和不信任,有些人很难与人建立正常的亲密关系;有些人则会由于恐惧和怨恨,极力地破坏已经建立起来的关系;还有些人会陷入抑郁和自闭,不能在亲密关系中与伴侣很好地交流,使已经建立的关系很难维系……乱伦性情感的另一个副产物,就是严重的不洁感,影片中的井水是肮脏腐烂的,正是这种不伦情感的准确象征。人们习惯用水象征情感,是因为情感像水一样对生命有滋养作用,所谓“柔情似水”就是这个道理。没有水,生命就会枯萎;没有情感,人也会干枯,所以人们需要爱情的滋养。而不伦的情感就像脏水甚至是有毒的水,喝了就如饮鸩止渴,不仅不会滋养生命,反而会毒害人的心灵。所以贞子所在的井中虽然有水,但是里面却是一具生命枯萎的髅骨,这具骨芒髅就象征着她内心生命力的枯萎。
正如朱建军教授所指出的,乱伦性的情感最大的害处就是使人情感封闭,这种封闭有三层意思:
一是作为人类最大的禁忌,这种情感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那将是心中一个沉甸甸的大秘密,为了尽可能地保守这个秘密,入将容易走向自闭。
二是由于血缘关系的加入,这种情感有超乎寻常的稳定性,陷入其中的人,可以逃避和外人不稳定的情感所带来的伤害,从而避免被遗弃感。
三是这种情感使人对外不再有情感需求,封闭的情感会使人离现实世界越来越远,人与现实越来越脱离,这会使人的现实感越来越差。而现实感最差的人就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他们完全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把幻想当成现实。长期丧失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人会逐步丧失现实与想象的分辨能力。
我们都知道不流动的水会腐臭,生命也是这样,无论人的内心还是身体,一旦被禁锢住,就不再自由,就会慢慢丧失活力,变得僵化。
在内心中,这种僵化继续发展下去,如果完全没有水(情感),就会变硬,成为石头,冰冷而没有生命。这并不是说人的身体真的会像恐怖电影里描写的那样,被变成石头人,而是说他给别人的感觉冷漠而坚硬,像石头一样,说明这个人曾经经历过情感方面的创伤,这种创伤极有可能是因冷漠、压抑而造成的。在他的想象中就会比较容易出现石像,他需要大量温暖的水(温情)帮他把石头化开。
乱伦之所以没使人变成石头,而是出现腐臭的脏水和骷骨,是因为这种禁锢并非完全没有水——情感,只是这种含有伤害、恐惧和其他需求的水不纯、有杂质、有毒素,再加上不流动,就容易沤烂了。所以在被乱伦或其他性伤害问题所困扰的人中,比较容易出现对粪便、烂泥等腐烂肮脏东西的想象,这些人在现实中也会比其他人更敏感,更无法忍受这些肮脏的东西。
我们还知道,近亲结婚会使后代的缺陷率大大增加,因为基因在一个小圈子内封闭了,所以人要走出家族的小圈子,走向广大的社会,既作为社会的新“基因”,也接受社会传递来的新“基因”。人的生理是这样,心理和精神也是这样,人需要开放自己,才能更加灵活,才能获得更多的生命力。
生命的大自然是一个循环系统,因为循环所以生生不息,因为平衡所以和谐。
乱伦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禁忌之一,是要保护人类的种族健康发展,而乱伦恐惧作为禁忌的必要威慑手段是不应被打破的。它之所以令人极度恐惧,是因为它往往与死亡恐惧紧密相连。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人们,如果突破这层禁忌,将要为种族带来真正的灭亡。这种死亡短期内是心理上的死亡,也就是令人感到被束缚、被禁锢,从而丧失生命活力;长期看则是从生理上带来整个种族的生命衰败——繁衍能力的下降。
行为上的乱伦属于比较极端的特例,在生活中还少有发生,但很多隐含性的乱伦问题却在我们身边比较普遍。这类问题仅仅停留在情感层面,甚至没有接触,只是一种情感的相互呼应;或者即使有行为,也仅限于带有性意味的拥抱、抚摩、对视等,这类问题更隐匿,更不容易被察觉。
双方甚至对乱伦情感与真正的亲情含混不清,因为我们性意识的最初萌动是在3岁左右,那个时期人的分化能力比较弱,情感、情绪、感觉是混杂在一起的,性的萌动和爱的亲情也是混杂在一起的。如果后天没有一个分化的过程.人们会很习惯地持续早期经验,将这些体验继续混合。
我们的文化也强调、推崇与情感紧密相连的性,排斥没有情感的性,所以我们很难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两个混杂在一起的问题。这种不分化使得我们的情感丝线因为有性的加入而更加坚韧,同时也使得我们的性,因情感的卷入而变得复杂、不单纯。
我的一位很有意思的朋友,在她偶然看到公狗追求母狗的场景后大发感慨,觉得那条母狗在性态度上很健康,对这条母狗来说性就是性,愿意做就做了,不愿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公狗也奈何不了它。
而我的朋友认为自己活得不如这条母狗,当男友提出性要求而她不想做时,她会感到内疚,觉得对不住对方,因为男友平时很体贴照顾她,很少要求她些什么;如果她违心地做了,她又会感到很委屈。
这种做或不做都让她很不舒服的冲突心态,令她对性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和反感,越反感就越不想做,越不想做就越内疚,如此往复,形成了恶性循环。
她的性显然还掺杂进了“收支平衡’的理念。从而给性附加了人际间某种利益或情感交换的功能,这倒让人联想到前些年出现的一个新名词,叫做“婚内卖淫”。
不过我还是要支持一下性和情感的掺杂,这样会使家庭稳定,比较利于抚养后代,否则我们满大街都将是缺爱的小“骷髅”了.只是“婚内卖淫”的心态需要调整一下。
爱可以掺人性,是因为至真的情感是清水,纯性的形态之一也是清水,清水加清水,只会使水增多。生命更加滋润。至于其他问题的掺入,我个人认为还是免了吧,否则性的清水真的是要被搅浑了,不洁了。
说到隐匿性乱伦,让我想起这样一位男性,他年纪很大了也不能顺利结婚成家,他找的女友总是年龄比自己大的已婚女性,而自己也对这种第三者位置感到很尴尬,可别人给他介绍的单身女子他又没兴趣,他一直活在这种尴尬和冲突中。经过分析我们发现,问题出在他的妈妈身上。
早年,他的妈妈与爸爸的婚姻出现了裂痕,而在那个离婚被全社会所唾弃的年代,妈妈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和重心转移到了刚出生的儿子身上,儿子从此成为她生活的一切。开始的两年非常好,宝宝需要妈妈全心全意的照顾和关爱,正好她的心思又都扑在孩子身上,母子相得益彰。
然而到了第三年,麻烦出现了。母亲以照顾孩子为由已经和父亲分居两年了,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在性方面的压抑是可想而知的,儿子此时又进入了3—6岁的性萌动期,儿子的性冲动(这是一种原始本能性的反射,其实是一种不成熟的生物性反应,孩子并无意识)会很自然地指向母亲,比如儿子会说:“妈妈是最漂亮的女人”,“我要跟妈妈结婚”,“不许爸爸和妈妈睡觉”……诸如此类的话,在旁人听起来可能就是个笑话,可说话的孩子是认真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妈妈在丈夫那儿得不到的赞赏和全心全意的爱,终于在儿子身上看到了回应,她虽然知道这些话是孩子的胡言乱语,只能当笑话听,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慢慢的,儿子就成了她精神上的小丈夫,他们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像一个人。儿子对妈妈的依赖和乖顺也让妈妈变成了家中的女王,而父亲则成了生活在家里的外人。
有时候妈妈给儿子把尿,儿子会突然挺起小鸡鸡,逗得她开心大笑。妈妈的笑声鼓励着儿子,儿子更加努力地挺起,让她开心。这样的性游戏使得妈妈压抑的性欲望得到缓解,同时也极度满足了儿子指向妈妈的本能欲望。
儿童与双亲的关系模式,是成人后家庭关系模式的基础,那么他与母亲这么好的亲密关系模式,为什么反而会阻碍他建立家庭呢?
就目前的男权社会而言,在一般的家庭结构中,父亲是国王,母亲是王后,家是父亲的王国。王子和公主来到这里是向国王和王后学习怎样协作和治理国家的,凭着这些经验,长大后他们才能顺利建立起自己的王国,王子才能成为自己王国的国君,公主才能成为别的国王的王后,辅助她的国王。
而我们的王子学到的又是什么呢?他学到的是:国王被王后背叛,王位被颠覆,王后被小入侵者夺走,王后成为女王,国王被废除……他内心的国家是多么的混乱啊!我们替他设想一下,生长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国家,他对建立自己未来的国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一旦成为国王,他会时刻担心自己的王位怎样才能保得住,他将生活在随时可能被其他入侵者颠覆的恐惧中,他不能信任自己的王后,他更不敢有王子,成为国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他宁愿继续当他的入侵者,去夺别人的王后,去颠覆别人的王位,他才能安心,才能一次又一次体验到当年夺走王后的快乐。
他不敢建立自己的王国,从心理上拒绝长大,拒绝承担他的年龄所应承担的家庭责任,他停留在快乐的童年时代,拒绝进入痛苦的成年人时代。
儿童进入性萌动期后,女孩会表现为依恋父亲,男孩会表现为极度依恋母亲,排斥父亲,他想要取代父亲。如果父母关系良好他不能成功,他就要体验嫉妒、焦虑、内心冲突,并克服这些情绪和冲突,这些体验会成为他今后处理这类情绪和冲突的最早期经验。同时这些痛苦会为他的心里留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就是他如果想要得到母亲,他就要以父亲为榜样长大成人,成为父亲一样的人.从心理上加强了成长的动力。
当他长大后,虽然不能真正得到母亲,但他可以找一个很像母亲的女人替代母亲.这样他就能完成童年时的梦想取代父亲,从而进入父亲角色,并和妻子有良好的伴侣关系,从此他心理上真正地长大成人了。
如果他当年成功地取代了父亲,就会像我们上面的王子一样,因恐惧而停止了内心的成长,永远做一个大男孩,无论他的生理年龄有多大,他的心理年龄就停止在幼稚的童年。他以童年的心态生活在成年人的社会上,就会遇到很多困难和他处理不了的麻烦,因为别人不可能把他当儿童对待。
禁果就是禁果,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分析起来,乱伦仿佛很恐怖,其实乱伦欲望的产生在3—6岁的性萌动期很普遍,不过是性能量的最早期投注。因为儿童还没有过多的社会关系,所以会投向身边亲近的人;成年后只要稍有意识,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放下了,并不会对人的心理造成太大的困惑。但是,如果一个人把乱伦当成依赖、当成体验被爱的工具,甚至当成调整家庭关系的工具,特别是通过这种办法还获得了成功,那么他将很难放弃这种方式,这种方式所产生的副作用也将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