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火车”人,一年下来,火车飞机的费用合下来总得过万元。
飞机,我一般很是惧怕坐飞机,对方你“飞过来”,一句话能把我从美梦中惊醒!尤其那架A370莫名的在地球消失,在现代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找不到了!后边连着的含义令人不寒而栗,我们是地球人,当然离不开地球,我总认为住高楼宛如空中楼阁,飞机则是没有绳的风筝。火车不管咋样也是在地上,所以我深信出行第一选择-火车!
我喜欢坐火车,尤其一个人坐火车!火车硬座108位,硬卧66位,软卧36位,在一节车的空间里,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抬头就能想见,彼此相安无事又互不搭理,偶尔又可以唠上一会,互不嫌弃又无猜忌,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甚至超过家人之间的闲适。天南海北的语言,天马行空的沉思,天下唯我般独尊,天上人间般火车!
我在火车上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睡意的!以前拿一本小说月报,就一本,不管路途多远,一个人“臆症”完了,看书!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刻,听着萍水相逢者扯着呼,车厢里满是人味,一灯如豆,读书,书籍使你进入别人的世界,共鸣自已的天地,当然在火车上,恐怕只有软卧才能如此。
这次坐火车却能睡得踏实,和着火车的节奏共眠,梦也是甜的!人生悲苦,唯梦香甜,但梦了无痕,空增嗟叹!
我从睡梦中醒来,猛地坐起,她站在旁边怔怔地看着我,火车哐当哐当哼着节奏,不厌其烦,安抚着大梦先觉,车窗外投进来的灯光斑驳着那张美丽的脸庞。
“你丫头她?”我警觉道!
“大哥...”她哽咽着,我大吃一惊,打开灯!
“...她,...睡得好好的,...没在发烧!”她依然哽咽着。
“好了?”我问道,一块石头落了地。
“应该是!哥,临睡前起来吃了一罐八宝粥!”
“那就更没问题了,你咋样?”
“我...”她猛地背转身,剧烈地控制咳嗽!我当时脑子又开始嗡嗡的,感觉要完蛋了!她的纤细后背一拱一拱的,很明显一直在憋着不咳。
她坐在另一铺位上,有气无力。我懊悔看过的感染病例症状看的太过粗心,极力的回忆着,心里七上八下,无法镇静。
“吃过药,还不好?”我问道。
“起初好像烧退了,可这会又开始烧了!”我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赶紧问:“那你又吃药没?”
“刚刚吃了!可感觉烧的又厉害了,而且老想着咳嗽!”说完,又捂着嘴咳了几声。
“哥,我原不想再麻烦你!可一想,假如我们娘俩是,估摸着你也跑不了!所以...”
“对,妹子,这样想就对了!你丫头都好了,估计你也就快好了,多喝点水!”其实我内心犹如十八只吊桶,吊着水,哗哗地往外洒。
“哥,我想咱们这样相逢,可能还真是缘分,我老公说就让我找你帮忙。我烧的实在难受,我想哥你也别嫌弃,我想...”
“都这样了,还谈啥嫌弃,那叫一棵树上拴两只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丫头不烧了,证明我们都不是那啥!对吧,我去给你拿杯子,你得多喝水!”
水对我是万能的,一个小小的不舒服,一壶茶,跑几回厕所,万事大吉!
“哥,我想着,要不...”她又开始咳了!我趁机到她包厢取杯子,小姑娘睡得匀称,我摸了摸额头,细细的一层汗,我悬着的心落下一半。窗外望不到边的黑,孩她娘依然烧着,有时大人的免疫力比不过小孩,我不知这样的事情如何才能结尾……
“来,妹子,喝水!”把水杯递给她,看得出她的身子在颤抖着,我顺势把铺上的被子一并盖在她身上,“好好睡一会,发发汗就好了!你女儿我替你看着!”
“哥,我要是再不退烧,我想你也给我搓搓吧!”她闭着眼有气无力,我吃了一惊,我确实给我丫头搓过,给她丫头搓过,给我老婆搓过,可从来没给第三人搓过!
其实从小我就受过搓打全身、揪嗓子、拔火罐和沙屁屁的苦楚。我奶奶就是村里的土郎中,小孩子尤其怕她,下手狠、准、毒,谁家孩子大人头疼脑热,先不去看医生,先来看我奶奶,我奶奶一顿收拾,一般情况下就好了。大人无所谓,小孩可就惨了,手掐巴掌拍,疼得哇哇大叫,骂又骂不得,跑又跑不得,奶奶和一群大人在哈哈大笑中就把小孩收拾的红红的一大片,仿佛渗出血。
“哥,这时候了,你就是我亲哥!咱们也没啥避讳的了,你看我们家小南北都好了,肯定管用!”
“没问题,妹,只要你还不退烧,你想咋样咱就咋样!”这时,我受过的知识教育终于在现实中起到了作用,我为以前的退缩或猥琐而羞愧,但我真不知英雄们在没有任何利益的诱惑下如何做出英雄行径的?可能他们是真的伟大!逼上梁山,落草剪径,一百单八将,谁不各安心事,各怀鬼胎,何为豪杰?谁是英雄?
“哥,我是包头翦凡,我把电话、身份证啥的都给你,万一我要是不测,麻烦你把小南北送给她姥爷!”
“天啊!妹啊,你想啥呢?”我突然间感觉到人世间的苦痛,只有切身体会才能心领神会,虽然近在咫尺。
“哥,我真不舒服,就是以前感冒也从来没有这样过,太难受了!”
“来,妹,咱们先刮痧!有一元硬币没?”我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悲壮!甚至想到我和老婆的初夜!
“先说好,得忍住疼!”
她的身体在颤抖,明显听到牙齿发颤!
“妹子,你先趴着!”
我双手搓热,老远就能感受到她的体热,要是有针,拔血疗法最为恰当。一顿狂搓,搓得手烫背红紫,红紫的甚至能渗出血来。我的酒得其所哉,硬币根本用不上!
颤抖先行慢慢止住,然后热渐渐退去!
“嗓子疼不?”
“感觉好多了!”
于是我又在脖子上用尽了浑身解数,一条条红紫红紫的檩子!
火车依然西进,遥远的启明星可能也要隐去,天快亮了!我好像已经听到雄鸡歌唱,天下大白。
我,不知怎的,汗水涔涔。
“哥!我说我好了,你信吗?”
我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感觉冰凉凉的,滑腻腻的。
“要不,再吃点药!睡上一大觉!我来照顾你女儿,一觉醒来应该好了!”
“哥,不用了,你也好好休息会,我和我丫头一起睡!”
“那也好啊,多喝点水!”
“嗯,哥,大恩不言谢!咱们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