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班长说:“妮子,我认识你,拿个吉他,在钢铁大街上一帮小伙子大姑娘唱歌不就是你吗?”
“对,张队,就是她,我儿子和她同班同学!”旁边人附和。
“你儿子?”简帆问道。
“佟小宝吗,不认识?你还去过我家呢。”满脸堆笑着说。
“啊!你是小宝他爸,哈哈,叔叔,你好!”简帆恍然。
“笑啥嘛?还有故事?”我嘀咕着,简帆听到白了我一眼。
“叔叔,伯伯,既然这样我可就实话实说,咱也不用拐弯抹角藏藏掖掖的!”
“对!大侄女,有话直说吧!”大车班长言语爽快。
“咱们是去干啥了?咱们是去救死扶伤,支援灾区去啦,电视上不是说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吗,咱都耽误两天啦,路上要是再耽搁,咱也不用去啦,去干啥?辛辛苦苦没有意义吗!”
“对!对!对!大侄女,你说得对,你想怎么地吧,说吧!”
“咱们计划五天到,咱就紧赶慢赶,争取越快越好,咱们中途不休息,轮班换着开?各位伯伯叔叔大爷,你们看,好不好!”
“好!”大家异口同声,吓我一跳,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不是电视里的成人共同心愿的轰然爆发!
“我每一辆车准备了一台对讲机和车载充电器,频率开到‘3’即可。在每天的早7点,中午12点,下午6点准时在休息区准备早、中、午饭,先到先吃,吃完就走,咱们还有紧急救援车,电话是……”
出发,浩浩荡荡,威武雄壮。
事实证明,我的对讲机准备的恰如其分。
我,简帆和市里民政局干事小和领头车。
高速公路一路畅通,简帆在设计情节,这是她第一次入川。
我给他们讲我所认识的川人故事。
我读大学那会,班里有三个四川同学,两女一男。
刚入大学,大家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小伙站起来,细高挑个,白净脸皮上架个近视镜,一个标准的四川瘦高男,一口标准的四川普通话:“我来自四川南充---”语调轻缓绵柔,别人介绍自己几句话,这哥们说个没完没了,大家哈哈大笑,他还絮絮地问大家:“你们笑吗子嘛?”大家就更笑了,后来大家管他叫“絮絮斌”。
两位女孩可了不得,一位就是我的红颜知己——均,话还没说,丹唇未起,满脸鲜花,笑语先闻,头大身子小,眼镜盖半脸,上课就迷糊,考试列前茅。一次高数课,此君在课桌上迷糊,不小心扯起了呼,高数老师忍无可忍,停止了讲课,大家眼睛齐刷刷看向均,均猛然惊醒,站起来说道:“老师,你讲的这道题有更简单的算法!”边说边走向讲台,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拿起粉笔,三下五除二做完了老师讲的例题,结果老师呆呆地看着黑板三两分钟,还未回过头来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鸦雀无声。
待老师回过头,这位均又已然迷糊。全班哄堂大笑中她又回答:
“老师,我叫周均。”
“好,周均同学,我的数学课从今往后你可以免修,上课可以睡觉!”
教室一下子沸腾起来,我后来特意去请教她咋就解答了那么难的微积分,她苦口婆心给我讲了一遍又一遍,我愣是没弄懂,最后还是没懂,好在我也洒脱:“去他妈的,懂它做啥子嘛?”她哈哈笑的人仰马翻,然后考数学我就挨着她坐,我的数学也总以60几分过关,我们当然成了莫逆朋友。
再一个叫黄蓉,她爸肯定不是黄老邪。人生的小巧,嗓门倒高,高到几个+号接不住,也可能是因为个矮缘故,她经常踩个高跟鞋,老远听到她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所以我送外号“黄先声”。
我们读书那会儿还是计划体制,每月定量供应粮食34斤,老实说刚入校时根本不够吃。我那时正在读张贤亮的《绿化树》,学会了投机,买了一个大盆,打饭的师傅会不好意思,一般还会再给来上一点点,就那一点点占尽了便宜。
一次排队打饭,遇上黄蓉,她看了我的打饭盆,明显的吃了一惊,然后说道:
“天啊!你咋把我的洗脚盆拿来打饭了!”
我靠,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她竟然还在哈哈大笑,回过头还跟伙伴说:
“她的饭盆和我的洗脚盆一样大!”
然后食堂里哄堂大笑。
她的笑声,明显高八度!
军训完班里又来了几位上届休学的同学,其中两位四川的,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瘦一敦,两人两口说起话来,四川机关枪,连发。
男的是标准四川男人,叫张光才,矮矮的,敦敦的,甚为驽实,一看就经历过艰苦卓绝般劳动训练。
结果我们班一下子五个四川同学。
推选班长那天,张光才毛遂自荐,要当班长,一激动说话就快,四川话逗得大家哈哈笑,大家听个稀里糊涂,他也稀里糊涂顺利当上班长。他组班子,我说干脆,你们五个四川佬就全担了得了,大家齐声说好,我们班就成了四川班。
我给简帆他们讲我所遇到的四川人的故事,一会也来个四川话,其实是在这漫漫长途聊以解闷,当然也勾起了我的回忆。大学时光,多么美好的时代!
“讲啊,讲啊!”她追着讲,小和也把头探过来。
另外一个女同学叫邱小岚,脖子细长,人也细长,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样子,就像云南那个套脖子的少数民族,带个大眼镜,奇怪的是镜片后边的双眸超级大,大家都说周均聪明,可周均仅仅是数学,这位邱小岚可乖乖不得了,全都厉害的没边没沿,好在他们四川填大学志愿是考试前就填,要是全国矬子里拔大个,哪有咱们内蒙古考生啥事。
结果这五位四川同学两男三女,两男一高一矮,高瘦矮敦。三女也极有特色,聚到一起,四川话一聊天,盖过整个班级,班会结束。
第二天深夜车抵四川,高速路上车陡然增多。第三天上午到达绵阳,指派我们到北川,接待我们的民政干部叫大彭,大家都叫他“大彭”,其实他姓彭。
北川,一个被地震夷平了县城的县!
大彭,一个有故事的抗震公务员!
大彭是我所见的另外,人高马大,接触下来,感觉他其实就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可他一直闷着,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