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们家大丫头读大学的第一个寒假,老婆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催着赶紧回家,说大丫头最想的就是我。小女儿抢着镜头奶声奶气喊着爸爸,我也想你啦!然后姐姐,姐姐满屋的叫着,叫的全世界都能融化!快赶紧让爸爸回家。我听了哈哈大笑,说大丫头你是想爸爸了,还是想爸爸做的锅包肉了?小女儿附和着,爸爸,曹曹也想吃肉肉!大丫头直言不讳,当然是想爸爸做的锅包肉啦,在兰州,谁做的锅包肉也没爸爸做的好吃!不过,也想爸爸了,要是没什么必要,赶紧回家吧!
刚进腊月,公司需要我去包头出差,设备在安装过程中出现了非我出马才能解决的问题,我当仁不让,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于是在大女儿快放假回家的前半月,吻别老婆、小丫头出差去包头。
包头于我,颇有渊源,故事不断,其实公司也知道我和甲方非一般关系。老将出马,胸有成竹,终于在小年这天,设备试运行成功,千辞万推谢绝甲方的庆功宴会,准备连夜坐火车回兰州。
临上火车,大丫头视频,看着视频里漂亮的她,百感交集,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悠忽之间,老大成了大姑娘,小丫头也要上幼儿园。大丫头就一个要求,去买一个口罩戴上,说武汉流行性肺炎呢,必须小心为上,而且必须买一个叫N95的口罩戴上!我哈哈笑着说非典时候我从沈阳过包头时,转眼全国疫情泛滥,老爸我以为中标,人吓人,吓死人!汶川大地震时老爸还在包头,包头摇动的厉害,我还说赶紧离开包头,结果是四川地震,当我听说是四川汶川地震摇动包头,脑袋一下子嗡嗡的,和你妈通完电话,还是就想着赶紧回家!难不成这次还是在包头,流行肺炎比非典还厉害!老婆在旁边听了连说你赶紧给我呸呸掉,兰州的风可邪门得很,你这次必须听老大的,丫头可是上海医科大学的高材生!
于是我乖乖的听了大丫头的话。那几天包头大雪连着下,雪后雾霾严重,甚至我在兰州都没见过的雾霾,真正的冬雾,车在雾中一行,全部变成雾车,和吉林雾松如出一辙!大中午雾也不散,到了四五点,好个烟雾如江南,寒冷如东北,天灰如帝都,只有味道是包头独有的!包头人也纳闷,百年未见之冬雾和大冬至阴雨绵绵!
平素包头人出门都喜欢佩戴口罩,一年四季,何况如此大雾霾。我去药店买口罩,药店导购大姐一下子蒙了,只知道有口罩卖,但不知还有个N95口罩?好不容易另一位大姐拿出一个口罩递给我说这不,印着N90呢!还开着玩笑说90、95不就差个5吗,你们大老爷们还用得着这么矫情,你看我们就带个破布片子,遮风挡阳脸不黑不就完了!
我特喜欢包头人们的东北豪情,说话无遮拦,出门戴遮拦,一年四个季,四季戴口罩的生活常态。要不是丫头命令我买N95,还不知还有N90,更别提它们的区别了!于是我也煞有介事的说大姐,你不知道,我们的工作是高危工作,必须佩戴N95,不过90也行,你们应该多进一些口罩,肯定能赚大钱。后来我想起这句玩笑话就禁不住笑,一语成谶,估计大姐一直在猜测我的身份,可能还在恨自己咋就没听那位大兄弟的话!
我戴上口罩,呼吸陡然紧张,口罩不但罩嘴,还捂住鼻子,世界上只剩下自己的味道,也隔离了那几天包头空气中特有的味道!
旧历小年,鞭炮声此起彼伏,不像兰州,于无声处中进入年关,年味渐行渐远。送我的司机小彤说,这几年包头过年放炮的也越来越少了!我跟小彤说少放炮好,多买几个口罩,遮住这么厉害的雾霾,对肺好一点,对自己好一点!
渐进黄昏,空气渐显朦胧,路灯下烟雾更浓,天空中一声炸响,沉闷着味道不去,空中炮花也黯淡了许多!好在这个N90,隔离了鞭炮的硝烟味。其实包头,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城市,美丽的令你来了不想走,走了忘不了的城市。可明天早晨,就能看到几个月未见的大女儿,心肝宝的小女儿,温柔贤惠的老婆,心里油然温暖起来……
在两个丫头的叽叽喳喳快乐声中吃完牛肉面,开始了回到兰州的第一天清早。在兰州,清早是从一碗牛肉面开始……
大丫头缠着讲大学新生活,小女儿围前围后,投入怀抱,我逗弄着小女儿,开心放肆地追着问大丫头的大学经历,老婆在一旁说爷三都是不正经。望着快比我高的丫头,青春洋溢,充满阳光,轮廓中闪现昔日母亲的模样,我很恍惚,昨天还一副学生妹样的大丫头,今天竟然花枝招展,给她老爹拎包开车买单端面拨蛋,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天空中有鸟飞过,阳光撒满,湛蓝如洗,洁净兰州,我心已然!
第二天去厂里述职,恰好包头方面余款打过来,上上下下洋溢着新春的快乐,人事部通知我从即刻起就开始我的年假,回家好好陪陪女儿们,我也高兴,有这样令父母自豪的丫头,除了骄傲就是自豪,我掂了掂腰包鼓鼓的年终奖励,鼠年庚子好兆头,我的脸春意盎然,倒和外边的天截然不同!
兰州的冬天不冷,这几年雨雪增多,阴天也就更多,昨天还阳光明媚今天就阴沉混沌,天灰地暗,直插云霄的高层建筑下愈加隐晦,灰如教材。顺着黄河两岸节次鳞比的高大建筑,给原本无风无浪的兰州多了忽然之间的楼间风和黄河两岸的刺骨寒,阴着阴着脸的楼间风,无情的刺骨寒,天生的一对勾魂鬼,搂头盖脸,毫不客气,灌进肉体凡胎!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直觉告诉我恐怕不好。
感冒,一般会绕着我走。回到家后,浑身发冷,屋外阴沉,体内却感觉小雪簌簌,大丫头逼着我量了量N年没有量过的体温,37.3°,大丫头说发低烧了,小女儿说爸爸感冒了吃药药!我嗔怪着大丫头小题大做,命她找出一粒速效伤风感冒胶囊,再给老爸泡一壶好茶温一壶好酒,让大丫头领着小女儿去另一个房间玩,再让老爹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结果那天晚上梦里金戈铁马,大丫头说其实是一直发烧的的缘故,老大口无遮拦说难不成老爸你患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了?我哈哈着,包头距离武汉可比兰州还远呢!又量了量体温36.1°,哈哈,你老爸我,感冒历来一粒胶囊,一壶茶,乖乖溜之大吉也!
大丫头嘻嘻着给我找来好多讯息,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海外已经交叉感染,人传人了,我看了心中一惊,难不成又是非典病毒的再上演,再一浏览消息,钟南山院士已经北上,举国待其解开谜底!忽然我感觉四肢无力,关节酸痛,我喊着大丫头再给老爹拿两片药来,小女儿屁颠屁颠的把药拿来,我说得隔离我和小女儿!小女儿噘着嘴不高兴,嘴里嘟囔着,爸爸要隔离,不理我,我都不高兴了!哼!然后背着手煞有介事,走了。
这次感冒的确邪门得紧,嗓子先不疼,还不咳嗽,先来个几十年久未谋面、久未感受的发烧说胡话,那簌簌小雪寒遍全身,一粒速效无效,一壶热茶也没镇住,确实邪门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