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死我吧,有种就别手软。”王辉已经决定孤注一掷,所以才敢如此嚣张的跟顾云峰对峙,顾云峰打累了才停手,怒问道:“你真的就不怕死?”
“怕死我就不会再回来了。”王辉无力地说,然后把那些照片放在地上,顾云峰一见照片,顿时更加火起,又想动手,王辉冷笑道:“你尽管打死我吧,我一死,你的妻儿也活不了。”
顾云峰这才收了手,怒视着照片,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要你还钱。”王辉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了,“在我来之前,已经花钱雇佣了杀手,只要我一死,他就会对你妻儿动手。”
顾云峰恨得牙关发痒,却又无可奈何。
王辉接着说:“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我不想惹麻烦,我拿了钱马上就走,而且再也不会回来骚扰你,如果我拿不到钱,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武汉。”
阿兰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喃喃地说:“顾云峰也不想自己的妻儿有事,最后不得已才答应了王辉的条件……”
言鼎没想到王辉居然会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挟顾云峰,而且居然成功了,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明白你们会怎么看我,认为我为了完成任务而不顾兄弟的死活,最后却又妥协,让兄弟白白受到伤害。对,在这件事上,有些方面我确实是做得不对,但我有……”他仰头喝了小半杯白酒,无奈的叹息道,“算了,有些话我不想再说,就算你们恨我也好,不理解我也好,以后日子久了,我相信有些话不用说你们也能明白。”
阿兰说:“王辉没有恨你,我也没有,他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言鼎看着她,等待她继续的话语。
“他说,在经历这件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活下来,就必须不择手段,要想打败对手,就必须变得比对手更加可怕。”阿兰念叨着这些话,像在朗读课文,言鼎却深知这件事对王辉的性格和生活造成了重大影响,或许是一辈子的。
王辉回来之后,公司的运行好像又回到了正常轨道,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在这个表象之下,其实裂痕已经悄然产生,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说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公司接了几个银行的小案子,都非常顺利完成,还包括韩光要求他们帮忙找人的案子,这让大家渐渐忘记了之前产生的裂痕。
公司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为了业务需要,在大家的集体建议之下,公司添置了一辆二手汽车,被言鼎去便宜的修理厂简单打理了一下,原本看上去不济的汽车好像顿时容光泛发。
三个月后,冷饮店。
“你不是说有人看到薛攀在这儿出现吗?怎么都守了两天,仍然没见他的人影?”阿兰和钢娃坐在街道对面的冷饮店,钢娃说:“再等等吧,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家伙就快要出现了。”
阿兰不屑地说:“你的感觉从来都没对过,相信你的感觉,我还不如趁早回去睡大觉。”
钢娃笑道:“那你回去睡吧,这儿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可不行,言哥交代了,这个案子非常重要,银行方面非常重视,千万不能疏忽大意。”阿兰喝了口饮料,“让你一个人守着,事情肯定又要被你弄砸,你忘了上次的事?”
钢娃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上次确实是我疏忽,我不该中午的时候喝酒,但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阿兰嘀咕道,“现在手头上的案子都忙不过来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没时间睡觉,都快困死了。”
钢娃揉着眼睛说:“就你累,谁不累?”
阿兰正想还说点什么,钢娃突然瞪大眼睛,兴奋的喊道:“快看,是不是那个车牌?”
阿兰已经站了起来,钢娃又喊道:“赶快通知言哥。”说是迟那时快,一个健步跨出门,然后冲上车追了上去。
前面的奥迪似乎已经知道有人在追他,所以加快了速度。
钢娃找了这家伙好几天,哪能让他给溜走,所以把油门踩到了底,两辆车像箭一样在大街上狂奔,其他车辆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往两边闪开。
很快就出了城区,奥迪拐上了前往高速的便道。
“看你往哪儿跑。”钢娃想都没想便追了上去,他以为奥迪车会一直开上高速,但没想到在中途却从另一个岔道口开了出去,紧接着上了一条仅能通过一辆车的乡村公路。
钢娃猛打方向盘,在冲上乡村路的时候,还差点冲进了路边的水田,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奥迪车好像非常熟悉这条路,在逃跑的时候一点也不犹豫。钢娃可就惨了,因为不熟悉路的原因,加上路面又很窄,几次都差点冲出道路,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奥迪车的踪影,他刹住车,往四周观察了一阵,才看到不远处有几座房子,于是开了过去,但仍然不见奥迪,只好下车去跟村民打听,但村民不理他,好像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他正打算重新上车,就在此时,一个小孩子突然喊道:“我看到它往那边去了。”
钢娃顺着小孩的手势看去,只见那边竟然竖立着一根高高的烟囱。
钢娃在心里嘀咕道:“那他妈什么地方?化工厂?”他猜错了,走近才知道,原来是废弃的火葬场。他站在门口,不见一个人影,心里直打鼓,进还是不进,可真是难住他了。他从门缝里往里愁,那辆奥迪正停在那里,这下容不得他想进或不进了。
铁门哐啷一声开了,刺耳的声音好像从地狱传过来的,钢娃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但是艺高人胆大,钢娃瞅了一样手臂上的纹身,自言自语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就是烧了几个死人吗?怕个球!”
钢娃拍了拍胸膛,理直气壮地走进了大门,围着奥迪转了一圈,没见着人,于是大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回答他的只有回音,他又喊道:“薛攀,我知道你躲在这儿,赶紧出来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仍然没人搭理他,但一声尖利的响动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声音是从屋里传来的。
钢娃冲地上啐了一口,瞅见右手边有根木棍,于是顺手捡了起来,然后慢慢往前走。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钢娃虽然有手中的木棍壮胆,但仍然心里忐忑,当他慢慢适应屋里的光线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不远处一晃而过。他来不及多想,快步追了过去,却又不见了人影。
“他妈的,不会真见鬼了吧?”钢娃心里发毛,越这么想就越害怕,开始后悔只身来到这个鬼地方,他紧握木棍,突然感觉身后一冷,赶紧回头,但就在他回头的瞬间,突然感觉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然后栽倒在地。
言鼎接到电话,赶到现场时,钢娃已经消失不见。他在阿兰的带领下,在大街上乱撞了一通,却失去了方向,只能回去等消息。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仍然没见钢娃回来,言鼎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钢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捆绑在一把椅子上,根本无法动弹。他发现自己还能说话的时候,开始大喊大叫,过了很久才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而后才看到一个看不清正脸的人影,挣扎了几下,怒骂道:“你他妈是人是鬼?”
那个人影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却不说话,过了几分钟,又转身慢慢的离去。
钢娃感觉那影子好像是飘着走的,他瞪着惊恐的眼睛,牙关开始打架,恐惧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晚上,钢娃仍然没回来。
“钢娃会不会真出事了?”阿兰焦急不已,后悔自己当时没跟他一起,言鼎看了一眼电话,喃喃地说:“王辉也出门办事去了,都过了一整天,怎么也还不回来?”
阿兰突然提议:“要不要报警?”
言鼎一愣,说:“再等等看吧,也许他迷路了,或者车坏了。”
“但愿如此!”阿兰没底气地说,又叹息道,“那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言鼎安危她道:“能出什么事?要说出事嘛,那就是薛攀……应该不会,钢娃虽然没什么脑子,但要对付一个薛攀应该不在话下。”
一阵尖利的电话铃声响起,言鼎和阿兰突然受到惊吓,同时站了起来。
言鼎抓起话筒:“喂,找谁?”
对面没声音,安静得令人窒息。
言鼎又问:“喂,是钢娃吗?”
“言总,好久不见啊,看来你很着急,是在等人吗?”
这个冰冷的声音确实惊住了言鼎,因为他瞬间就想起了一个人,但还不敢确定。
“怎么,听见我的声音很吃惊吗?不用这么惊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找时间见个面吧。”
言鼎迟疑了片刻,问:“吴昌明,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兰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惊讶得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