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言鼎说,“在你宾馆对面不是有户人家姓吴吗?我想问问这户人家的情况。”
“哎呦,这你可问对人了,他们一家是半年前搬过来的,你们知道那套房屋值多少钱吗?这户人家的主人因为全家出国急等着用钱,所以才一百多万卖了,但据说那套房屋是古宅,文物,现在值两百多万呢……”老板娘说起这个时唾沫横飞,言鼎打断她道:“你说他们是半年前搬过来的,那他们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这可就不知道了,听说是乡下。”
“乡下?一个乡下人有那么多钱买那么贵的房屋?”
老板娘笑眯眯地说:“所以乡里相邻的都觉得奇怪呀,后来传来传去,就听说这户人家的儿子在外面发了大财,所以才有钱买了那套房屋。”
言鼎假装惊讶地问:“那他家儿子在外面是做什么的呀?”
老板娘这才正视他,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对这户人家这么有兴趣?”
言鼎淡然一笑,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都是生意人,到镇上来做点生意,不就听闻了吴家的事吗?一时觉得好奇,所以随便问问。”
老板娘离开后,曹磊问:“事情清楚了,吴仁义突然之间发了一笔横财,所以才从乡下搬到镇上来买了那套古宅。”
“你先睡会儿吧,我来盯着!”言鼎说,接过望远镜,把吴宅好好观察了一番,不知不觉间,夜色已经降临。
月光皎洁,星月当空。
吴宅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安详、宁静。
一股睡意袭来,言鼎打了个呵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突然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定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忙叫醒曹磊,曹磊迷迷糊糊地说:“天都黑了,我睡了很久……”
“快起来,有情况!”言鼎急匆匆地说,望远镜中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敲门,不多时门开,然后从门里探出一张脸。
言鼎看得真切,惊喜地说:“吴仁义终于露面了。”
“我们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怎么刚过来吴仁义那小子就露面了?”曹磊感觉不可思议,言鼎笑道:“这就叫天意难违,谁让吴仁义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还逼死了人命,走吧,做事去!”
两人趁着夜色悄然摸近吴府,然后一左一右守在了门口。
吴仁义一回去,老母就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儿呀,这么久你到底去哪儿了,娘可想死你了。”
“娘,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吴仁义还算是个孝子,虽然大半年没回家,但经常大半夜的都给家里打电话问长问短。
“仁义,你在外面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总这么东躲西藏的也不敢回家,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娘又问。
吴仁义一脸悲切的叹息道:“事情马上就要过去了。”
“给娘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没多大事儿,就是工程上的事儿。”吴仁义又转向父亲,“爹、娘,我这次专程回来看望二老,马上又得走……”
“什么?”他娘一脸惊愕,他爹拉长着脸骂道:“你要是再走,就别再踏进这个家。”
吴仁义无奈地说:“爹,我说了,我很快就没事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事情就都过去了。”
“孩子,咱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也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儿,要是犯了事儿,咱们就去公安局说清楚……”
吴仁义憋得难受,说:“我这次就回来看看你们,马上就得走……”他放下一个信封,里面装着钱,“这些钱你们留着用,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看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就走向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父母说,“爹、娘,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吴仁义刚打开门想开溜,便被一左一右给活生生地架住了,顿时嚎叫道:“什么人,什么人,放了我……”他的老父老母听见儿子的嚎叫也冲了出来……
吴仁义知道自己走错了一步棋,千不该万不该回家,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母亲在一边轻轻地抽泣,他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吴仁义,既然你难得回家一趟,给你点时间跟你父母告别吧,说完就跟我们回去!”言鼎提醒道,吴仁义突然跪下,像个女人样号哭起来:“爹、娘,儿子对不起你们,你们保重身体,等我出来再好好孝敬你们。”
“儿呀,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儿啊?”他娘也跟着哭得悲天呛地,老父亲骂道:“混帐东西,早让你走正道,赚不着钱不要紧,但你却偏偏不走人道。”
言鼎和曹磊在一边看着,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身为执法人员,他们职责难为。
吴仁义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在回去的路上,吴仁义突然说:“如果我举报了一些事情,能不能算立功?”
言鼎吃惊地说:“那要看到底是什么事了。”
吴仁义沉默了很久,想起自己这大半年的经历,终于决定把埋藏在心底的事一股脑儿地吐出来。
言鼎对这个事实既感到吃惊,却又感觉像是意料之中,问:“你既然替人背了黑锅,又躲了这么久,现在怎么全招了?”
“抗不住了,真是抗不住了。”吴仁义满脸苦相,“这大半年来,我每天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言鼎道,“你看看你的老娘,你真忍心看见这一切吗?”
吴仁义痛苦的摇头道:“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瞎了双眼啊。”
“好了,后悔也没用,回去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争取宽大处理,早点出来。”言鼎这话也算是安慰,吴仁义问:“黄奎咋样了?”
黄奎就是被建安公司的挖掘机碾死的民工。
言鼎说了四个字:“死不瞑目!”
“都怪我,都怪我……”
“还有那对娘儿俩,你想过没有,正是因为你拖欠了那些工人的工钱,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现在留下他们娘儿俩,你让他们以后怎么生活?”言鼎想起那天看到的现场,不禁怒火中烧,又想起自己被人欠债,最后花费巨大代价才讨回的钱,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言鼎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单位的时候正是上午,刚回去就听说建安公司又出了事,急急忙忙地赶到现场,只见建安公司大门被围得水泄不通,而且门口拉上了横幅,上面写着“欠债不还,天地难容”几个大字,现场还有两个人的衣服上写着“讨债”二字。
他远远地看到了童敏敏,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吗?这些都是被建安公司欠债的人。”童敏敏说,又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他说:“人带回来了,而且已经招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建安公司指使。”
童敏敏惊喜地问:“那不是可以抓人了?”
“当然!”
“走,跟我上楼去!”童敏敏说着已经走向电梯口,言鼎跟上去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又看到两个身着统一服装,背后写着“讨债”二字的男子。
“公安同志,你们总算是出面了。”说话者正是建安公司总经理段绍云,他一脸媚笑,“公安同志,你看我是真没钱啊,要是有钱早就还了,还能闹成这样?”
童敏敏问俩男子:“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要债公司的,专门受人委托前来要债。”男子理直气壮地说,“建安公司欠了我委托人一笔钱,他今天要是不给,我们就不走。”
段绍云面色无奈,讪讪地说:“我不是不给钱,只是目前真是没钱,要有钱的话早还了!”
“你这么大一公司竟然说没钱?再说了,有钱没钱是你自个儿的事儿,没钱就可以不还钱吗?”
童敏敏不想理会他们之间的债务,走上前跟段绍云说:“段总经理,跟我们走一趟吧。”
段绍云疑惑地问:“我没犯法,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你犯没犯法到了局里就知道了。”童敏敏道,又跟讨债公司的人说,“建安公司欠你们的钱,刚才是没办法给你们了,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段绍云虽然嘴硬,但在证据确凿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全招了。
西餐厅,温馨又温暖。
童敏敏说:“案子终于结了,能这么快破案,是因为你这么快找到了吴仁义,所以你是功臣,这顿饭就算是我给你庆祝。”
“最可惜又可悲的就是吴仁义,被人当枪使了。”言鼎说,童敏敏却说:“咎由自取,他不是被人利用,因为他本身也利欲熏心,不然苍蝇也不会叮无缝的蛋。”
言鼎反驳道:“其实没有人生来就这样,如果你见过吴仁义的父母,也许会改变想法,他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和所有的父母一样,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我们当时……”
童敏敏只是笑了笑,打断了他:“算你赢了,又煽情,说不过你。”
“你在我面前可是从来都不认输的。”
“这次你是功臣嘛,所以怎么也得让你一次。”
“我发现你撒娇的样子也蛮温柔的。”言鼎打趣道,“你说如果你披上婚纱的时候会不会更好看?或者说是另外一种风情?”
童敏敏微微一愣,盯着他的眼睛说:“先生,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言鼎瞪着眼睛问:“想穿婚纱吗?”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童敏敏一本正经地问,言鼎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是不是该考虑给我个名分?”
童敏敏被惹得大笑,言鼎却又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是不是应该认真考虑考虑,给我个名分?”
“你还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很当真,不信的话,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每个字都很认真?”
童敏敏讪笑道:“想求婚的话,是不是应该拿出一些实际行动?”
“好,那我……”他正要起身,她却拦住他,害羞地说:“别闹了,餐厅这么多人……”
言鼎却突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童敏敏捂住了嘴,惊喜不已。
言鼎打开盒子,露出金光闪闪的戒指,单膝跪地,深情地说:“嫁给我!”
童敏敏激动得泪水涟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慢慢地伸出了手,周围的人立即疯狂的鼓掌叫好,言鼎亲手把戒指戴到她手上,她紧紧地抱了他,他俯在她耳边偷笑道:“看不出你还这么迫不及待哦。”
“再说我不嫁给你了!”她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两人在秀着爱情的同时,享受着周围人群的掌声和祝福。
餐厅经理过来说:“二位,祝福你们!”
“谢谢!”言鼎道,经理又说:“今晚二位在餐厅的全部消费免单。”
“这怎么好意思!”言鼎跟童敏敏幸福的对视了一眼,经理说:“这算是餐厅送给客人的祝福,谢谢两位,请慢用!”
言鼎定定地看着童敏敏,她笑问:“看你笑成这样,是不是中邪了?”
“是啊,我中邪了,是你给我下了降头!”言鼎握着她的手,“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把你幸福地娶进门。”
“谁说一定要嫁给你?”她看着手上的戒指,“戒指好像小了点,勒得我的手指好痛。”
“怎么可能,难道不合适?我可是比着你买的!”
童敏敏扑哧一笑,道:“逗你玩的,合适得不得了,简直就是专门为我制作的。”
“当然啦,全世界独一无二。”言鼎松了口气,开心地说,“敏敏,这枚戒指虽然价格不贵,但却是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而且你是我言鼎这辈子唯一亲手戴上戒指的人……”
“我也是唯一一次接受男人戒指的啊。”童敏敏道,“我可警告你,要是被我知道你还给另外的人戴过戒指,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借我十个胆,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呀。”言鼎嬉皮笑脸地说,“童大小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言鼎的心头肉,如果你需要我,只要一声吩咐,我会随时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需要肩膀,我的两个肩膀随时为你等候。”他拍着自己的肩膀说,笑得如此诡异。
童敏敏指着他的心脏位置说:“小心我变成肉中刺……”
“就算被你刺了也不痛!”
这个夜晚,如此缠绵,尽显妖娆。
言鼎接到祁定学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见他。
言鼎很久没见祁定学了,当然,是因为工作太忙,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可是祁定学一见面就说:“如果不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你这辈子是不是永远都不想见我了?”
言鼎讪笑道:“看您说的,我这不是忙吗?”
“忙?哦,对了,你刚刚抓了吴仁义回来,破了个大案子,确实够忙的。”祁定学说,“不过除此之外,我可听说你最近是喜事连连啊。”
“不就是抓了个吴仁义吗?还有什么喜事。”
“真就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祁定学笑道,“我怎么听说你恋爱了?对象还是咱们局里的警花?”
言鼎明白了他所指为何事,傻笑道:“这儿哪是事儿啊,不值得提,不值得提。局长,您今天找我过来,不会就是问我这些八卦新闻吧?”
祁定学挥了挥手说:“也没什么重要事儿,就想见见你,沾沾你的喜气。”
言鼎笑道:“您红光满面的,哪里还用沾我的喜气。”
祁定学转身倒了杯水,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谈谈。”
言鼎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笑了笑,说:“祁局,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洗耳恭听,如果是关于我的私事,我……”
祁定学诧异得看了他很久,突然也笑道:“好,那就不谈私事吧,咱们就聊聊你的工作……”
言鼎作为一个听众,听见祁定学说了很多,不管是好听的还是不听的,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心胸宽阔,不过他明白自己在乎的不是那个编制,而是被人代替,不被重视的感觉,童敏敏说得对,他工作能力强,到经侦处不久便破了几个大案,领导同事有目共睹,按理说没人更有资格得到编制,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得到了编制?什么人的后台那么厉害?
晚上,几个朋友相约出去宵夜,言鼎和童敏敏跟几个朋友在大排档聊得正欢,还喝着啤酒,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从车上冲下来几个男子,他们冲向临近的客人,不由分说挥刀便砍,被砍的几个男子顿时发出一声声惨叫,顿时客人们四散逃跑,现场一片混乱。
言鼎和童敏敏见状也呆了几秒钟,但立即出手相帮,一男子正要冲躺在地上的男子挥刀劈下,言鼎一个健步跨过去,厉声怒喝道:“住手,我是警察,你要干什么?”
这伙人一听这话,立即冲向面包车,只几秒钟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赶紧,赶紧叫救护车!”言鼎喊道,又扶住受伤最严重的男子说,“忍住,救护车马上来了!”
幸好言鼎他们及时出手相救,王辉才捡了条命,幸好只是手臂被砍伤,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