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康老前辈曾经对小师父帮扶诸多,这是我应该做的。”幻千颜又请掌柜坐下,道:“即便是前辈已经仙逝,我也万万不敢忘恩负义啊。”
听到这儿,任掌柜又是诸多感慨,慨叹因果循环。
两人叙了一会儿话,任掌柜扭了下银莲花盆,只听咔嚓一声,一个花纹繁复的盒子在桌下的地面上缓缓显露出来。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念往斜步上前,袍袖一拂,将盒子拿起,打开仔细端详,说道:“公子,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
“嗯,那就好,多谢任掌柜的悉心准备了。”
任掌柜送两人离去时,又在门口客套了一会儿。目送她们离开后,脑海中对当初任家那段艰难的日子又浮上心头。
那时幻千颜的小师父江浪刚逝世,染茗居没了令主,群龙无首自然乱了起来。任家作为江浪的左膀右臂,多受排挤,最后为小人所害,任掌柜的一双儿女都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妻子也郁郁而终。满怀恨意的任前流落街头、装作乞丐,静静等待着报仇的机会。终于幻千颜上位后把他找了回来,他依着幻千颜的手段将兰君阁做强做大,也在染茗居恢复了从前的威望,只是没有弟弟任左那样得到重用。
虽然幻千颜跟随江浪几多年,但也是四处游历,没有见过任前。成为令主后也只是重用任左,自然而然和任前没有过多的联系。
不过总是任家的人受重视的,任前这样想到,嘴角紧紧抿了起来,转身却又瞬间恢复了之前和蔼的样子。
两人漫步街头,念往跟在幻千颜身后,相距几步,没有和她并肩而行。幻千颜问道:“念往,你怎么回事啊?走快点。”
念往走进两步,一脸委屈说道:“我们进去只顾着瞎客套,什么都没吃,我好想念我的饭菜。”
幻千颜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你除了吃还能干嘛?”
“还有睡。”
……
第二天依旧是晚睡晚起,婢子叫她们用早餐时,她们还顶着大黑眼圈,神情呆滞。
“哇,我这季府虽小,但你们也不至于如此难以安睡。”季凯鸣被她们的僵尸模样惊到了。
胡乱塞了几口,便回房里继续捣鼓她未做完的药水。临走还留了一句:“你就坐在此处不要动,我去给你想个好对策。”
看着她拖着懒散的躯体离开,季凯鸣的胃口更好了。不过纵使他咀嚼速度再快,也拼不过念往的一口吞。刚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就这样在吃不上饭的威胁中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疾跑的脚步声传来,幻千颜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好点子:激将法。
“你身边是不是一直没有其他女子!”
“那是当然,我季凯鸣可是个专一的好男儿。”他还有点骄傲。
“那正好,咱们就来一出激将法,她对你的感情一测便知。”幻千颜缓缓勾起了唇角,吓得念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姐一露出这个表情就没什么好事!
她所言的激将法,便是她扮作季凯鸣在外遇到的倾城佳人,然后故意去无霁院中炫耀,以此激得无霁气怒,表露心迹。幻千颜自认此方法绝妙,但念往和季凯鸣已经一脸黑线。
早饭过后,几人散去,季凯鸣暂时没有事情,便在府里闲逛。不知不觉就信步到了无霁院门口,微风轻抚着他的面庞,小院的中央立着个桃树。春天早过去了,如今盛夏,翠绿的树叶间悬着几颗果子,影影绰绰地散发着自身的清香。
那天,落英缤纷了一地,无霁就那样端端站在树下,一片花儿落在她的发梢,情愫的涟漪也这样轻轻地荡在他的心间。
“无霁!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少年郎双手背在身后。
树下的女子回眸展颜一笑,这个瞬间在季凯鸣眼里被无限放慢,他也不由得笑了。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无霁看着他,澄澈的眸子里闪动着好奇。
“嘿嘿,本公子这样调皮的可是最招女孩子喜欢了。”季凯鸣摇头晃脑。
无霁眉头微皱,有点生气的样子:“哪家的女子会盲了眼,错把顽石当美玉!”
季凯鸣喜欢逗她生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说呢?”
无霁有些恼怒,莲步轻移,慢慢靠近季凯鸣,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肩膀:“再不把东西拿出来,我就废了你。”
又是一阵微风过,让季凯鸣的小心脏抖了两抖。他献宝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只有一块糕点。
“糕点而已,你终于搞这么大阵仗?幼稚鬼。”
“哎,你别走啊,总共才抢到两块!”
无霁看着糕点,她想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早该看清季凯鸣幼稚的真面目,也不至于搁这儿浪费时间。
忍受不了季凯鸣闪着光的小眼神,她拈起糕点尝了尝。
“嗯,很好吃。”
得到无霁的回应,少年郎得意洋洋地笑了笑:“那可不,我冲破艰难险阻给你们抢到的。”
回忆到这里就断了,想起当年青涩稚嫩的时光,季凯鸣再一次感到岁月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