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仔细的看着眼前卫安,看了半天,又变成先才颓然之状,冷不防地问了卫安一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卫安听得此句,也是抬头仔细的看着吕尚,与之四目相对,看了片刻,觉得吕尚神态不像是装的,便微笑说道:“弟子正要前去怨平门,今日来此,一来,是与您久别未见,今日过来探望您,也算作辞别,二来,也是想问您一声,我此去怨平门,应该探查何事?”
吕尚空洞的瞳孔,再次凝聚,却没抬头看一眼卫安,低沉说道:“嗯,既然叫你去,你想查什么,便查什么就是……早些出发吧,我这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卫安没再说什么,做了礼,便带着卫依依退出帝藏石殿。
待二人离去后,吕尚则是缓缓抬起头,问到那位姬大人:“可曾看出什么?”
姬大人收起笑容,眯缝着眼睛,望向卫安背影说道:“卫安不是傻子,你的意思,他怎能听不出来?既然能听出话中深意,却又装作沉静……他不是聪明,而是他在告诉你,他根本就不怕你。”
说完,姬大人朝着吕尚施礼说道:“掌旗,这人心思,不在您之下,此刻不知他意欲何为,还是多防备些……”
“哼哼……我教的徒弟,能拿我怎样,最多也不过就是杀了我……”说罢,吕尚再次看向姬大人,问道:“李氏的,那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到?”
姬大人恭敬答道:“在路上,也快到了……只是……方才卫安来了之后,公子殿内的琴声……好像停了……”
…………
另一边,先才与父亲分道而行的卫散扬,偷偷摸摸地潜进公子住处,待四下无人之时,便由黑雾化为肉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忆春阁。
卫散扬才进正堂,便见到一位素衣少年端坐其中,此刻少年正在抚弄琴弦,堂内独奏,并没有察觉到身前的卫散扬。
卫散扬赏了片刻琴声,心中思虑,一会等他看见自己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既能称赞他琴弹得不错?还能顺便显得自己很懂艺术?
卫散扬想了一会,觉得有些乏累,便故意闷咳两声,想提醒一下公子,有客来了,怎奈此刻公子奏的正酣,过于投入,没有发觉身前的卫散扬。
卫散扬又是苦等片刻,不时地,抬手撸起黑袍袖口,看了几眼腕表上的时间,见时间不多,便躬身行礼,大声说道:“公子,你这琴,弹的不错!”
公子忽然听到这一声,险些惊断了指尖琴弦,猛地抬头看向眼前卫散扬,虽是突然,但随后细细看了会,觉着眼前之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优雅起身,抚平素袍褶皱,还了一礼,随后问道:“阁下是?”
卫散扬匆忙说道:“时间紧,我爹卫安,托我问你个事,前日怨平门启,跟你有没有关系?”
公子突然听到卫散扬这么匆忙发问,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追问道:“你是卫安之子?可有凭证?”
卫散扬催动异术,双眼黑雾寥散,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你看,这是幽思,这个你认识吧?”
公子见到卫散扬发动的异术,欣喜万分,随即摇头一笑:“真没想到,卫安那样的性子,还能有个这么活泼的儿子……”
说完这句,公子的脸上依旧挂着几分欣喜,继续说道:“只是怨平门的事我虽听说,但却与我无关……你父亲可曾来了?”
卫散扬此刻注意力早已不在此事,只觉得公子这身古代装扮,倒是挺好看,这公子皮肤也挺白,生的也是颇为俊俏,跟自己差不多属于一个类型,如果自己也搞一套这种古风的素衣穿出去,应该又能多结交几位姑娘。
卫散扬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我爹来了,去见掌旗了,掌旗不会让他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公子也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自言道:“是该避嫌些……只是太久未见,还怪想他的……”
公子说完,便是打趣地看着眼前的卫散扬,觉得这小子颇为面熟,但又不曾见过,所以问了卫散扬一句“你在家中排行老几?”
卫散扬见公子竟会问这个,也不知其意,便随意答道:“我排老三。”
公子听闻,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喜色,从头到脚地把卫散扬打量了一番,才问道:“可是卫散扬?”
卫散扬听到此处,也笑了出来,心想定是父亲曾与公子提过自己,随后问道:“是我,我爹曾和公子提起过我?”
公子听到面前之人就是卫散扬,不禁难抑喜色,一把拉过卫散扬,围着卫散扬转了几圈,边看边说:“嗯……不错……一表人才……是个好孩子,竟能独自走到我这,想必也有些本事……没辜负……你父亲。”
说完,更是喜欢的,拍了两下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卫散扬,继续说道:“以后别管我叫公子,不爱听,我与你父情似兄弟,你叫我大伯便是。”
卫散扬躬身答了声“是”。
刚答完话,卫散扬便察觉到,此刻体内‘幽思’稍有异动,想必是父亲传来讯号,紧又朝着公子做了一礼,急忙说道:“大伯,侄儿先告退了,时间紧迫,以后有时间了,再来找您学琴。”
卫散扬倒是真想学学弹琴,主要是,刚才看了公子素袍抚琴,样子太帅,心想,自己也得有两门手艺,方便日后撩妹。
卫散扬说完便走,却被公子拦下,只见公子神情凝重的低声说道:“小心姓姬的……”
说罢,便又好好看了卫散扬两眼,随后就是转身继续抚琴了。
卫散扬则是朝着公子背影,再施一礼,紧接着身体化作黑雾,向先才路口方向飘荡而去。
…………
另一边,卫安带着女儿,出了帝藏石殿,行至先才与卫散扬分别的路口处,稍作停顿,直至一缕黑雾荡进自己袍内,才继续前行,而这次,一旁的护卫没敢再抬头相视。
正当卫安走到,通往地面的电梯口时,一位身披黑袍的壮硕男子,正巧从电梯里面出来,一旁等候卫安的樊岳州,则是朝着壮硕男子深施一礼,恭敬地问了句“李大人”,这位壮硕男子,正是顺位第5旗旗司,李悲毅。
李悲毅从电梯出来,并没有理会朝他施礼的樊岳州,而是径自朝着帝藏石殿走去,与卫安擦肩而过时,卫安并没有转头看一眼李悲毅,而李悲毅,也没转头看卫安一眼,两人竟将对方视为空气。
只是等到卫安,与李悲毅擦肩而过之后,背向而行之时,这二人竟默契地,同时扬起了嘴角,挂上一抹笑容,只是笑容略发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