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死后,刺客成了最倒霉的行业。古时候的刺客都很专业,除了行刺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干。不单是刺客,就是街上卖肉的也一样,卖猪蹄的绝对不卖鸭脖。不像现在,无论是干哪一行的都要搞个副业或者兼职,唱歌的同时人家还拍电影,拍完电影有空了人家还写书。正所谓艺多不压身,很多家长在孩子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培养孩子的音乐细胞、文学细胞、美术细胞,生怕孩子长大了找不到工作,或者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却遇到金融危机然后又得找工作。搞得孩子在娘胎里就睡不好觉,生出来就有黑眼圈,还不会说话就会失眠了,不会走路就开始厌世了。
秦始皇活着的时候,刺客这行是所有行业中最赚钱、最刺激、最拉风的。很多少年的理想都是做一名刺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很多青年为了实现少年时期的理想,想尽一切办法去行刺秦始皇,虽然大都丢了脑袋,但丝毫不影响群众的热情。
秦始皇一死,少年们的理想瞬间破灭,青年们的任务顿时结束。整个社会空前颓废,眼看就要沦为垮掉的一代,昨天还在痛饮狂歌的少年,今天就开始顾影自怜、望剑兴叹了。失去目标和理想的他们整日无所事事,沉浸在“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里无法自拔。
显然,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社会问题,只要解决了刺客们下岗再就业的问题就可以了。于是为了造福社会、造福人民,也为了打发无聊时光,我就和朋友合伙贷款办了所职业学校。
学校成立后,各大媒体都做了跟踪报道,社会反映良好,除了找不到工作的刺客,还有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公子来校学习。其中以沛郡人刘邦和宿迁人项羽最具有代表性。俩人虽然都来自江苏省,身份却有天壤之别。
刘邦是个农民,家里穷,交不起学费,要不是他愿意打扫校园、食堂、操场、教室、寝室和厕所,我们都不会收留他。而项羽是原楚国名将项燕之孙,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刚入学就给所有老师和学生各送了一个尿盆。
那时候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尿盆,那些乡下来的学生,根本没见过尿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结果有的拿尿盆做了花盆,有的拿尿盆做了帽子,也有的放在房间里当艺术品。
刘邦是最有创意的,因为他吃得多,学校的碗小,所以一顿得吃好几碗。有了项羽送的尿盆后,他就用尿盆装饭,一盆就能吃饱,不用不停地去打饭了。
开学半年后,学校里的学生逐渐按肤色分为黑白两道,黑道大都是农民;白道大都是贵族子弟。黑道的人大都住在学生集体宿舍里;白道的人大都住在别墅或者公寓里。集体宿舍里冬凉夏暖,一个房间住八个人;公寓楼里冬暖夏凉,一个房间住两个人。集体宿舍里只有一个洗澡间,洗澡间的水限量使用,一盆水常常要洗三个人;公寓楼里每个房间都设有洗澡间,洗澡间里还设有蒸房、冰房以及专门从泰国请来的按摩师和从高丽国请来的美容化妆师。集体宿舍里禁止用电热器具,禁止私自拉电线或安装电器设备,禁止抽烟,禁止生火煮食;在公寓里想干吗干吗,凡是集体宿舍禁止的,公寓都允许甚至是提倡。黑道的人平时喜欢打麻将、议论女人,白道的人喜欢看报纸、议论国事。由于生活习惯和爱好不同,两道的人很少来往。
刘邦出身是农民,皮肤最黑,所以被推选为黑道老大;项羽出身是贵族,皮肤最白,所以被推选为白道老大。两个人都有几千名手下。刘邦爱排场,进出学校都有几十个随从;项羽喜欢独处,若白道没什么事的话他总是独来独往。
秦朝的法制很严格,建帮立会都要向政府申请,未经政府批准,擅自拉帮结派的,要被判无期徒刑,送去修长城。因为黑道的人大都是农民,经常干活儿,容易出汗,所以刘邦给自己的帮派取名为汗帮;项羽是楚国的贵族,于是自己的帮派就叫楚帮。
有了名字后,刘邦和项羽就向政府领取表格,申请执照。不同的是,刘邦只买了一张表格,项羽花钱买了两张。项羽填了一个楚帮的申请表,又填了一个汗帮的申请表,并且抢在刘邦前面把两张表格都交了上去。等到刘邦填好表格交上去的时候,政府说他的帮名已经被占用。刘邦打听到是项羽搞的鬼,心里很气愤,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再买一张申请表,取个谐音,把自己的帮名改为汉帮。
开学一年后,有个淮阴的少年来找我,说要学武术。我问他有什么特长,他说他会放屁。我说放屁算什么特长,人人都会放。他说他放的屁和常人不同,猛时如雷,柔时如歌。只可惜屁是臭的,尽管放得很别致,可到底还是惹人讨厌。
他是看到我们学校的宣传广告上写着“哪怕是仅有一个优点,也要使它成为学生人生成功的支点”才来找我的。他说如果我不能把他改造成才,他就到衙门告我们学校名不副实,做虚假广告骗人钱财。在秦朝,骗子一旦被捉,是要受五马分尸之刑的,所以秦朝的流氓宁愿去抢也不会去骗。
为了保全学校的名节,我开始教淮阴的少年武术,其他的学生都是先练筋骨皮,这个学生因为特殊,我就先教他控制气息。学会了控制气息,他的屁就可以收放自如。
一开始因为他的屁太臭,为避免伤及无辜,每次授课我们都得找一个开阔的场地,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我虽然会闭气,但偶尔也会闻到,所以后来只得在他的饮食上下功夫,尽量只让他喝水、吃白面馒头,零食全部没收,这样放出来的屁无色无味,仔细闻,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麦香。
秦朝的刑法中有一条是坑埋,这条刑法主要是针对那些叛乱的家族或帮派的。因为人数多,砍起头来太慢,车裂更麻烦,所以挖个大坑全埋了可以省很多事,而且不血腥,来年在地上种上庄稼,还可以有个好收成。
如果地下埋的有怀了多胞胎的孕妇,那来年在地面上种玉米,一棵玉米秆上能长好几个又粗又长的玉米棒子。这条刑法的不足之处是挖坑太累人,那时候没有挖掘机,要靠人力慢慢地挖。挖坑的人常常会抱怨说要是判个砍头或车裂就好了,刀起头落或者五马分尸,虽然血腥,可是很省力气。
直到淮阴的少年学会了放屁,这条刑法才得以完善。行刑的时候,只要把淮阴的少年叫去,好酒好肉款待完毕,然后淮阴的少年调整好气息,脱下裤子,众人远远避开,只听“轰隆”一声,如炸雷一般,地上就会出现一个大坑。坑的大小视官府给的报酬而定。
古人云:“丝不如竹,竹不如肉。”意思是说丝弦弹拨的曲子不如竹木吹出的曲子动听,而竹木吹出的曲子又比不上人的喉咙唱出的歌曲动人。这是一句评论音乐的妙语,它盛赞了声乐的艺术魅力,认为人的声音最能将人的情感酣畅淋漓地表达出来。
后来淮阴的少年学会了以屁作歌,屁声大时如急雨,屁声小时如私语,屁声时大时小,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孔子听到这样的屁声后发出“闻淮阴少年之屁,三月不知肉味”的感慨,再后来古人又在后面加了一句“肉不如屁”。可惜放屁一直被视为不雅之举,所以这最后一句没能流传下来。
淮阴的少年名叫韩信,韩信是原来韩国的贵族,长得白白胖胖的,入学之后,自然是在白道跟着项羽混。在楚帮,论杀伤力,韩信和项羽不相上下;论肤色,韩信要比项羽还要白一些,只不过是病态的白。项羽担心韩信和自己抢白道老大的位置,所以处处压着韩信,不给韩信表现的机会。久而久之,韩信就被压出了抑郁症。
得了抑郁症之后,韩信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很影响学校的整体形象。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召集各科老师开了个研讨会。
研讨会上,我从泰国请来的外教说:“如果坚持每天早晨连续散步三十至六十分钟,让脸好好晒晒温暖的阳光,抑郁的心情会随之消失。”外教的研究证实,阳光是极好的天然抗抑郁药物,而早晨的阳光效果最佳。躺在窗户朝东的病房里的病人不服用药物,要比躺在窗户朝北的病房里的病人身体康复得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