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凤仪殿中,小桃看着秦诗坐在园中近几日才做成的秋千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想了想,最近皇上每日都来,不知道娘娘在郁闷什么。
“娘娘,晚上想吃什么,奴婢去跟御膳房说。”
秦诗转过头看着小桃,嘴角微笑,却带了几分苦涩。
“小桃,我不饿。”
“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要不要跟小桃说一下,小桃或许可以分担一些。”
秦诗看了看小桃,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忧郁;
“你帮不了我的。”
说完,转头继续她的忧愁。小桃自觉很没用,无法帮主子解决心事,只得走了。
自从慈宁宫风波之后,秦诗与慕容洹的感情直线上升,慕容洹极尽自己的所能对秦诗好,秦诗没有矫情的推辞,前朝虽有微词,但秦诗救驾的功劳放在那里,他们实在不好说什么。
越是这般,秦诗的心里反倒不安了,她想念隽儿了,她从未离开隽儿这么久,可她并不想让隽儿踏足京城,更不想他踏足这权势的旋涡里。
她想回北疆了,可是,慕容洹怎么办,如今两人心意相通,她心里有慕容洹,可她不能带走慕容洹,秦诗是自私的,却又不够自私。
晚膳时,慕容洹准时过来了。
秦诗看他走向自己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可是想到隽儿,这份暖,就有些烫了。
吃饭时,秦诗一脸心事的样子,慕容洹看的一清二楚,吃饭完,他抱着秦诗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秦诗窝在他的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好像隽儿的眼睛,朝她眨眼。
“陛下,我想回北疆了。”
秦诗还是说了出来,她萦绕在心头几日的话。
说完,她明显感觉到慕容洹的身体一怔,然后抱她的力度更大了。
“我也想隽儿了,我只见过他一面。”
慕容洹终究没有说出,把隽儿带来京城的话,京城的局势如今并不稳,隐瞒隽儿的存在,对隽儿的安全或许更好。
“诗儿,我不想放你走,你走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我一直没有见到你,或许我可以等,但我们有了这么美好的日子,我如何能放你走。”
秦诗感受着慕容洹埋在他肩上的呼吸,她转身抱住慕容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每一次的心跳。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隽儿和你,我都想要,却硬生生的拆开你们,不让你们父子相认,如今这局面,便是我的报应吧。”
“是我的错,如果我足够强大,你便不用担心隽儿回京的安全,说到底,是我亏欠隽儿的。”
慕容洹抱着秦诗的手,微微发抖。
“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这五年,我尝够了没有你的滋味。”
秦诗闭上眼,她说不出安抚的话,如果她一定要走,那么她所有的话就都是狡辩。
在慕容洹和隽儿之间,她的心早就选择了隽儿,对慕容洹,她始终是亏欠的,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半句。
“再陪我几日吧,让我多些关于你的记忆,至少再见到你之前,我只能靠他们活着了。”
秦诗听到这里,心如窒息般的疼,慕容洹对她如珍宝般,可她却还是要残忍的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也许我一开始便不该回来,如果我不回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对不起。”
秦诗在慕容洹的胸口,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她要再一次离开他了,放他一个人面对无人之巅的冰冷,不知何时再见。
“诗儿,等一切都过去,我会接你们回来,等那时,你再也不用害怕。”
秦诗抬头看着慕容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是对对方的渴望。
慕容洹一把抱起秦诗,快步去了寝殿,宫人们自觉地退下,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这一夜注定是疯狂的,所有的不安,所有不可言说的痛苦,都在无尽的拥抱彼此中被暂时抛之脑后,只剩下满室旖旎。
婉灵宫中,玉婉清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晦暗不明。
“你说你是我爹派来保护我的,我爹为何突然派你来保护我。”
那是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穿着宫人的衣服,夜里突然潜进她宫中,拿着她爹的手书,低着头,沉默不语。
雀灵拿过那封手书交到玉婉清的手上。
玉婉清拿出手书,信上写着,如今后宫局势不稳,恐她有危险,便派了这个人过来,这人名叫红玉,身手了得,可保她不被人暗算。
玉婉清看完信,上下打量着红玉。
“你叫红玉,信上说你身手了得,想来我爹派来的人,不会出错,你先跟着雀灵,让她带着你,熟悉这宫里的规矩。”
“贵妃娘娘,奴婢来之前,老爷便叫人教了奴婢规矩,来之前,老爷更是再三交代,决不能让娘娘受半点伤害。”
低沉的声音,平淡无波的语气,让玉婉清皱眉。
“你不像个宫女,更像个侍卫,跟雀灵下去吧,她会安顿你。”
两人下去后,玉婉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为何如此不安,自从慈宁宫闹剧之后,没有伤到翎妃半分不说,还让清越公主对自己有了芥蒂。
自秦诗回宫,自己似乎过分的关注她的存在,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占据着慕容洹所有的心,为何还会这般不自量力的以为一场闹剧便能分开他们。
终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自己从未走进那人的心里,不甘心做了他们的棋子,做了别人的陪衬。
一滴泪滑落,玉婉清想起了进宫时的自己,那时候,她每每见到慕容洹都是红了脸颊的小女孩,她便偷偷的爱慕着慕容洹,被选进宫时,她心跳快要炸了,终于,她能靠近他了。
那时候,她是感激秦诗的吧,让她的梦成了现实,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她只做了一颗棋子,看着她爱慕的男子痴心的对着别的女人,她尝尽了那种被漠视的痛。
那颗心便渐渐的凉透了,可是她没得选了,再疼她都没得选了,渐渐的她明白了,她该恨的,是这个把她当棋子一样选进宫的女人。
镜中的女人,泪水布满了面容,眼中不知是恨还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