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景睁开眼,脑袋依然有些发昏,身子测了测。察觉到动静的绥绥揉了揉眼撑着床沿直起了身子,一抹晨光挤着窗缝伸了进来照在了绥绥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这小狐狸露出了两只白绒绒耳朵。
“这是哪里?”白御景皱这眉,似乎有些难忍疼痛。
“不言姐姐说是西域,但是西域又是哪里,我不知道。”绥绥摊摊手。
白御景笑了笑,身体的不适显得他此刻语气极为温柔,道:“西域是九洲大陆的最西境,日照时间极短,你别看现在外面阳光明媚,可能中午太阳就落山了。”
“啊,就是几乎没有白天喽!”绥绥复问。
“嗯,是这样的,加上这里空气潮湿,所以这里虫鸟异兽,毒草奇花很多,你别胡乱采摘,小心中毒。”白御景嘱咐道。
“咳咳,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们呀!”孟不言在门口朝里探出一只脑袋。
“不言姐姐。”绥绥蹦蹦跳跳的喊着。
“什么时候你们这么熟了?”白御景打趣。
“女孩子的感情,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绥绥贴着孟不言撒娇。
白御景望向后面跟着的慕锵,目光滑落到他手中捧着的一卷熟悉的卷轴。
“师姐来过了?”白御景问。
“送了妖卷。”慕锵递过去手中的物什。
白御景打开妖卷,上书:西域,十日须归,镇压。
“这是什么意思?”绥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白御景身后,小声问。
“这几个字是说,西域有妖邪,但妖邪不坏,不必灭绝,只需带回太虚镇压于锁妖塔。”白御景解释,像是解释给自己听,随即朝慕锵对视了一眼。
太阳悠悠然已经有了下落的势头,外面开始热闹起来,西域的房屋不似江南的青砖瓦黛,红木轩窗,而是一根根木头搭建的木屋。
西域内村寨一处处相接,多的是参天古树,这里的村寨隐于森林中,或成团,或散落。出太阳时热的人要穿薄单衣,到了下午或晚上就要披上厚厚的外罩抵御空气中凉凉的水汽了,树林外还有险峻的绝壁。
绥绥跑出去一看,家家户户都点燃起了火把,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刚要欢呼,就见门外走来一位穿着异族服装的少女提着油灯走来,她驻在门外,声音略提高了一度道:“白公子,孟姑娘,城主有请,晚宴快开始了,请宾客一道去。”
“就来了。”孟不言礼貌回应。
“差点忘记西域城主的寿宴了,正巧来了,那就把太虚交代的事情解决了再走吧!”白御景捏紧了手中的卷轴。
“走吧,绥绥,小耳朵!”孟不言提醒绥绥收起狐耳,拉着她往大寨子走去。
环顾四周,厅堂里已经坐满了各家仙门,慕锵寻得角落一处静僻,示意几人坐下。
西域城主吴轩坐在最上方,一袭黑衣面色如冰,厅中央的西域美女扭动着曼妙的腰肢,他却没有正眼瞧过一次,无非几人上前敬酒,他也是客套的回笑。
绥绥不停摆弄着小桌上一串串葡萄,身后走来一位女婢弯腰给她添加酒水,绥绥不知,百无聊奈的抬头,女婢手上的一串手链钩住了绥绥头上的发饰,一缕乌黑色的长发泄下。
绥绥吃痛咿咿呀呀的叫出声来,女婢连连道歉,一脸的愧疚。
“没事没事,是我没注意。”绥绥摸摸自己的长发,手忙脚乱的想将它们重新绾起。
白御景瞧着旁边笨拙的绥绥,不经意笑出声音来,他接过绥绥手中的发饰,轻轻的将她头发绕过耳后,打成一个小髻,再将发饰插入发间。
“你还会帮女子绾头发?”绥绥撑着头,眼中满是惊讶。
白御景低眉一笑,道“你是第一个。”
绥绥更加惊讶了,问道:“那你怎么可以将女孩子的头发绾的这么好。”
白御景一脸这有啥的表情,道:“儿时常见母亲的婢女给她梳头,便学会了一点。”
“哇!那你可真聪明呀!”绥绥满眼崇拜。
“还行吧。”白御景得意道。
“这西域的酒真是与别处不同的。”慕锵托着酒盏浅浅抿了一口道:“可这入酒的药材都是些蛇蝎,倒抢了几分酒本身的香味。”
白御景看向他开口:“对了……”
话音未落,厅堂进来一人,着了慕府绿色衣袍,手握着铁扇作揖道:“今日吴叔叔的寿辰,晚辈来晚了。”
吴轩淡淡抬眼,眼眸终透着看破红尘的大道:“无妨,你父亲怎么没有一起来?”
慕衡面色露出惆怅:“家夫不见了好几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显然朝慕锵处不经意的一瞥。四处歌乐声震耳,可这两人的谈话却清晰的飘进慕锵的耳朵。
“这么大的人了,许是有事,忘记联系你了吧。”吴轩点点头,招招手,仆人引他入座。
慕锵将酒盏轻落在桌上,思索慕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应该早知道慕苏兆已死,如今揣着明白装糊涂。”
孟不言也察觉道:“锵哥哥,你看这慕衡在外面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恭顺晚辈的模样来。”
慕衡随着仆人直径往他们这方向走来,白御景正拿着香榧木筷夹着盘中可人的点心,见慕衡往他旁桌一坐,手上一歪,点心溜溜的掉落在桌下。
慕衡带着冷笑。道:“白公子,有心事?”
“你是谁?”绥绥问。
慕衡闻声瞧去,觉得这女子有异,他也不答,朝她笑笑,手上聚了灵力在眉眼处轻点了一下,随即答:“我是慕锵的堂弟,你呢?”
“与你无关!”掷地有声的从喉咙里发出,白御景面露恼色。
两人目光交汇如火如荼,正在一触即发的点上,周围几个仙门家主如长舌妇一般倒是打乱了他们二人交锋的思绪。
袁府的四公子,生的稚气未脱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没个分寸,听得几位长辈在讨论西域城主的琐事,他倒是一头扎过去开了腔:“你们知道他与上一任君主的事情嘛,说起来可真是复杂万千啊!”
几人摇摇头,虽都是长者,可眼神中全是意犹未尽的听故事的样子。
袁四公子一看有人愿意听,更加神采奕奕,绘声绘色的讲解起来。
其实这吴轩的故事,九洲都有些或多或少的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