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会想起来送我这些小人偶?”
带着鸭舌帽的陈问自己面前的孩子们。
陈在这些孩子里面还真的很有人气,每次问问题的时候,孩子们都争着回答。
“是一个白头发的小姐姐,他教我们做布偶。那个小姐姐还说做出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的布偶再送给他,就可以保佑他平安。”
白头发的小姐姐?陈自问在贫民区从没有见过符合这样描述的人。
虽然说陈偶尔会来贫民区,但是贫民区的人员过于复杂,而且生活朝不保夕,这一栋简陋的房子里,今天住的是这家人,明天住的说不定就是那家人了。那些不断的在陈的眼中消失的人,不知道是换了个地方住,还是永远的离开了龙门。
只有眼前的这些孩子,陈觉得这些孩子不应该受那样的苦,所以陈愿意看这些孩子长大。
虽然说陈并不觉得,罗德岛能给龙门带来很大的帮助,但如果把来向龙门寻求合作的友人晾在一边不管的话,也会有损龙门的形象。
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后,陈和孩子们告别。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姐姐还有工作,下次姐姐再来找你们。”
孩子们没有因为分别而难过,他们一起向陈大声的说出了再见。
他们知道,龙姐姐之后一定还会来,而他们则会在这边等待着龙姐姐。
陈离开后不久,一个白头发圆耳朵的女孩来到了孩子们身边。
“孩子们,我买来了一些面包,今天晚上我们吃面包。”
“哇!小熊姐姐回来了,还带来了面包。”孩子们开心地喊,围着小熊姐姐站了一圈。
被孩子们围了一圈的小熊姐姐很开心的样子,她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对其中的一个孩子说。
“中元,袖子拉起来,让姐姐看看你身上的源石。”
一群孩子中,叫做中元的瘦小男孩把袖子拉开,露出了三颗分布在小臂的漆黑源石结晶。
仔细端详了这些结晶之后,小熊姐姐开心的说。
“今天的中元也是健健康康的嘛,结晶根本就没有长大。”
中元却有些怯生生的。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看这些结晶了?”
小熊姐姐疑惑的问:“为什么?中元你害羞了吗?”
中元为难的说:“我怕我感染到姐姐。”
小熊姐姐却不以为然的搓了搓中元的脸蛋。
这些孩子即使生活如此困难,也时时刻刻在关心着她,明明她和这些孩子才只认识几天。
正是有了这些孩子,她在龙门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不用担心啊,中元。姐姐是不会感染的。”
“你知道吗?中元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永远不会感染源石病。姐姐就是这种人,所以姐姐才会和大家在一起的。”
在场的这些孩子,每一名都是感染者。区别只在于感染程度的不同,中原是这些孩子中感染程度最高的,体表已经长出了三颗结晶,就是刚刚小臂上那三颗。如果不是因为得了源石病,成了感染者,这些孩子也不会被自己原本的家抛弃。
毕竟感染者就是移动的源石病感染源,而且无药可医。无论年龄几何,任何人感染了这种病,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区别只在于早晚。
也正是因为如此,孩子们对于非感染者的小熊姐姐和龙姐姐都报有十足的好感,两位姐姐让他们相信即使是感染者,也可以得到人们的关爱。两名姐姐就像是孩子们的明灯一样。
龙姐姐偶尔会来,而小熊姐姐和孩子们住在一起。
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后,小熊姐姐独自来到一个废弃的房间,脱下自己的裤子和袜子,看着小腿上的黑色结晶,沉默不语。
只有这个时候,独自一人的孤独和恐惧会重新笼罩她。
她骗了孩子们,她也是一名感染者,但比起让孩子们知道真相,她更愿意让孩子们相信一个虚伪但美好的谎言。
她就是这样一个软弱,总是在逃避的女孩。
也许最后我会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面吧…
每当一人独处时,她就会这么想。
同一个世界,有人欢喜,有人愁。阮豆豆与龙门的贫民区相隔不过几公里,但是身处的却是和贫民区内完全不同的世界。
比起其他很多城市,龙门或许不是最强大的,但龙门的商业绝对是最繁荣的之一。
龙门市区内涌动不断的人流不断在推动着龙门的经济,龙门内的很多人整天纸醉金迷,像是身处在云端,难以望见脚下的微尘。
在龙门,你可以找到泰拉世界最潮的潮流,也可以找到最高雅的艺术,但是你绝对找不到一个过的很好的穷人。
龙门就是这样一座城市,霓虹灯下的破瓦棚很难被人看见。
今天拖了吾刀的福,阮豆豆,阿米娅,凯尔希感受到了龙门云端的生活。
让阮豆豆迷路的商场,菜品让凯尔希赞不绝口的酒楼,还有让阿米娅虽然不太理解,但依旧可以听得如痴如醉的艺术表演。
这就是龙门啊!阮豆豆心里想着。
时间渐渐过去,日头偏西,在一家龙门知名的酒楼内,众人吃饭,吾刀结账。饭后,吾刀提出让众人到他家的房子休息。就是阮豆豆见过的那栋,里面有很多空房间,再装二十号人也绰绰有余。
表面上,吾刀阮豆豆三人的交情是越来越深了,但是阮豆豆知道,凯尔希是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的。真的和吾刀相处的很好的只有自己和阿米娅而已。
众人回到吾刀的房子,阮豆豆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吾刀啊,我怎么总是感觉你们家的房子这么冷清呢?”
吾刀家的房子是很大的,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人住的时候,仅仅只是安静着,就有一种恐怖的氛围。像是传说中的鬼宅。
但是像的也仅仅只是氛围,这座别墅种的花草可以看出经常有人打理,让这栋别墅多了一些生气。
最重要的是,阮豆豆发现这栋房子里除了李画汪和吾刀以外似乎没有住别的任何人。
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只有你们两个人住吗?
吾刀想了想,似乎正在组织语言。组织好语言后,开口回答。
“在我十岁出头的时候吧,我的父母突然就没了。”
“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但是自从那个时候起,吾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们吾家人丁特别少,父母一离开,整个宅子就只剩我一个人,后来我捡到了李画,这个家才开始稍微有点人气。不过我再也没有照顾保姆之类的,只是偶尔叫一点钟点工帮李画干个活。”
吾刀没有提到父母还在的时候家中的仆人,想一想那时候他的父母消失,家里只剩下一个身负巨款的十岁少年,那些仆从是怎么对待他的。
既然吾刀没说,那就当做他还不愿意说,阮豆豆也不去乱想,因为没有必要。
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叫吾刀的年轻人顺利的继承了财富,又在龙门内拥有了现在的名声,怎么说也轮不到阮豆豆来担心他。
而且吾刀是真心的想要和阮豆豆交个朋友的,阮豆豆自然也要真心以待,把吾刀真的当成朋友。对于真心,阮豆豆向来也要以真心回应,这是他的行事风格。
而吾刀,对自己唯一的朋友十分信任,虽然只是头一天认识,但已经把自己的来历几乎讲明白了。
众人在吾刀家里闲聊,完全忘了还有一个人正在外面工作着。
一轮弯月慢慢的爬上了龙门的天空,阮豆豆从别墅的院子里看过去,那弯月就像是长在龙门最高的楼的楼顶上。
月弯弯,难与故人共婵娟。
清冷的月光下,阮豆豆难以抑制地想起了自己的家。
父亲还好吗?
他和吾刀提出自己想要独自出门转转。吾刀塞给了他一把龙门币,告诉他出门往右走,走到第二个路口,再左拐有一家烧烤店格外解馋。
阮豆豆没有客气,把那些钱数都不数的塞到兜里,独自一人背着月光行走。
月光是挂在龙门最高的楼上的,龙门最高的楼,在整个市区的中心。
背着这栋楼走,阮豆豆就逐渐走向了龙门的郊外,或者说龙门的贫民区。
高楼渐渐消失,成为背影,眼前不断占据视线的,是零星的昏黄灯光。
阮豆豆走着,越走越远,也不看路,也不看人,更不看星星。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他就是这样一个绝对自我的人,一旦下了决定,一旦想要做哪些事,就绝对不会听见别人半点声音。当他想要出来散心时,路影响不了他,时间也影响不了他,跟在他身后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也影响不了他。
能做到这一点,多亏了吾刀对于自己头一个朋友格外的关怀。
汪李画一直在暗中跟着阮豆豆,确保她安全的同时,又绝对不暴露自己。
对于她来说,少爷的意志是绝对的,少爷想要她来保护朋友的安全,那么她就来,少爷不想让他的朋友知道那么她就藏起来。
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全都被她以专业的技术处理掉了,这些家伙第二天醒来时恐怕会无比后怕吧。也许他们会以为是龙门市区内哪家少爷闲着没事出来散步,还带着保镖,真是踢到了铁板。
没有目的的散步,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结束才算好?
也许阮豆豆实际上是在寻找一个缘分。
阮豆豆左拐右拐,不看路的大小长短,知道他撞到了一个人。
一个个子小小的,白头发圆耳朵的女孩。
由于是背着月光,被撞到的女孩只能看到前面有一个高大的漆黑人影。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
“抱…抱歉!”
女孩道了个歉,转头就跑。
这让阮豆豆有些错愕,明明是我撞到了人,怎么被撞的人好像比我还紧张?
他想到了什么,对着女孩的背影喊:“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呢?我又不是坏人。”
女孩的脚步停了下来,也许是有些好奇,回头看了看阮豆豆。
不知道有没有看清阮豆豆的脸。
阮豆豆又想到了什么,说:“难道你是一名感染者?”
女孩心里一惊,连忙想要逃走。
阮豆豆喊着她:“你别走啊,我不害怕感染者的。”
可惜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中,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阮豆豆说的话。
月亮还挂在天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阮豆豆忽然觉得那轮月亮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