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美人生的三个自由中,人身自由相对最容易达到,可获得的人并不多。
为什么呢?因为人身自由与欲望成反比。财富很多,但欲望更多,这样的人总也获得不了人身自由。相反,一个人生活小康,欲望淡薄,他反而可以拥有自由。
人身自由还是不自由是由自己决定的。一位修禅的僧人,身在山中,心在身中,万籁寂静,无人无我;或者心在朝拜圣山的路上,身也在朝拜菩萨的路上,风雪交加,佛在心头,你能说他身心不自由、不幸福吗?
与此相反,那些身体可自由抵达各地的人,他们的人身就真的自由吗?有了自行车的人想坐轿车,有了轿车的人想游艇,有了游艇的人想私人飞机,而终于拥有了私人飞机,他的人生就能自由了吗?
一个好例子就在眼前。一代小品王、本山集团的董事长赵本山,2010年4月买了一架私人飞机,命名为“本山号”。这是一架“庞巴迪挑战者850”公务机,造价3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亿元,客户可以定制个性化的机舱设施。这架飞机平时维护费用不菲,每年飞行员、日常维护和保险等费用需要人民币5万元左右,而燃料费用大概需要15万元每小时。
合法收入购买自己的飞机,是本山先生的权利,也似乎有足够的理由——他外地演出活动很多,订购民航机票,常因客票紧张而迟到、延迟活动;出行也往往多人陪伴,机票开销原本不菲;另外,坐民航,他会被乘客“追星”,常常无法休息;况且飞机并非只是他自己乘坐,也做租赁业务。
这有可能是一相情愿的想法,私人飞机固可消除上述麻烦,但也会带来更多的烦恼。中国不像美国,私人飞机众多,飞行非常方便,中国报审私人飞机的航道和飞行很麻烦,一条条航线,一次次的飞行就像一条条绳索,把人生捆扎得更不自由。
本山集团的规模并不大,并非百亿、千亿元级的大公司,也非垄断企业,主要收入靠演出获得。2亿元飞机的年折旧至少10万元,日常费用5万元,如果飞行2小时,航油费3万元,总计约要20万元的年成本。而如果5人乘民航,每年飞2次,每次10元机票,也就1万元。出行成本一下子升了20倍,想来他坐在私人飞机上心里并不轻松。
其实,他最大的损失是——住别墅,乘奢侈私人飞机,将自己和观众远远隔开,赵本山在中国大众中也就逐渐失去了根。本山先生起于民间草根,熟悉百姓喜怒哀乐,反映民众心声,初出江湖的《三鞭子》何等精彩,一鞭一鞭都打在官僚身上,深受人民喜爱。然成名成家成富豪后,他越来越脱离民众,连基本情感都变味了,《卖拐》、《不差钱》等越来越苍白,只剩下技巧给人挠痒痒,而今年春晚的《捐助》更受到广泛批评——“不尊重弱势群体”。
对于一个出行乘坐私人飞机的富豪而言,对弱势者不太尊重实属正常,问题是,为他花钱的观众恰恰是这些弱势的社会大众。
不知道他会怎样解决这个日益尖锐的矛盾——运营成本越来越高,而观众基础越来越薄弱。最可能的是更加透支精力和身体,他在29年10月发作了严重的脑出血,幸而抢救及时恢复了健康。
写到这里,不禁想起了《佛说24章经》里的一段话:“人随情欲,求于声名,声名显著,身已故矣。贪世常名,而不学道,枉功劳形,比如烧香,虽人闻香,香之尽矣,危身之火,而在其后。”
这段话可解释为:人为了满足情和欲,去追求名声,虽然获得了,但人也老了,快死了,有什么意义呢?贪恋在社会上一直很红,而不去修身养性,劳苦了身体,用错了工夫——就像一个人把自己当做香来烧,虽然别人闻起来香,可自己一点点被烧光了,令身体很危险的事随后就会发生了……
读着这段话的感觉很奇特,25年前的佛就像是对现在的赵本山说的,也像是对你、我、他说的。所不同的,有的人追求名声,有的人追求财富,有的人追求美色,往往沦为后者的奴仆,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燃烧的都是自己有限的身体,损耗的都是自己有限的慧命。可那些财富、地位、名色都真的是你的吗?
有位老人,要出远门,想带孩子们一起走。他大儿子叫金子,“金子”说我去不了;他二儿子叫位子,“位子”说路太远;三儿子叫名声,“名声”说没兴趣;还有个女儿叫美人,“美人”说不愿去。
最后,只有小儿子说,我跟你去,小儿子的名字叫“因果报应”。
其实每个人都会在人生的尽头出一次远门——死亡,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大多数人宁愿做鸵鸟也不去想这趟远门。但当人不得不出门时,金银财宝、名誉地位、美色亲情没有一样能够带走,能带走的只有你的因果——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做了多少善事,又做了多少恶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依照佛法,每个人一生都有一个隐形的因果记账单,如果创造的财富多,而占有享用的少,那么就是计入福报余额;如果创造的少,掠夺挥霍的多,那么计入罪孽余额;如果助人为乐,启迪人智,而不求回报,则计入智慧余额;如果顽固不化,毁人清誉,则计入愚痴余额……
由此,人身自由可以如此定义:自己所需要的少于自己所创造的,自己心里所需求的少于自己所拥有的,乃至于“功成而不自居,创造而不占有”,身已自由,心更自在,是为生命自由。第一章思考无困惑,思想即自由
与人身自由相比,思想的自由更难抵达。
思想的自由不是指胡思乱想的自由,胡思乱想是人被大脑纷乱的念头牵着鼻子走,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入地,随波逐流,十分迷茫。
真正获得思维自由的人,他的思域中已经没有困惑,没有问题,没有烦恼,即使遇到新的难题,他也可以很快地找到正确的答案,即他已经把这个世界看透了,把这个社会看透了,把自己的企业看透了,把别人看透了,也把自己看透了。
这样的人堪称大智大慧,谁都想成为这样的人,特别是企业家。社会不断发展,竞争日趋激烈,每天总是遇到新问题新挑战,如果排疑解惑的速度慢,或者想不明白而盲目行动,企业很容易错失良机,或落入陷阱,在滚滚红尘中坠下马来。
然而,也会有人怀疑——怎么可能有思想这么通透自由的人?世界如此之大,社会如此复杂,信息如此海量,人心如此多变,怎么可能像X光机一样把它们都看得通通透透呢?
这并非不可能。释迦牟尼佛有云:“心垢灭尽,净无瑕秽,是为最明。未有天地,逮于今日,十方所有,无有不见,无有不知,无有不闻,得一切智,可谓明矣。”在《大方广佛华严经》更有“三千大千世界如掌上之沙”的境界,更是达到智慧的极限。
佛学看透世界、悟通人性用的是最直接有效的心法,即人心如一面镜子。镜子上自私贪婪的灰垢多了,自然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更看不清世界,但是如果这面镜子非常的干净,没有瑕疵和污秽,照到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从地球诞生之前到今天,所有十方空间里的一切事情,没有你不知道的,你也就得到了一切的智慧,可以说是看透了世界。
如此心法好像很玄奇,说明白了很简单,其实就是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将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还原为人——绝大多数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其价值立场、追求偏好、长处优点,也都有弱点软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思维和行为方式。你将这个人看明白了,将周围所有的人看明白了,你自然就知道如何令人扬长避短,如何令己避凶趋吉。
人与人关系的总和就是社会,每一个独特的人,与其他不同的人都有相生和相克的关系。一个高效的组织或公司,就是要找到最合适的人,在合适的位置上,发挥各自最大潜能,同时又能良性互动在一个组织框架内。每个人都可归其位,各得其所,各展所长,有机组合,形成合力,最终理性共赢。
智慧通达的人,其思维必然非常有包容性,能形成立体有机动态的整体。这其中思维方式将扮演特别重要的角色。
在笔者看来,人的思维方式有不同的境界,由低而高分为直线思维方式、平面思维方式、立体思维方式和全息立体思维方式,每上一层思维境界就是一次飞跃,真正达到全息立体思维层次者就是接近于菩萨和佛了。
直线思维方式俗称“一根筋”思维,要么好要么坏,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要么是资本主义的草要么是社会主义的苗,非此即彼,黑白分明,只有两个极端。电视剧《我的兄弟是顺溜》里的顺溜就是这样的思维方式,他可以成为一个高级技术员——超级狙击手,但当不好一个最小的组织者——班长。
如此思维的人在30多年前比比皆是,但现在已经比较少了,因为大多数中国人现在的思维方式已升级为平面思维了,这比过去是一个进步。平面思维者在分析一个问题时,必然会出现先进、落后、左派、右派之分野,处于中间位置的就是中间派或者中庸派。
平面思维的解决方法是“红绿灯”——在一个平面的十字路口,一条路绿灯行,另一条路红灯停;如此反复。在宏观调控中,则表现为经济增长太快了,就压一压;经济增长慢了,就加把火,如此就出现了不断反复踩油门踩刹车的情况,生产力发展的内在规律常常被打乱。企业如人,坐在这样的车里肯定不舒服。
比“红绿灯”更高明的是“立交桥”。“立交桥”充分利用空间,人车分流,各行其道,有条不紊,高效快捷。立交桥其实就是“立体思维方式”的杰作。
当今中国企业家治理企业,政治家治理社会,最大的问题是,经过改革开放30年的发展,中国社会已经从一个简单的平面社会变成了一个纷繁复杂的立体金字塔式的社会:工人、农民、农民工、小资等在下层;以职业经理人为主体的中产阶层在中间层;权贵富豪在上层,而每个大层又有不同的细分层。每一层中又有不同的方位,比如职业经理人中有CFO、HR、营销经理等,都有各自的利益和立场,都会争夺有限的资源。
由于不同的价值立场,不同的视野感受,就会产生类似于“盲人摸象”的纷争。比如医疗体系改革,如果把目前的医疗体系比喻成一头大象,权贵、百姓,富人、穷人,医生、病人由于不同的利益立场,对医改形成了差异巨大,乃至是截然相反的看法冲突——有人认为大象是堵“墙”,有人认为大象是把“扇子”,有人认为大象是个“柱子”,摸到尾巴的人认为大象是根“绳子”……便势必陷入“盲人摸象”般的争吵,陷入平面思维者与平面思维者的纷争,真理不仅不能越辩越明,反而会越来越糊涂,矛盾越来越激化。
拥有立体思维方式的人,才能掌握解决“医改”纠结难题的钥匙。立体思维者首先将大象看成一个立体的整体,承认每个人摸到的大象的每个局部都是存在的,大象恰恰是这些所有片面的整合。只有把大象看成一个整体,而且这是一头病象,那么就可以为大象望闻问切,诊断病因,进行系统治疗。
“全息立体思维方式”比立体思维更高明的是,它可以直接把这头大象看成是透明的,就像“庖丁解牛”。为什么庖丁可以解构百牛,而刀刃不卷呢?是因为庖丁已经完全了解了牛的骨骼结构,牛在庖丁的眼中几乎是透明的了,自然可以以游刃入有余,迎刃而解。
庖丁的“迎刃而解”靠的是经验,是长期反复解剖形成的手感,而牛的结构是不变的了。然而,当今企业和社会新挑战不断涌现,今天问题是头牛,明天是大象,后天可能就是恐龙了,不可能给一个企业家、政治家很多头牛去一个个试验。因而必须要有更加高明的方法提高透视能力。
这种透视能力从哪里来呢?要从企业家、政治家的众生平等的公正之心,没有被自私欲望蒙蔽的明净之心而来,“心垢灭尽,净无瑕秽”,才有可能“最明”了。
唯有“公正明净”之心方可为“立体思维方式”点上“全息透明”之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