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道与菩萨法情关难过,诚哉斯言!
在释迦牟尼佛的神力之下,难陀在天堂之欢与地狱之怖的极端刺激之下,一举破了情欲之关,很快修成四果阿罗汉。然当今世人却无此善根,乏此福报,只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即使有勇如王功权者,不也高调私奔,低调回家?
人生在世,在笔者看来就是一个“过关”游戏——名关、利关、权关、责任关、教条关、情欲关等。如果按照弗洛伊德的语言,这些“关”也可理解为“情结”,亦可称为“心结”。这一道道雄关横亘在人追求终极自由的道路上,又如一道道绳索相互交错打结,捆得人身心不得自由。在一个人的成长中,由其父母师长教导,因其社会价值氛围熏陶,人们往往在不知不觉中被捆扎起来,结果被扎成了一颗“粽子”,或者被扎成了中秋节前上市的“螃蟹”。
面对这重重坚关,这种种苦结,世人分为三种:
一种是不知不觉。不知不觉被别人规则起来,不知不觉被这些欲望所摆布,不知不觉地耗尽青葱岁月,酸甜苦辣咸尚未品味,激情巅峰尚未攀登,生命智慧尚未通达,就走向衰亡,可谓糊里糊涂地生,糊里糊涂地长,糊里糊涂地忙活,糊里糊涂地病死;
二是后知后觉。在不知不觉地被某种价值观,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主导多年后,忽有一天才翻然醒悟——不应为别人的思想活着,为别人的规则活着;应当为自己的身心自由所活,为灵魂自在而活。怎奈时间已如白驹过隙,事事总是晚了一拍,心有余而力不足,意向往之而身不能至,悔之晚矣!
最聪明的人是先知先觉者。因为慧根深厚,因为折磨早至,每每颇有明悟,或者忽然大悟——什么是智慧的人生——前半生我们不自觉中被别人思想而驭,被别人的规则而拘;后半生则为塑造自己的独立意志,摆脱别人的规则枷锁,用自己的智慧和定力解开那一道道别人加身的绳索,以大智商大情商去破解名关、利关、权关、责任关、教条关和情欲关;解开捆扎自己身心的一道道绳索。
这些关,关关都是险关,沉溺其中,迷失自己,成为名奴、钱奴、权奴、家奴、规奴、情欲之奴,屈膝于地,则必如姜文在《让子弹飞》里所言——“跪着赚钱”,即为奴——人失去了独立精神,自立尊严,就将残破意志败于坚关之下,则无法成为“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
在以上这些关中,最核心的关不是“钱”关,也不是“权”关,而是“情欲”之关。因为一则“钱关”和“权关”是后天之关——人出生后,社会价值观熏染所赋予的,得到了往往索然,满足了也不过如此;情欲之关不然,它是先天之关——父母情欲爱恋本来就是每一个人生命源头,即人未出生已在关中,身不由己已在笼中。二则,人在世间,争权夺利博取功名,实在是为了拥有有力工具,追根溯源,是为美色,是为情欲的宣泄和释放。所以宣化上人直言不讳:什么人为财死,人明明是为色死的嘛!
人类社会的关键词只在两个字,一个是“色”——情爱欲望;一个是“权”——权力意志。这是决定人类社会时空演进的两个关键点,情欲决定了人类社会时间的历史延续秩序,权力意志决定了空间的社会组织结构。它们本来并没有任何道德色彩,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者不断建立了一套最有利于自己的规则,悬于庙堂,约束江湖,即不论是各种既得利益者——规则永远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情欲之欢是人类社会种族生命得以不断延续的动力之源,绝不能以“伪君子”一笔抹杀。自然造人,以男欢女爱为诱饵,令阴阳交合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没有情欲欢爱的诱饵,人类不可能生命延续,基因优化,50年人类文明无法绵延至今。
但情欲之欢也是情欲陷阱。“情欲”实际是两个关,一个是“情关”,一个是“欲关”,情关本质是一种精神依赖,即男女两人,一方对另一方精神依赖,则为依恋;两方相互精神依恋,则为爱情。依恋者,一方为主一方为从,主或会感到压力往往会想摆脱;或者主方将从方灵魂由依恋转而禁锢,主方为囚笼,从方为笼鸟。爱情者一时或长期相互依恋,如枷互锁,谁也不愿须臾离开对方,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互为绑定难得自由。“私奔帝”王功权与“展翅欲飞的蝴蝶”,放弃一切功名利禄,效仿“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也算纯爱,竟然一月便黯然回归,可见这个时代爱情的脆弱。
同心锁般的美好爱情,长久以往而不生锈,少之又少。当年司马相如功成名就之后,也有厌倦卓文君之时,文君做《怨郎诗》感慨:“恨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这确是点到男女秉性之要害。女人大多是“情关” “欲关”为一体,而男人往往是“情关”与“欲关”分离。女人因情而生欲,或因欲燃情,情是心理依恋,欲是生理需求,两者难以剥离;而大多数男人是情、欲分离,往往是当他得到了一位钟情的女子,因欲得到满足后,则情日渐淡漠;反而是得不到手寤寐思服时用情最深——多尔衮对大玉儿的一往情深,恰恰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得到她。
故而古人云:“阳(男)进阴(女)退,阴进阳退,在在处处都是不圆满之处。”在不圆满中不断寻找动态平衡,这是天地自然至理,也是社会人伦之道。
这或许是自然造人时故意留下的情爱破绽,智慧的人能够堪破情爱,相互成全,解脱出离,乃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够聪明的人,情欲成自己泥沼,人之枷锁,甚至视对方为私产,以强烈的占有欲禁锢对方身心,甚至有主妇当街殴打第三者,情与爱荡然无存,只剩下了赤裸裸的欺骗和折磨;或者有势有钱一方,沦为欲奴,不断横征暴敛,喜新厌旧,纵欲无度,挥霍累世福报,速烧前世慧命,难免身心快速败亡坠落地狱。
依佛法所言,除八地以上的大菩萨,所有人从出生那一刻起都身陷“情关”与“欲关”之中。
破解情关之法有两种:一是以小乘“红颜枯骨观”破情爱色相,对肉身生厌,如遇猛虎,如避祸水;二是男女都是睿智美人,相互满足,相互成全,相互启迪,相互升华。即将情升华为爱,对方身心愉悦,灵魂幸福,自己也满心欢喜,再将对一人之爱扩大为兄弟姐妹之爱,同事、人类、众生之爱……
破解“欲关”则非深入禅定不能实现,所谓柳下惠坐怀不乱,也属强克己而复礼。如禅定到“初禅天”、“二禅天”时,人自己体内的阴(母血)阳(父精)融而为一,即先天元阴元阳二合为一,可获得无与伦比的极大快感,远远超过世俗男女间后天阴阳和合的性爱高潮——达此境界,即是仙人,也是难陀在天界的享受,这时人自然而然地摆脱了人世欲望。但沉迷其中,即是入魔,天福享尽而堕地狱受难。
不虚伪,不贪婪;有勇气,有智慧,一位企业家可能因为欲而生,然须情而长,终因大爱方能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