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世。”
离九渊兴许是看不过曹师道如此儿戏日月决,亲自出手,天空聚集起一团红炎云团,云团织成了一张有无数眼孔的网,每个眼孔里都在吹出黑色的风,风的温度很高,转眼间就融化了白雪。
“曹师道,日月决是小辈的事,你这样破坏是何意?欺负我日部无人?”
曹师道的声音传来:“我只是看小辈们已无心再比,送个顺水人情而已。哪像离兄,一点风趣没有啊。”
离九渊冷笑道:“我看是怕月部输吧?”
曹师道笑道:“我月部输得起,但是,我月部也不想做别人的棋子。”
离九渊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空中一只红鹤飞来,落在元少泽的面前,开口道:“你是元少泽?”
元少泽知道红鹤是曹师道的“眼睛”,红鹤看到的,便是曹师道看到的。
元少泽回答:“正是,见过曹宗。”
曹师道在青禾小筑的天师榜上,位列第三,元少泽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佩服他。
“不错,我问你,这日月决你可是由何人授意提出?”曹师道问道。
元少泽斩钉截铁道:“前辈说的在下不懂了,日月决本就是术师间的意气之争,解决的也是个人的事,怎么会有人授意?”
曹师道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日部弟子被月火所伤,而月部暂时又找不到凶手。现在日月两部动起手来,难免过于顺理成章了些。难免叫人怀疑,是不是被他人唆使。”
元少泽正气道:“难道前辈认为,只有被他人唆使,日部才敢提出与月部进行日月决么?”
“如果是这样,前辈不知看低了日部弟子,更看低了月部弟子吧。”
曹师道饶有兴趣道:“何出此言?”
元少泽说道:“我辈术师,本就在天地间修行,求一个安字,此安,不是苟且偷安,而是勿忘心安。有不平事,管一管,有不平气,出一出。上除妖魅鬼怪,下扶四城百姓,而不是什么事都求个息事宁人,怕引火烧身。若是这样,那还修什么术?今日我们觉得雁生应得一声道歉,那便是不自量力,明知不敌,也要为他争一争。如今看,真是有幸,遇到同样愿意和我们一起胡闹的月部朋友。”
“少泽代表月部二十三代弟子,谢过月部朋友们了。”元少泽深鞠一躬。
身后日部弟子,也都鞠了一躬。
而月部这边,同样回礼了。
曹师道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问责你。今日,日月两部能够在无伤大雅的尺度下进行切磋,我们都是乐见其成的。作为韩宗宗主,我是绝不希望我的弟子是一个唯唯诺诺,不敢表达,也不敢作为的人。日后,日部和月部都要交到你们的手上,而能不能担得起这个重任,我们也是十分担心。”
“而作为一名术师的关键,便是风骨。何为风骨?不折不屈不乱不移不怠不推不馁不退,是为风骨。日后有一天,日月两部,乃至全界,遇到前所未有的劫难,你们这些术师,也是一定能够站出来的。”
褚阔补充道:“师道说的是,我想离兄和项兄也是一样的考虑,我们之所以任由你们将日月决进行下去,也是欣赏你们的风骨。离兄项兄,你们说呢?”
离九渊说道:“我对我的弟子,一直是很满意的。”
项崆也说道:“为师为你们骄傲。”
元少泽问道:“既然如此,曹宗又何必说那么一番话?”
褚阔哈哈补充道:“师道不过是不希望,这场日月决失控到对日月两部的弟子们产生实质的伤害,毕竟,人有眼,术无情啊。”
“我看,我们这场日月决就此结束吧。至于结果,就算个未分胜负如何?”褚阔说道。
元少泽回头看师父们也是这个意思,便知虽明知最后一场,月部是不可能赢得,却也不能再多纠缠。毕竟这里是越王山,曹师道又回来了,日部若讨了太多便宜,也不好下山。
褚阔见对方接受这个结果,对身后弟子说道:“前洲,将准备好的月海心斛拿来。”
身后一名月部弟子双手托着一只木盒,捧到褚阔的身边。
褚阔接过盒子,放大项崆的手中,说道:“这只月海心斛,是刚刚取下的,务必在三天内给雁生服下。月海心斛能够镇住他的心脉,对缓解月火之苦有很大帮助。”
“至于吸收月火嘛?师道,你可能帮上忙?”褚阔问道。
曹师道的红鹤走过来看了看项雁生的腿,羽翼拔出了一个飘到项雁生的腿上,项雁生痛苦的表情马上缓解了不少。
“冰凉凉的,没那么灼热了。”项雁生说道。
“真的么?雁生你再感觉一下?”项崆说道。
“是真的,三爷爷,感觉整条腿像是在温水里清洗,不冷不热的。”项雁生说道。
曹师道的声音传来:“从明日开始,每天派一个人推着雁生来我残霜殿,我为他治疗一个时辰。半个月后,自然可以痊愈。”
“真的么?”项崆激动道。
褚阔说道:“项兄,师道不轻易答应别人,若是真的应下来,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项崆点头道:“那就麻烦了。”
毕竟是一宗之主,是在说不出谢谢这种直白的话。
“离宗主,还满意么?”褚阔问道。
离九渊笑道:“满意,满意,只是曹宗的神术仅仅是小开眼界,不能看个痛快啊。”
曹师道说道:“有机会师道会上饮夔山请教离兄的高招。”
离九渊点头道:“那就恭候了。”
左镜这时已经带着月部弟子们来和元少泽等人告别。
“左师姐,今日唐突,望原谅。”元少泽不好意思道。
左镜摆摆手:“都忘记了,都忘记了。”
元少泽紧张道:“那空中月台也是一番心意,还是可以记住的。”
“哈哈哈”
众人哄笑。
离是尘将手中的书翻开,取出中间夹的纸,递给吕慈说道:“儒风兄,上面是我们在风铃城的落脚点,一个月内我都在的,若你处理完山上的事,决定去外面游历一番,可以随时来找我。”
吕慈说道:“飞天阁的典籍修缮工作,还有一半没有完成,只怕......”
“吕慈,你想去就去吧,真以为没有你,飞天阁就不行?”褚阔这个时候走过来说道。
“宗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吕慈说道。
“宗主的意思是,出去走走对修行也是有好处的,你的工作,有人帮你做。”杨图解释道,同时看了我一眼。
“哦,那就辛苦陆沉师弟了。”吕慈感谢道。
我哭笑不得,“可是我不会啊。”
吕慈打包票道:“放心,不出三日,我一定教会你。”
“好吧。”我只能答应了。
徐岫这个时候走过来说:“于新培不在么?本来想和他道个别的。”
我说:“他需要静一静。”
徐岫遗憾道:“那麻烦你转告他,我在饮夔山,随时欢迎他来切磋。”
我笑道:“等他准备好了,以他的性格,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徐岫兴奋道:“还真是期待啊。”
另一边,樊冲搓着手,叫了嬴绪好几句师兄,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嬴绪说道。
“我...”樊冲支支吾吾。
嬴绪冷淡道:“你好像有点怕我?”
“没,没有。”樊冲说道。
嬴绪说:“男人话少一点无所谓,重要的是拳头硬。你不应该怕我,甚至不应该怕任何人。有一天,你有能力和整个嬴家为敌的时候,可能我才会给你好脸色看吧。”
“我懂的。”樊冲说道。
“你懂个屁。”嬴绪皱着眉道,“我怎么这么看不上你...”
大家都在互相告别,而映就和壁站在那里看着我,我也时不时眼神撇过去看着她,但是又不敢走近。
终于,等到告别结束,日部即将离开了,壁才对映说:“师姐,你不和他告个别么?”
映说道:“告什么别,总会再见的。”
“还再见什么?刚刚你不是原谅他了么?他到底得罪你什么了?”壁问道。
映意味深长地说:“原谅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你以后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