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之间光明正大的较量,有两种。”
“将术的威力压制在术师阶段,点到为止,仅切磋技巧的,称作斗相。每隔十二年,由日月两部举办,会在起源山举行面向所有术师的斗相大会,被称为源山斗相。那是术师唯一的盛会,也是术的交流的巅峰,最璀璨的时刻。”于新培说。
“源山斗相有冠军么?”我问。
“当然有,不过虽然是面向全部术师的盛会,但实际上也分为天师组和地师组。”于新培说到这里得意道,“师父当年获得了第二名。”
“那第一名是谁?”
“第一名,是一位用剑的白衣客。”
“用剑?日部的人?”
“不,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他以月华驱动,根上也算是月部术师。”于新培说道,“怎么都好,月部赢了就好。”
我接着说:“那日月决又是怎么回事?”
于新培颤抖道:“如果说源山斗相代表术师间最纯粹、最自由的交流,那么日月决则代表术师间最深入、最无解的仇恨。”
“有这么严重?”
“日月决不限术的威力,不限战斗方式,双方比试到一方认输或无力认输为止,生死勿论。”于新培说道。
“就是说...”我看向蓄势待发的元少泽。
“不死不休。”于新培说道这里,颤抖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嗓音中带着一丝渴望。
日部弟子六个人站成一排,右二说道:“怎么样?敢不敢?”
“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离九渊急匆匆地走过来,先是对明显不悦的褚阔和杨图等人拱手示歉,而后指着日部六位弟子骂道:“说,是谁出的主意,平时一个个谁也不服谁,现在都占到一边去了,元少泽,一定是你搞的鬼对么?”
元少泽笑道:“离宗主,我师父在场还没说话呢,你教育我算怎么回事啊?”
“我...”离九渊气急,“你放肆!”
“少泽兄,以及其他为雁生说话的同门师弟们,这个人情雁生领了。只是现在真相还没查明,当真不必如此,月部诸君光明磊落,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的。”项雁生说道。
“雁生,这不是交不交代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我们管不了师傅师伯,难道,还管不了自己么?”右二说道。
左三接道:“这是我们的事情,雁生你大可不必揽在自己身上。日部第二十三代抗得住。”
元少泽转身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项崆,而后回头问褚阔道:“褚宗主,您意下如何?”
褚阔有些怒道:“我叫你一声元师侄,便有义务劝你,这是日月两部的事,不是你们个人的事。而日部的宗主不死,可由得一个小孩子做主了?”
这话说得硬气,看上去是对元少泽说的,实际上是对离九渊说的,话中之意无外乎是“丢人了,赶紧带走”。
元少泽笑道:“不不不,褚宗主不必暗讽师伯们,您也尽管当做是我们与月部二十三代弟子的对话好了。敢问月部二十三代弟子,可敢与我等一战?”
杨图纸扇啪的一声合上,喝道:“别给脸不要脸,下山,送客。”
元少泽再问一句:“敢问月部二十三代弟子,可敢与我等一战?”
日部六名弟子一起发声,音若雷凿:“可敢与我等一战?”
元少泽将手中的青球一甩,丢入月部人群中,青球绕过月部几位宗主,直冲进月部弟子群中。
月部几位宗主当然有机会拦下,但是谁也没有动,这个时候,他们当然可以发声,但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再发声。
也许,月部也需要年轻的声音。
只见青球在即将冲进人群的前十寸开始被冰霜覆盖,每进一寸,便多一层冰霜,每多一层冰霜,便慢一点速度,直到青球完全被冻住在空中,一动不动。
“你比你师父的嗓门还大,吵得大爷好烦啊,能闭上嘴么?”
于新培走上前,扭身用手一推,冰住的青球像一颗炮弹,按照原轨迹砰地飞向元少泽。
元少泽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动摇,就迎着这一球。
当大家都以为这球会将元少泽砸中,却见一道黄光闪过,嚓地一声,是剑归为的声音。
站在左二的日部弟子抖了抖衣服,元少泽身前的青球从正中间开始,一分为二裂开,然后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接着如同一朵葵花,分成一块块细细地花瓣绽放开来后,青球化作一团气原地消失,而外层的冰做的花瓣则落在地上留下一滩水渍。
“未请教阁下姓名?”
“于新培。”
“哦,曹宗的大徒弟,“酒狂”于新培?”元少泽问道。
“不必记得揍你的人,只要记得挨揍的原因就行了。”于新培伸出一根手指,摇晃道。
“你么?你还不够格。”元少泽叹息道,“我等的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
“谁?”于新培问道。
“一道影子。”元少泽怀念道,好像真是一位老朋友一样。
“她?她在不在山上还两说呢?”于新培遗憾道。
我站在于新培的旁边干着急,这两个人真喜欢打哑谜,他们说的是谁呢?
“不”元少泽深深地吸气,透过面具能看到他闭上了眼睛,“我闻到了他的香气,她就在山上,而且,就在人群里。”
“你能把你那让人恶心的表情收一收么?不是要比试么?快,早输早走人。”于新培说道。
元少泽从沉醉中脱离,说道:“不行,规则没有定,而且,你们的人太少了。我们有五个人,你扛不住的。”
“六个,谢谢。”日部六人中最右边的说道。
“壁,你还太小,看着就好。”元少泽说道。
“哼。”被叫做“壁”的人不开心了。
“所以,还有没有人呢?或者说,我们先定规则,五局三胜,你们输了,就每个人都向雁生说一句对不起?”元少泽说道。
“那要是你们输了呢?”月部有人问道。
“我们不会输。”元少泽笑道,“不过总要先给你们一些希望。”
“这样吧。”元少泽对身后同伴说,“我就做一回主,我们输了,就从身后的天门道上滚下去,怎么样?”
右二说道:“怎么都行,我一个人对付他们就够了,规则无所谓。”
左二说道:“好呀好呀,这样刺激。”
左三说道:“这身衣服很久没脏过了。”
左一问道:“什么是滚?”
“哈哈哈”元少泽看着于新培说:“我的同伴答应了,你的同伴呢?”
于新培说:“月部人才济济,我一个人收拾你们就够了。你的规则可以改一改,五局三胜,车轮战,输了必须换人,而赢了可以一直战下去。”
“同意就开始吧。”
于新培提起酒壶,所有人都看着他慢慢地不急不慢地拧开塞子,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又不急不慢地塞上。
“同意么?”
“新培。”
“少泽。”
日月两部宗主都假惺惺地叫了两部的弟子一声,看他们没有反应,也就没有再叫。
“好,那就开始吧。希望你倒下后,后面还有人敢站出来。”元少泽说完,走回了日部六人一排。
于新培问道:“多管闲事。那第一个出战的,不是你么?”
日部六人中的右二走了出来,将白色的兜帽褪下,露出壮硕的脖颈,身体也挺直后变得强壮了起来,看上去比于新培高了一半。
““酒狂”对么?你的对手是我。”这名壮汉脸上的漆甲发出一点点黄光,符文涌动。
“日部幻宗,徐岫。”壮汉自我介绍道。
于新培握紧酒壶,突然站直认真道:“哦?唤龙士?”
徐岫仰头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