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以后“,来的倒是很快。
大四的时候,快毕业了。要在偌大的世界里寻找一个肯容纳下我的兽医院,看似容易,其实真的很难。
其实有时候,人和动物挺像的。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狗狗也找不到合适的主人。这样想想,好像还挺讽刺的。
三球最近好像进入了叛逆期。特别是见到我的新邻居时。
新邻居是一个满脸胡茬的,总叼着一个烟头的男人。
他刚搬进来时,三球就扑了上去,“汪汪“地狂吠,还试图用爪子去挠他。那么凶的三球,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那个男人也很生气,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脏话,就“砰“地一声关紧了门。
于是我们的第一次“会晤“以失败告终。
事实是所有“会晤“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毕业在即,抓紧找工作刻不容缓我越来越忙碌,有时三天都没时间给三球洗一个澡。进进出出,也变得忘了这落了那,有时连出门时门有没有带上都想不起来。
有一天,我回来的晚了。疲惫地打开门,努力将手举起来,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整个房间一瞬间亮起来。
狭小的空间里,那团白色的绒毛却不在。在我的小床上,静静地放着三球平时戴的项圈。
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每一根发丝都像浸泡在寒冷刺骨的水中。这场景太熟悉不过了,一如从前那样。
然后照例,我疯了一样的在房间里大吼。明明心里早有了答案,可很奇怪,我还是不想面对,想再垂死挣扎几下。
“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邻居的门“哗“的一下掀开了。这次打断我的不是爸,是那个令人厌恶的男人。
我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哽咽着,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哥,请问……你看到过我的那只狗吗……就是……就是那只白白的,小小的……“
“哎呀烦死了,没见过没见过!别烦我了,我要睡觉了!“他满脸不耐烦,气冲冲地打断我的话,用力挣脱我的手,“哗“的一下重重地甩上了门。
一时间庭院寂寂,万籁无声。只有我紧张不安的心,随着秒针的细碎声响,用力地搏动。
我走进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仿佛是回到了十七岁的暑假,那个缩在墙角边小声哭的女孩离我好近。
仿佛是回到了十五岁的冬至,那个坐在台阶上等风吹的女孩离我好近。
还有……对着遍体鳞伤的小石头轻轻摇头的女孩……
我曾经失去过小石头,大球,二球。三球,现在我也要失去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