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舫的老鸨都是熟识的吗？”沈颜魅淡淡的问道。
“面上都是认识的，有没有深交倒是不知道。”绿袖接着说。
沈颜魅没有说话，毕竟谁也不会留心这个事情。
“不过以前林老鸨一个月总会消失那么两天，去哪里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有一次和其他画舫的姐妹闲聊，她也说她家老鸨也是。”绿袖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日子也是一起的。”
沈颜魅心下了然，只怕这灵河的十里画舫，十之七八都是同一家的，不然，哪里来的银子？
因为那些绝色女子，这十里灵河的画舫成了规模，吸引的天下商贾南来北往的，都要在灵河逗留几天，银子可不是流水一般的流淌进来吗？
十里灵河，天下闻名！
绿袖看着沈颜魅沉思，又看到人影闪过，不自觉的就侧头看了一下，从屏风的一边就看到一个男子手里拿着小瓶子在闻着。
她的眉头骤然皱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小瓶子。
沈颜魅自然是感觉了她的异常，一眼看过去，可不是她的药箱忘了关上，此时那个绝川正在研究她的药了吗？
“把他给我扔河里去！”沈颜魅一言落下，只见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噗通一声，绝川就被扔了下去。
然后，她转头看着绿袖：“怎么了？”
“那个瓶子，我似乎见到过！”绿袖皱着眉头说道。
沈颜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这个吗？”
她的药瓶都是白瓷的小瓶子，白瓷的小瓶子上，都有一枝墨梅！那时她亲自画在小瓶子上的。
绿袖仔仔细细的看了，然后点头：“的确是这个，我在隔壁画舫老鸨的手里看到过，她那个时候似乎是拿着让找大夫的！我记得那大夫出了十两银子，她没有卖！”
当时她在药铺门口买东西，可是看的清楚。
“就是烧了的那个画舫？”沈颜魅心头一跳。
绿袖点头：“是！不过走水之后，似乎没有看到过那个老鸨……”
沈颜魅攥紧了瓶子，吩咐碧渊去查那个老鸨的去处。她身上的瓶子并没有丢失，如果谁的身上还有那个瓶子，那就只有云轻歌。
云轻歌去南郡之前，她给了他一些药物。
老祖宗也给了，如果她带着的话，应该也是同样的瓶子。
不管是谁有线索了，她都是不虚此行。
“姑娘，我先走了！”绿袖看出来沈颜魅忙，连忙告辞，“如果姑娘有需求，只管吩咐！”
沈颜魅回头看着她，笑了笑：“绿袖，有事我不会客气的。”
碧渊走了，小东西也走了，沈颜魅突然就给感觉自己有些焦躁，每一分每一秒突然就成了煎熬。
当事情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也许还能很淡定，但是在一片漆黑里行走，看到一点一点曙光的时候，人反而不容易淡定了。
沈颜魅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焦躁。
灵州城到处可见官差搜捕，满大街都贴着鬼面男的画像，那殷红如血的嘴唇，怎么看着都是如嗜血的魔鬼一般的渗人。
傍晚的时候，灵州城大街小巷似乎有了什么进展，到处是三五一**头接耳的人群。
甚至是还在被监管的十里画舫外的河堤上，人群也渐渐的多起来。
沈颜魅看了枫语一眼，枫语立刻出去探听情况。这个时候灵州城到处搜捕贼人，十里画舫都被官兵看管起来了。
所以此时，河堤上出现这么多人，并且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对着画舫指指点点，沈颜魅就感觉到不对劲。
总是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能够想到梅疏影的提醒，沈达甚至是其他人的提醒。
沈颜魅站在房间的窗口，看着外面的河面，傍晚红红的太阳在灵河上铺上了一层如血的光，看着莫名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尤其想到这河底葬着无数冤魂的时候。人命，在为了权势而疯狂的人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沈颜魅正想着事情，骤然感觉视线里似乎有什么阻隔，她定神看过去，只见对面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艘船。
灵河上船只过往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现在，那艘船就停在画舫的对面，正对着沈颜魅窗口的位置不动了。
船只上门窗紧闭，就连穿透也没有什么人。
就像是一艘空船一般，在水面上晃晃荡荡的飘着，但是只是在原处飘着，并不远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沈颜魅的注视，正对着沈颜魅的窗口打开了，明明四周都是狠喧嚣的，水声人声交织成了一片。
但是沈颜魅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吱呀的声音。
就像是死寂的夜里，木门突然被人推开的声音，那个声音在暗夜里会被无限的放大，格外的刺耳。
此时，这一片喧嚣，那个声音依旧是清晰可闻。
缓缓推开的雕花的窗户里，静默的坐着一个人，他低垂着头，侧颜极美，似乎专注的在做什么，似似乎刚刚推开门的根本就不是他。
沈颜魅盯着他的侧颜，手一动，银针和手术刀都已经在自己的手里。
虽然没有完完整整的看过这个人正脸，但是她还是认得出来，这个人就是灵州城在追捕的那个鬼面男。
那个喜欢杀人抽骨的变态！
那人在沈颜魅的视线里缓缓地抬头，慢慢的转过头，对着沈颜魅举起手里的茶杯。
那茶杯是润泽的白色，在夕阳下，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艳丽的绯色，映着男子如玉一般细长的手指，格外的好看。
但是沈颜魅的眼眸冷了下来，那是骨头做的杯子。现代有一种骨瓷，把人骨烧成灰，缠在陶土里做成瓷具，但是这个人，却是喜欢直接拿骨头做杯子。
她的视线从杯子慢慢上移，现实殷红如血的嘴唇，然后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最后是一双狭长的阴冷的眼睛。
组合起来看，怎么看着都像是现在电视剧里的僵尸，吸血鬼的脸。
看到沈颜魅在看他，他举着杯子微微一笑，低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幸会了，沈颜魅！沈四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但是并不悦耳，甚至隐隐透着什么东西刮过金属的那种刺耳的刺啦的声音。这个声音听着，有点钻脑子。
沈颜魅看着他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水，微微勾唇：“幸会了，梅二公子！”
梅文宇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幽幽笑了：“你果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他眯着眼睛盯着沈颜魅，“四小姐，女人太聪明了，容易短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