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满满咬咬嘴唇说:“帮这么点小忙,就要提交换条件啊?算什么朋友?”
郑一飞心花怒放:“行!只要齐大小姐把我当好友,别说这么点小忙了,下油锅都行。”
齐满满娇俏地说:“谁要你下油锅啊?我可不爱吃油炸胖子。”
齐满满心情好转,也不刻意留在家里挑事儿了。齐天总算松了口气。童颜以为齐满满那天打架输了势头,被她打怕了有心服软,心里头还挺高兴的。
所以当一个月后童颜在地下停车场停完车被人蒙住头狠狠遭遇了一顿毒打时,她压根儿没想到是齐满满干的。打她的人看起来很专业,无声无息地来,打完就散,无迹可循。她鼻青脸肿地跑回家,齐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停车场的监控录像,童颜被打的地方正好是停车场监控区域的死角,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也没找到线索。齐满满坐在沙发上翻杂志,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心里那个解恨呀,除了自己没人能体会。
齐满满买了一支红酒送郑一飞,直夸他干得漂亮。当郑一飞贼兮兮地问要不要再搞一次时,齐满满想都没想就点了头。郑一飞找的几个小流氓很有职业素养,规律地隔了一个月才动第二次手。这次他们没有选停车场,而是经过几天密切地追踪,把地点定在通往隔壁小区美容院的小巷子里。童颜每周四固定日子去做美容,美容院离别墅区很近,童颜图方便,都是从别墅区的后门出去,抄近路穿过两个小区之间的小巷子。第二次小流氓下手更重了些,童颜被打得很惨,其中一个人还使用了棒子,把童颜的一只手臂捶坏了。
这一次童颜彻底吓着了,她吊着绷带坐在客厅沙发上哭得很伤心,嘴里一直嚷嚷要报警。
童颜边哭边说:“我得罪谁了呀?这是谁啊,缠着我打,要取我的命吗?”
齐天搂着她不停地安慰:“放心,我一定找人查个水落石出,第二次了,我一定会查的,再不查要出大事了。不知死活的东西,查出来是谁我非弄死他不可。”
童颜只有哭,哭着哭着,她突然安静了,恍然大悟般把头扬起来,两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得意扬扬的齐满满。
童颜一字一顿地问:“说!是不是你干的?”
齐天很震惊,也把目光投到了齐满满身上。
齐满满心虚又故作镇定,冷冷地反唇相讥:“笑话!你这种人,平时嚣张跋扈颐指气使不可一世,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你挨打是活该,怎么赖到我头上?”
齐天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童颜对齐满满一连用三个成语来掩饰心虚的心理洞若观火,她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满满看,看得齐满满心里发寒。
齐天突然厉声问:“满满,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齐满满被父亲的威严镇住了,咬着牙不吭声,等于默认。
童颜拖着条残臂,就要冲过去找齐满满拼命,被齐天死死地抱住了。
齐天愤怒地对齐满满咆哮起来:“从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给我滚!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回去告诉你妈,她不懂教女儿就别怪我绝情,净教你些下三滥的事!好好的女孩被她教成了疯子……滚!马上滚!你要是再敢干这样的事!我一定不放过你!听到没有?”
童颜在齐天怀里挣扎:“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她,我要告她!”
齐天大吼了一声:“满满,还不滚!”
齐满满灰溜溜地走了。
齐天表面上斥责齐满满实则在保护她,齐满满太年轻了听不懂,但是童颜懂。
齐满满晚上打了电话给郑一飞,说自己很郁闷,让他约几个帅哥出来唱歌。
郑一飞赶紧定了个KTV,找了几个跟他一样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来陪齐满满玩儿。
齐满满看到他劈头盖脸就一顿臭骂。
“我不是让你下手别那么重吗?吓唬吓唬她,让她受点皮肉小苦就得了,你干什么打伤她的手啊?你作死啊?你可把我害惨了,我爸现在都不认我了!”
郑一飞委屈地说:“小姑奶奶,我也是花钱找人干哪,又不是亲自干……拳脚无眼,这种事情保不齐啊。我跟他们交代好了呀,别伤性命,别断手脚,他们是答应的,我哪儿知道他们怎么不留神打断了你家狐狸精的手啊?我诚心诚意地帮你……真冤死了我……”
齐满满气得直翻白眼,开了一瓶啤酒一口一口地喝,还点了支烟装模作样地抽起来。
K歌中途她收到了童年的短信,质问她为什么找人打他姐姐云云。
齐满满没回,她喝得晕乎乎的,满心烦躁。
更烦躁的是她的死对头童颜打来了电话。
齐满满出门去接。
“喂。”
“你在哪儿?”
“你管我在哪儿呢?”
“小贱货,现在才知道怕吗?你不是要整死我吗?我现在来找你!说!在哪儿?”
齐满满听出来童颜的语气里有点找她拼命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又理性地认为自己人多势众,童颜来了也不敢怎么样。
齐满满冷哼了一声说:“你该不是要跟我决斗吧?我提前跟你说啊,我这儿人可多,你要不要带点儿人来?”
童颜说:“放屁!我一个人去!”
齐满满说:“行,我短信你地址。”
齐满满给童颜发了短信,想想还是不安心,也把地址发给了童年,后面加了一句:“我是找人打她来着,只是想出出气,没想搞那么严重的……现在你姐来找我拼命了,你有空就过来吧。”
齐满满回到包间,气呼呼地往沙发里一坐,又点了根烟儿猛抽起来。
郑一飞问:“怎么了?”
齐满满昏昏地说:“狐狸精……狐狸精一会儿要来找我算账!”
郑一飞拍拍胸脯又看了看旁边三个正在疯狂K歌的男人,说:“靠,带人来砸场子啊,要不要多叫点儿人?”
齐满满说:“你神经啊,她有什么人叫,孤零零在北京漂,又没朋友……”
自己说出来的话竟然不知道触动了自己哪根神经,齐满满的心里有点难受。
郑一飞很困惑:“那她来干吗?打架还是理论?”
齐满满甩甩头:“你屁话真多,我哪儿知道啊?”
顿了顿又说:“我男朋友也来。”
郑一飞看齐满满吞云吐雾,把她手里的烟抢了过去:“哟,你男朋友来你还抽,他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奶油男看到你这样还不得生气啊?”
齐满满感激地看了郑一飞一眼,叹了口气说:“无所谓了,反正也准备分手了,我们俩注定好不长的……”
郑一飞问:“为什么啊?”
齐满满伸出一手来调皮地捏了捏郑一飞的耳垂,癫癲地说:“因为……狐狸精是我男朋友的姐姐……我男朋友理论上是我小妈的弟弟……哈哈哈。”
郑一飞被齐满满捏得浑身燥热心里发酥,他嘿嘿赔笑说:“嗨,你们这关系挺乱的呀……”
齐满满继续捏他的耳朵,心事重重地说:“来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唉……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怕。”
郑一飞被齐满满捏得实在难受,他眼珠一转,凑到齐满满耳边说:“要不,咱们一起尝点儿……新货?”
齐满满打了个激灵:“什么新货?”
郑一飞嘴里蹦出几个英文字母来:“LSD。”
齐满满又是一个冷战:“致幻剂?那东西可不好弄?你从哪儿弄来的?”
郑一飞嬉皮笑脸地说:“朋友给的……”
齐满满用胳膊肘杵了郑一飞一下:“狐狸精来找我算账,我这个时候K药,你没病吧?”
郑一飞贼兮兮地说:“让他们都试试不就得了,到时候一块儿玩,说不定清醒了还觉得夜生活挺美,想跟你做朋友呢,还报什么仇啊?”
齐满满本来就有点醉了,一听这主意,觉得很新奇刺激,想想又说:“不行,我男朋友也来,他又乖又纯,我不能让他沾那玩意儿。”
郑一飞处心积虑地说:“傻丫头,你得让他沾啊,他沾了才理解这东西的好处,迟早他都会知道你玩得疯,他自己试过,知道了妙处,说不定会换个角度看问题呢?”
齐满满一听郑一飞这么说,稀里糊涂就点了头。
郑一飞就拿几个杯子倒上芝华士,又在每一杯酒里都下了点儿药。
齐满满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童颜和童年来。
童年比童颜先到,一进来看见乌烟瘴气的环境头都大了。
他眼中没有旁人,正眼都不瞧郑一飞他们几个,直冲过来拉齐满满:“走走走,跟我回家,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齐满满索性装醉,使劲儿掰童年的手:“放开我!我等你姐来杀我呢!放手。”
童年都快哭了,他说:“你还在这儿等什么啊,跟我走不就完了吗?你到底还想怎样啊,也找人打她了,气也出了,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齐满满横着一双眼扮出醉意来,她嘟嘟囔囔地说:“现在不是我不愿意算了,是你姐喊打喊杀呢,我齐满满可不是孬种,我敢闹事我就不怕她报复。我就在这儿等她。”
童年死命拖着齐满满往外走,郑一飞猛地推了童年一下,说:“小子,你再拉一下试试?”
童年烦躁地问:“你谁啊?”
郑一飞邪气十足地笑了:“我是她朋友,你在这儿撒野要先问过我。”
童年说:“她是我女朋友,我带她走还得经过你同意吗?”
郑一飞还要发作,实际上清醒的齐满满怕童年吃亏,假意歪着脖子想吐,对郑一飞使了个颜色,郑一飞只好闭嘴。
齐满满把手从童年手里挣脱出来,歇斯底里地说了一句:“我不走!我等她来……”
话还没落地呢,包厢的门被推开了,童颜的手臂还吊着绷带,她站在门口,看见了童年有一点意外,嘴角抽动了两下。童年尴尬地冲童颜点了一下头。
齐满满装疯卖傻地说:“哟……嘿嘿嘿……你可来了。”
然后不经意地退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童颜不理其他人,径直走到齐满满跟前:“齐满满,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我们出去说!”
童年喊了一声姐,童颜举起没残的那只手臂,对弟弟摆了摆,示意他别出声。
包厢里的音乐停止了,几个纨绔子弟都跷腿坐在沙发上看热闹。
齐满满仰起脸嘻嘻嘻傻笑,演技高超,一副醉态。
她笑着说:“真的吗?是不是真的?想找我谈谈?”
童颜严肃地点点头。
齐满满说:“行!谈就谈!但是……”
她打了嗝儿说:“但是……我有条件……”
然后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酒杯:“陪我……喝一杯酒……”
童颜不想浪费时间说废话,她果断地拿起茶几上一杯酒咕噜噜灌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问:“行了吗?”
齐满满又阴森森地看着童年说:“还有你,也得喝!”
童颜忍无可忍地怒喊了一声:“齐满满!”
齐满满双眼定定地看着童年,不容商量,带点儿撒娇的口吻说:“陪我喝杯酒,都不行吗?”
说完了她自己端起一杯来一饮而尽,然后疯疯傻傻地环指一圈说:“来!都干杯!全部干杯!”
郑一飞和其他几个男孩都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童年一看这阵势,只好端起杯子来把酒喝干净。
童颜转身准备出门,嘴里说:“好了……走……”
她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对劲儿,心跳在渐渐地加速,脚底下打飘,她梗了梗喉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跌跌撞撞挪到沙发边上坐下来,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感觉到整个房子都围着自己旋转起来……
齐满满和郑一飞他们几个估计有K毒前科,而且喝的那几杯剂量也比较小,醒得比童颜快。
齐满满恢复意识后,看到郑一飞正趴在童颜身上做最后的冲刺,童颜也卖力迎合着,那场景比看动作片还瘆人。齐满满大喊了一声,差点儿晕过去,爬过来连拖带拉地拽开郑一飞,郑一飞埋怨齐满满醒的不是时候,这足以证明他占有童颜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齐满满给了郑一飞一个耳光,目瞪口呆地看着下身赤裸的童颜,她手忙脚乱地帮童颜把裤子拉上腰,吓得哭了起来。再看看自己和周围几个人无一不衣衫不整,童年满脖子吻痕,也不知道是谁啄的。齐满满朝郑一飞他们几个骂了几句粗话,呵斥他们把童年架上,埋完单赶紧跑。
到童颜清醒的时候,KTV里已经空无一人。她捶了捶疼痛感鲜明的脑壳儿,一时缓不过劲儿。但她很快就缓过劲儿来了,她首先感觉到下腹疼痛下体不适,疼痛和不适感让她努力地回忆——百合、母亲、手臂、戒指、帽子……还有……角斗士,关于角斗士的幻想让她终于捂着嘴哗哗流出泪来。
童颜在空无一人的KTV号啕大哭,哭得喘不过气来。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聪明的童颜也知道。
她肆无忌惮地哭啊哭,记忆中她还没有一次这么痛快地大哭过,她仿佛流干了眼泪,躯体里只剩下愤怒。她擦干眼泪,默默地拉好染了鲜血的裤子,整好衣衫,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关上,然后拎起挎包走了出去。
童颜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医生为童颜做了详细检查,然后无比关切地说:“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怀孕了就应该当心一点啊,我刚才替你检查过了,好在只是流产先兆,孕囊没掉,我给你开点儿药,你回去好好保胎,千万记住不要再和你先生进行房事……要是再出血……孩子就保不住了!”
童颜从医院出来,直接去了王海的住处。
童颜一进屋喊了声海子,就伸出一只长长的手臂把他圈住,箍得王海喘不过气来。
王海的脑子转不过弯,他焦躁地拍拍童颜的肩膀问:“又怎么了?”
童颜不回答,直接送上热吻,又抬起一条长腿攀在王海的腰上,做了那么久的恋人,王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童颜需要的是什么呢?
王海冷静地推开了童颜。
他说:“你别这样,每次一见面就是这个,我不习惯。”
童颜鼻青脸肿看起来触目惊心,还吊一只手臂,王海伸手想摸摸童颜的脸,又把手缩了回去。
童颜撅起嘴不高兴地白了王海一眼:“装什么啊你?你正经还跟我保持这种关系?你干吗不找其他女人过好日子去?”
王海不做声。
童颜嘁了一下,一屁股坐到王海床上,跷起二郎腿,背向后仰着,她长长的脖颈敞露在外面,又白又美的皮肤上刻着几道长长的抓痕。
王海问:“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