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刀光瞬间就将四道剑光压制。
刀光就如同一阵奇怪的韵律,将四道飞快的剑光瞬间沉没入帘幕里。
然后所有的攻击,都失去了威力。
刀光不绝,刀气纵横。
那四人还在挥剑,剑光流水。
不过攻势却已逐渐的变弱,四人流汗不停,所以突然展动身形。凌空倒翻,同时退到车旁。
刀光这才渐渐的消失。
四人待到刀光彻底散后,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那是一名短发的少年。
手持一柄横刀,雪银、狭长、很直。
沈乐安说:“四方剑锁。”
那使刀人冷笑:“早就听闻,清风谷的四方剑锁杀人无算。可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
其中一名衣着华丽的青年道:“快刀与快剑,倒还真算得上是一对好搭档。”
那持刀少年冷笑:“没有搭档,只有目标。”
“目标就是来杀人?”那青年也冷笑。
沈乐安点头:“是的。”
黑暗的巷子,漆黑、恐怖。
柳月没有停止奔跑,还在向前。
纵使前方就是地狱,或许他也不会畏惧。
他努力的奔跑,满头大汗。四周的一片漆黑,让他看不清路。
可突然间,他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脚底一滑,整个人宛如翻身的死狗,脸上硬生生地碰向了地面。
柳月赶忙从地上站起。
脸颊的疼痛使得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伸手往脸上摸去。手指刚触碰到肌肤,剧烈的痛感让他右手一颤,猛然的缩回。
柳月骂道:“该死。”
他将脸摔伤,此时心里满是怒气,很不解气,便猛然一脚踢向了那团黑乎乎的硬物。
柳月的右脚,却宛如踢上铁板。
脚掌顿时感到麻痹,无法动弹。
他用尽全身气力,硬物完好无损,反而将右脚给踢伤,这无疑对他来说雪上加霜。
柳月疼的仿佛变成了瘸子,很是滑稽的模样,扶着墙壁一瘸一瘸地往前拐。
他走到前面那条巷子,就听到有脚步声。
混乱的脚步声,几道嘈杂的谈论声。
显然巷子里,不止一个人。
柳月心想:“如果没记错的话,当下街上的游客有大部分都应该躲起来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皱眉:“莫非……”
可能是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或者说源自于心底的那份警惕性,不禁往旁边屋子冲去。
屋子修有一扇窄门。
柳月很轻地推开门,窄门上突然散发一阵粉尘。
那阵粉末还带着一种刺激口鼻咽喉的异味,柳月毫无防备,已将粉尘吸入咽喉。
粉尘刺激喉道,使得他无法抵抗。
但是他又不敢吭声,只好伸出手,用袖子严实地捂住嘴,努力压低嗓子低声咳嗽了几声。
屋子里,也发出几道“嗖嗖”的声音。
柳月走进去时,视线忽然变得明亮。
屋子里铺满了淡淡的月光。
月光是从旁边的窗户射进来的,屋子很破旧,柳月刚踏进去一步,就瞧间用具摆放的乱七八糟。
他走上前,伸手摸下椅子。
椅子表面覆盖满了灰尘,灰尘染上他的指尖,就好像一层粘手的薄膜。
显然,这间屋子已荒废了很久。
柳月皱眉,搓动手指,将皮肤上的灰尘慢慢地搓去,心里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叹息一声,放手转身。
突然间“嗖”的一声,稻草堆后飞出一道寒光。
柳月看到这道寒光,一张脸突然扭曲。
接着瞳孔紧缩,额头的冷汗就如玉珠落盘。
然后就有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就悄无声息地已经已架在他的脖颈。
冰凉的剑锋,贴在他的脖子。
他甚至不敢喘息,怕剑锋割破他的咽喉。
“是你!”柳月却失声惊喊。
他原本绷紧的脸,在看到了寒光后的那抹显眼的红色之后,竟忽然又放松了。就好像迷路的小鹿,被困扰在混乱的森林中,投入到了母亲怀抱时那种轻松。
“你可真是有趣,一把匕首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好像还很喜悦。”
“你拿刀时,比不拿刀时漂亮多了。”柳月痴痴地傻笑,眸子凝视她。
“花言巧语的臭男人,你是在找死。”红衣女子突然有些愠怒,瞪着他。
那柄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剑,也忽然转动,然后就离奇得消失在了她的手掌。
但柳月却感到胸口,被一道气劲震动。
因为她的手突然变掌,提起真气,一道深厚的掌力直拍在了他的心口。
“噗。”柳月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身体宛如箭般往后飞去一丈,重重的撞击在了墙上,摔到墙角。
视线也变得模糊,眼前数片漆黑晃动。
这道沉重的撞墙声,却打破了四周的寂静。就好像在死亡般宁静的夜晚,忽然响起一道尖锐洪亮的鸟鸣声,撕裂了这种安静。
然后屋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那数道混乱的脚步声,愈发变大,似乎是朝着这间废弃的屋子里奔来。
红衣女子转身,准备施展轻功。
屋门外突然酒被七八道身影堵住。
七八名穿着黑衣的杀手,腰间皆配着闪烁光芒的精钢长剑,瞬间堵住唯一去路。
“天下庄的人。”红衣女子茫然。
“今夜这条街归江南三派所管,庄主有令,倘若逮到其他不相干的人,一律杀死。”为首剑客道。
“休想。”红衣女子一声冷哼。
那名剑客脸色一变,突然拔剑。
“蹭”的一声,长剑已经出鞘。
“天下庄倒是无赖,好不讲道理,难道这条百花街是你天下庄叶府修的?”红衣女子冷笑。
“出言不逊。”剑客瞪着她。
“你们几个,还不配让我好好说话。”红衣女子忽然优美地转身。
她身上的红裙竟仿佛水面上泛起的涟漪,更宛如一朵鲜红的蔷薇绽放,而她的束裙腰带也在转身的这一刹被抽出。
那腰带竟然是一柄软剑!
剑柄鲜红!剑穗鲜红!红胜血花!
这种红色就像是开在春天里的玫瑰,永远保持着那份来自骨子里的红色。
“红色的软剑。”剑客眯了眯眼睛。“有些眼熟。”
“待会你的眼睛就更会熟了,不光会更熟,还会比现在更瞎。”红衣女子倏然一笑。
而她的剑,也就在笑的时候,忽然挥动。
红光一闪,剑光飞出。
剑光宛如一片鲜红的帷幕,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奇特的芳香。
那一道剑光与芳香,又像裹挟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然后无声无息的穿透了那八个人的身体。
那剑客还来不及拔剑,身体已僵硬。
他的视线好像被奇怪的东西遮挡,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猛然摇了摇头,才回过神。
可是剑已在他的咽喉。
这种剑挥动时的速度,或许并不快。
但恰巧,慢的时候却也能要人命。
“我不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剑。”剑客望着他。“更不信这算得是一种杀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