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最近正在读一本考古地质勘探,正读到早期堆积和晚期堆积的地质差异。特意打电话跟爱人吐槽说读文科的人大脑结构一定都很诡异,这书写的毫无逻辑可言,要前前后后大致过一遍,读到后面方知晓前面在说啥,前提还得是你脑子好,没忘。明明很简单的几句话画个图就可以讲得很清楚的内容,非要说得山路十八弯,几页纸读下来完全找不到重点,又似乎通篇都是重点,看书的体验像便秘的时候无聊又耐心的抠墙边的小广告。
我梦到我眼前有一座山,远看是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包。待到走近,又成了一座后现代主义的住宅式建筑。外设的黑色铁皮楼梯,落地玻璃围墙。穿过楼梯踏板的空隙可以看到几株年幼的花树,零星的开着不知名的粉色小花。
面前有一道玻璃推门,黑色的金属门框,眼前是白色的地砖铺就的光洁通道,通道两侧是昏黄的原木墙壁。光线明媚,清风拂面,满眼温馨。
我看着自己推开了玻璃门,慢悠悠的晃进通道,似乎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又似乎记不清。通道呈弧形,往前走了5分钟,竟还是一模一样,两侧的墙壁或是光线的亮度,连带着我觉得整幢建筑最外层的围墙与我的距离都不曾变过。
这条通道仿若是无穷尽的迷宫。我伸出右手抚摸着墙壁细微的纹路,然后停了下来,皱眉,勾唇,仿若陷入深思。然后我侧过身背靠着一侧墙壁,抬起脚,突然暴怒一般踹向对面的墙壁,对面的木板墙自上向下整齐翻转开。背面是与这块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墙壁紧密相连的一口棺材。棕黑色棺身牢牢地钉在木板上,粗大的铁链缠绕在棺材之上。棺盖上有白色的纹路,是纷乱的字句。棺材左下脚的木墙板上有清晰的大号黑色印刷字编号03。
不是这个。于是我不得不一一打开两侧的所有墙壁,一模一样的棺木,都不是,全都不是。直至我身陷一个由上百具棺木组成的巨大室内坟场,光线透过四周的玻璃围墙打下来白晃晃的刺眼。只剩眼前正对着我的唯一一面墙板,我轻蔑的笑着走过去,抬一抬手指,反转木板,果然。
这不是一口棺材。这是一个人,或者我把他说成是人也并不适合,他很壮,成年男性的身体,足足近两米的身高,黑发,血红色的双眼,獠牙,粗糙的食指尖端是大型肉食动物才会有的锋利爪子。全身的皮肤呈青绿色,眼神呆滞,暗淡无光,小腿上分布着几条鞭痕,缠过他身体的铁链上血迹斑驳。即便如此,他还没有死,他不会死,他是我复制的第1089个人体基因序列再生试验样品,唯一有自我意识的类人。他拥有这个地球上最强大的基因,最聪明的大脑,他是我的爱人。然而他并不爱我,我复制了我所爱之人的全部基因却无法复制情感和记忆,或者说我不敢,我害怕相同的情感和回忆最终都走向同一个结局,我最怕的那个结局,他背弃我。为此我一再尝试修改记忆,以我的所有美好记忆为模板,设定参数,生成新的分支和突起。直至昨天,我失去了我与他之间全部的回忆。现在我拥有的是一堆毫无实感的文字记录和闪存图像,他多出来的不过是浩渺记忆库中的一篇永不再读的图文存档。我看着眼前的实验品,一动不动,全然放弃抵抗,亦不看我。现在我该怎么办?杀了他?他有独立思维意识。还是放他走?他这副样子能去哪。
我在矛盾挣扎中惊醒,失去与遗忘不过是条件消退至没滋没味,狗不再听着铃声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