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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4)

2004年7月,邢丹跟随丛飞去黔南贫困山区为所资助的孩子送学费。走进那些穷得全部家当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百元的家庭,邢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窗子上连纸都糊不齐,灶台上的饭菜是玉米面与玉米秆磨碎搅拌在一起的混合物……那一刻,她深刻理解了丈夫为什么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要帮助那些贫困孩子读书。从此,邢丹成了丛飞资助贫困学生的助手。孩子们时常来信让丛飞给他们买些书和学习材料,邢丹便主动跑完书店跑邮局,为丛飞分担了许多。

2005年5月12日,丛飞被告知已经患上了胃癌晚期。然而此时邢丹已经怀孕了,丛飞为了给邢丹减轻负担,便向好友徐曼留下了遗言:“邢丹与我夫妻一场,跟我过着清贫的日子,还跟着我去贵州贫困山区捐资助学,吃尽了苦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她还那么年轻,我死后,她自己怎么带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呢?你们大家一定要做通邢丹的工作,让她把孩子打掉,这样便于她以后的生活。另外,如果可能,你们要尽量照顾邢丹,包括将来帮助她找个好人,她太苦了。”说到这里,丛飞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泪流满面。他对她有着太多的不舍,有着太多的遗憾。随后,丛飞又对徐曼说,他希望父母将女儿睿睿带回辽宁乡下抚养,不要再给邢丹增添负担……

5月13日,徐曼得知丛飞手术后情况不好,便将丛飞对她所说的遗嘱内容说了出来。然而,邢丹听罢丛飞的遗嘱,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制:“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而将这个孩子打掉呢?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生下来……”邢丹号啕大哭。之后,她又对大家说:“请你们都去劝说丛飞吧,不要将女儿睿睿送到辽宁农村,那里虽然容易生活,可也会埋没了睿睿的聪明与智慧。无论将来怎么样,我都要将她带在身边,把她抚养成人。”

为了照顾病中的丛飞,邢丹不顾五个多月的身孕,坚持昼夜24小时陪护在丛飞的身边,为他揉背,为他做所有事情,还要为他强装笑脸。从来没为自己的病情掉过一滴眼泪的硬汉丛飞,看着妻子消瘦的面庞和强忍悲伤的笑脸,一次又一次地悄悄落泪:“如果说善有善报,上苍给了我丰厚的回报,那就是让我娶到了一个好妻子。”

2006年4月20日,丛飞因病医治无效在深圳市人民医院去世。37岁的丛飞生前立下遗嘱捐献眼角膜,以他最后的爱心之举,将光明永远馈赠社会、长留人间。

◎故事感悟

丛飞,一个热心帮助别人的好青年,却没有给妻子一天富足的生活,妻子邢丹却无怨无悔,默默地支持着丈夫的爱心义举。他们是没有富足的物质生活,但他们的精神世界却是丰富的,他们的爱心行动,感染了那么多的人,也感动着我们!

◎史海撷英

深圳的历史

深圳一名始自明永乐八年(1410年),因所处环境、河沟(南方人习称圳或涌)纵横,故名。清康熙七年(1668年)在新安县边境修筑了深圳、盐田、大梅沙、小梅沙等21座墩台为边陲哨所,以后逐渐成墟。民国二十年(1931)设深圳镇。1979年3月撤宝安县设立深圳市,市政府驻深圳镇。1979年8月撤深圳镇,深圳一名由深圳市名沿用下来。

◎文苑拾萃

沈阳音乐学院

沈阳音乐学院院址在沈阳市和平区三好街。

1938年,学院缘起由毛泽东、周恩来、林伯渠、徐特立、周扬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延安发起成立鲁迅艺术学校。1940年更名为鲁迅艺术文学院。抗战胜利后,学院迁址东北。1948年沈阳解放后,学院定址沈阳,改称东北鲁迅文艺学院。1953年在学院音乐部的基础上,成立东北音乐专科学校。1958年正式更名为沈阳音乐学院。

生命冬季紧握你的手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李煜

罗京(1961—2009年),四川省彭州市人。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中央电视台播音主持人队伍的领军人物,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的主播之一,中央电视台播音主持人业务指导委员会副秘书长、新闻采编部播音组副组长,播音指导。2009年6月5日,因患淋巴癌在北京去世,享年48岁。

和许多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人一样,罗京和妻子刘继红经人介绍走到一起。幸运的是,两人在相处后发现对方越来越多的优点,罗京喜欢刘继红的文静大方,刘继红爱慕罗京的稳重成熟。

恋爱期间,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罗京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在刘继红家楼下,用响亮的播音腔一本正经地朗读“情书”,惹来了一群听众,听得楼上的刘继红又欢喜又羞涩,“噔噔噔”地下楼了,手上捧着一杯泡着青果的茶,红着脸塞到罗京手里。娇嗔地说:“你也不害臊。”然后低头就笑开了。一年后,罗京迎娶刘继红。

儿子出生后,刘继红更忙了,但罗京主持的《新闻联播》又改成直播,夫妻俩经常忙得没时间接儿子放学。刘继红萌生了一个想法:辞去薪水比罗京还高的工作,回家做全职太太。

为了帮助丈夫减轻工作压力,刘继红从来不让他做家务,而是给他听一些舒缓的音乐,和他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即使自己心里有什么不愉快,也尽量不表露出来。有一次儿子病了,需要住院治疗。半夜里,罗京下班后赶到医院准备陪床。刘继红担心他在医院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的播音质量,坚决不让他住在医院。罗京体谅妻子,坚持要陪在儿子身边。刘继红就发火了,说如果罗京不走,她就带着儿子出院。罗京只好回家睡觉,心中对妻子充满感激。

有一年冬天,两人为一件小事争执,性急的刘继红声音高了八度:“你到底要怎么样?”罗京害怕争吵伤了彼此的感情,主动避开妻子的火气,闷着头一个人走进了书房,老半天也没出来。半夜里,他出来一看,刘继红睡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他的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歉意从心底涌了上来。他怕妻子睡沙发着凉,于是轻轻走过去,俯在妻子耳边说:“你可以和我生气,可不能和自己的身体生气啊。以后再不能睡沙发了,我会心疼的。”此后,他们夫妻之间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吵架不过夜,女士不许睡沙发,有什么想法要相互坦诚地交流沟通。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罗京感受到了刘继红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爱,也让他检讨自己身为人夫的不足之处。

有一次,刘继红身体不适,很少下厨的罗京硬着头皮做饭。想到妻子病了都吃不到自己做的可口饭菜,罗京下决心跟妻子学做菜。学会做菜后的罗京,也变得越来越温情,时不时送给刘继红一些小礼物。因为工作需要,罗京经常去世界各地出差。工作之余,他会特意去逛古董店和茶叶店,看中什么东西后就打电话告诉妻子,或是拍成数码照片传给妻子看。妻子如果满意,他就会买下来。

罗京曾感慨地对朋友说:“美丽的家不是一夜之间建成的,这里每一个茶罐,都凝聚着我们夫妻俩的岁月深情,融合了我们的甜蜜情感,我们的感情,就像我现在喝的普洱茶,越泡越浓郁,让人回味无穷啊。”

2008年罗京接受中央电视台安排的一年一度的例行体检。结果出来后,医生一脸凝重地告诉罗京:“你腹股沟有肿物,初步确定是淋巴肿瘤。”罗京的神经顿时绷紧了:“要紧吗?”“现在医学很发达,这种肿瘤应该可以控制。”罗京紧张的心这才有些放松。

晚上回到家,罗京平静地将体检结果告诉了妻子刘继红。尽管罗京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的心还是猛地一抖。深夜,待罗京睡着后,刘继红悄悄披衣起床,在网上搜索淋巴肿瘤的相关资料。一行行文字像烙铁一样灼痛了刘继红的双眼:在我国,淋巴肿瘤中恶性的比例超过40%,多发于40至50岁的中老年人。如果达到中高恶性程度,患者的存活期很少能超过一年……

丝丝缕缕的担忧和痛楚在刘继红心头蔓延,下半夜她再也无法入眠。次日一大早,刘继红红着眼眶对罗京说:“你的病不能掉以轻心,必须马上住院接受治疗!”罗京摆摆手:“现在我哪有时间去医院?奥运会后再说吧。”此时离北京奥运会开幕不到一个月了,罗京很想在这场百年不遇的盛事中留下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怎么舍得躺在医院呢?错过了奥运会,他会遗憾一辈子的。

一向尊重丈夫意见的刘继红,这次却表现出少有的倔强。她一边为丈夫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罗京不爱惜身体。随后,她开车强行将丈夫送进北京肿瘤医院。鉴于罗京的影响力及知名度,院方特意安排罗京住进东楼八层外科特需病房,并专门为他组建了一个专家治疗小组。

当天下午,主治医生朱军为罗京做了骨穿刺检查。粗粗的针头扎进罗京的脊髓,剧痛在他身体的每个角落蔓延,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滚了下来。看着丈夫痛苦得五官都扭曲了,刘继红心如刀割。

然而,更令刘继红揪心的是丈夫的病情。骨穿刺检查的结果显示:罗京患上了非霍奇金淋巴瘤,属于中高恶性程度,也就是俗称的淋巴癌。打击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刘继红几乎要昏厥过去。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洗手间,用牙齿咬紧衣角,发出痛苦、压抑的哭声。

虽然刘继红和院方对罗京隐瞒了病情,但敏感的罗京还是从医护人员的言谈举止中,知道了自己病情的真相。原来可怕的癌魔缠上了自己!一股无法遏制的惊恐顿时直抵罗京的心扉,这个坚强的男人流下了痛楚的泪水……

罗京含泪告诉刘继红:“我知道病情很严重,这些年因为忙忽视了你,连带你去看海的愿望都没有实现……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要带着儿子好好生活。”

一番话,让刘继红犹如万箭穿心。大哭一场后,她反而冷静下来。自从1988年6月与罗京结婚以来,丈夫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担心她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家庭和孩子,一天到晚很累,丈夫让她辞掉北京广播学院讲师的工作,回家做了全职太太。而今丈夫罹患癌症,公公婆婆年迈多病,13岁的儿子罗疏桐也需要人照顾,现在自己应该代替丈夫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如果她也倒下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就塌了。

刘继红擦去眼角悲伤的泪水,将阳光灿烂的一面展现给丈夫。征得医生的同意后,刘继红买来月季、一品红、百合等鲜花,将病房装扮得姹紫嫣红,宛如春天。儿子罗疏桐用贝壳串起了一串漂亮的风铃,刘继红亲手将风铃挂在窗台上,风一吹就叮当作响。经过刘继红这一装扮,病房这片坚硬的冻土有了生机和活力,这让罗京悲凉的心情有所好转。

残酷的化疗开始了。医生往罗京的脊髓里注射柔红霉素、丝裂霉素等化学药物。强烈的副作用让罗京感到恶心、呕吐、食欲不振。每次刘继红将从家里做好的饭菜端到罗京面前,尽管他一口也不想吃,但为了不让妻子和医生担心,他强迫自己能吃多少吃多少。

与此同时,在刘继红的鼓励下,罗京向北京奥组委申请担任奥运火炬手。鉴于罗京的影响力,组委会同意了他的请求。2008年8月6日,罗京参加北京奥运火炬传递仪式,作为第140棒火炬手出场。这天一大早,刘继红为丈夫穿上鲜艳的运动服,亲手为他系上标有五环标志的发带,然后陪同丈夫前往。看着丈夫高擎火炬,一路兴奋地挥舞手臂完成了自己的传递路程,刘继红忍不住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经过一段时间的化疗,罗京的病情有所缓解,8月中旬,刘继红将罗京接回家里休养,在她的精心照顾下,罗京感到体力和精力得到了恢复。8月31日,在离别工作岗位一个多月后,罗京再次出现在亿万观众面前,与李修平共同播报了当天的《新闻联播》。电视里,罗京依然神采奕奕,声音依然那么富有金属质感,根本看不出大病在身。只有刘继红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丈夫经受着怎样的折磨和煎熬。此时此刻,刘继红只有一个最朴素的愿望:每天晚上都能在电视里看到丈夫,听到他的声音。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每天晚上9点,罗京从电视台回到家里,浑身虚汗淋漓,连上楼梯都非常吃力,从身体到心理都有种难以形容的疲惫。见此情景,刘继红对丈夫下了“最后通牒”:“你身体不彻底康复,就不准再去上班!”自从1983年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毕业进入《新闻联播》组,罗京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25个年头。在这漫长的25年里,他3000多次出镜,工作已经成了他的生活习惯,而今要骤然打破这种固有的生活习惯,他怎么能适应呢?

见无法说服丈夫,刘继红拨通了罗京主治医生的电话,将丈夫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对方。主治医生认真地告诉罗京:“你再出去工作,是对自己和家人的不负责任,你这种病本来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劳累过度、生活没有规律引起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安心养病。”医生的话客观公正,罗京只得尊重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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