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突然的沉默，三个人的更怀心思，让气氛更加沉寂，我默然一笑，好一会儿，皇后见胤禛还没有说话，不由得看向我，“妹妹你说呢？姐姐这也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你不要误会。”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子衿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女人，误会？这又是从何说起呢？”我看向胤禛，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微笑的说：“皇上，您要听皇后娘娘的话，选秀势在必行。”
他看着我，握住我的手，眉宇间带着歉疚，“子衿？”
“皇上，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我先告退。”我没有等他的回答，转而起身，微微服身，就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的眼泪不由的涌出，原来想在爱情面前做到宽容大度是多么的不容易。
选秀的是事情在皇后的推动下开始了，她真是一刻都不能等，而且从那天开始，我也不怎么出房间，更不愿见到胤禛，只觉得眼不见为净，心中倒也舒坦。
只是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五天，我就不得不面对，皇后娘娘突然的邀请，让我不得不去御花园赴约，只不过闲聊了几句，说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闲话，但是她的心情却出奇的好，我也不想让她太过得意，只是如以往一样，最后看见几个妃子过来，我也不想就留毕竟没有皇上的封号，我也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奴才，却是也不适合和她们坐在一起，就算她们不说什么，我也觉得格格不入。
回乾清宫的路上，我的脚步并不算快，毕竟出来一趟也算是难得，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是好的。
突然的嬉笑声传来，我奇怪的看过去，储秀宫？好久都没有去过的地方，好像回到了自己刚进宫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和蓉月一切坐在门口的情景，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我还陪着她偷偷的看十三爷，想起来，我忍不住笑了，脚步也不自觉的走了进去。
储秀宫和原来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住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但是却都是花季的少女，争奇斗艳的地方。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闯进储秀宫。”突然的一声娇喝，让我一惊，抬头看出，是一个长相标志的秀女，一身粉红色的旗装，倒是像一朵娇艳的玫瑰，不过就是刺太多了，气势倒也让人不容小觑。
“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我这就走。”
“走？谁允许你走了？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我看着她掐着腰，盛气凌人的样子，倒是和当年的那拉暮云有些相似之处，转而默然一笑，心中不由的暗叹：子矜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遇到这样难惹的主，明明很避讳这个地方，为什么还要没事找事？
“对不起，是我的错，小主想怎么样呢？”
“我当然要罚你。”
“罚我？”
“是，罚你，罚你把这里都打扫干净，然后过来给我捶背揉腿。”
听着她的话，我心想，只不过是一个嘴利的丫头，刚进皇宫还没有什么感触，太过率性了，“小主，有一句话，我应该告诉你，这是皇宫，不管您有什么背景，都要懂得适可为止，请您不要如此锋芒毕露，还是收敛一点为好。”
“你这是教训我？”
“是忠告。”
“你一个奴婢，要你来说我，看来我今天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确实是个奴婢，不过她也太小看我这个奴婢了，但是看着她气冲冲的向我走过来，我警惕的看着她，
“哼，如此无礼，我就要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奴婢。”一声娇斥，手随即高高的抬起，但是没有等她挥下来，突然又是一声高呼，“姑姑，奴才给姑姑请安。”声音急促，带着一丝颤抖，随即一个人影跑了过来在我面前跪下。
“小顺子？”看着面前的“故人”，我笑了出来，“你调来储秀宫了？”
“是，姑姑，这次秀女进宫的训练就是奴才来管的，刚刚祺绫小主不知道姑姑的身份，请姑姑手下留情。”
“祺绫？”
“是，祺绫小主是署川陕总督岳钟琪岳大人的养女，生父曾随十四爷征战西北，立下战功，但也战死沙场，也是将门之后。”
“哦？原来是岳大人的女儿，又是将门之后，果然性格率性始然。”我看着面前愣在那里，有好奇疑惑看着我的女子，淡抹一笑，原来她是岳钟琪的养女，听闻岳钟琪为人耿直，重情重义，我想这个祺绫的阿玛一定是战场临终托孤，所以岳钟琪格外宠她，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气焰。“没事，不知者无罪，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为好，今儿是我，倒也没什么，以后可别得罪了娘娘，不然受罚的不止你一个。”
“是，多谢姑姑提点。”
“那我走了，小顺子你也起来吧，原本故人见面是高兴的，这会儿弄的我也尴尬不已，今儿我就先走了。”
“是，奴才送姑姑。”
“嗯。”我又看了一眼祺绫，转身离开。
“公公，刚刚的那个女人是谁啊？你为什么给她行大礼？”
小顺子看着祺绫骄纵的样子，无奈的低叹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样没有规矩，，没事惹事了，刚刚的那位姑姑你是惹不得的，她是先皇身边的侍候宫女，也是我的恩人，更是当今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就连你阿玛都要对她礼敬三分。”
“什么？难道她就是宫里一直流传的一个奇女子，那个先皇看重，而且和众位王爷关系极好，一起长大的宫女，马佳氏子矜？”祺绫说到这里，脸色有些苍白，开始后怕。
“就是她，她也是我最敬佩的人，今天这事，如果不是姑姑大度，你现在早就在天牢了，哪还能在这里说话。”小顺子看了一眼祺绫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要不是你阿玛给了我银子让我照顾你，我才不想要你这个烫手的山芋，这才第几天，就闯祸？子衿姑姑说的没错，我以后要多长个心眼才行。
回到乾清宫，我坐在屋里，看着屋里一直燃烧的火盆，不时的传来燃烧木炭的声音，好一阵沉寂，我慢慢的走出自己的思绪，这时才发觉，脸被这热气弄的滚烫，屋里也有些发闷，赶紧去打开窗户，一阵冷风从窗口吹了进来，那一刹那，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有些酸楚的感觉，我以为我从储秀宫回来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不然，我的心难过了，看见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我自卑了，我担心了，我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这样的选择，后悔爱上了他。
门被推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我没有转身，这个时候进来的人，又没有人通报，不用猜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怎么没有睡？一直站在这里吗？这个习惯你应该改一改了，身上总是冻的冰凉。”一阵暖意让我心不由的一颤，看着身上的披风。
“站了多久？”
我趁着月色的光华看着他的脸颊，“很久。”
“就是这样不爱惜自己，既然不会照顾自己，就不要躲我，让我来照顾你。”
我谈谈的一笑，取下身上的披风，“夜凉，你给了我，你要怎么办？你是一国之君，如果你病了，我不是犯下大错了？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他顺从的披上斗篷，但是却从我的身后环住我，“这样呢？这样我们都暖和了。”
我任由他抱着我，他的身上总是那么温暖，让我每每伤心后悔的时候，总是会让我变得犹豫茫然，那是一种让我害怕的吸引力，就像一种魔力，让我舍不得，也离不开。
“你今天去了储秀宫？”他在我耳边轻呢，那痒痒的感觉让我不由的往后一缩，甜甜的一笑。
“只是路过。”
“看见里面的秀女了？”
听出他担心的语气，我转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没有生气，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
“我只是很羡慕他们，想起了我刚进宫的时候，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也有些自卑，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她们那种资本，我已经老了。以前听过一首歌，歌里面唱着，十八岁的女人，像一卷清丽的水墨画，宣纸上开满了，圣洁的荷花，金线裱起她镂空的棱角墙上挂，不知道第一位是哪里的买家，越被欣赏就越无法自拔，今生的高对却沾满了前世的泥巴………”
“你从哪里听来的？”
“难道不是吗？”
“词中说的别有一番味道，倒也是贴切。”
“何止贴切，现在想起来有种身陷其中的感觉，你呢？告诉我，你要摘下几朵圣洁的荷花？”
他抱着我，头撒娇一样顶着我的头，“她们都不是圣洁的荷花，只有你，只有你才是。”
“你这是甜言蜜语迷惑我吗？””
“我让人给你条秀有莲花的领子，你在我心中就是一朵无暇的白莲。”
我想起那条纯白色，绣着精美莲花的领子，“我都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给我那样一条领子，难道这就是你的承诺，一旦成为帝王就要册封于我吗？”
“嗯，不好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不好。”
“不好？你不想做我的妃子？”
我别开头，“不想，如果是要这样一个头衔，我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亏待了你。”
“你没有，胤禛，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就这样吧，让我在这里陪你，我不要那些虚有的头衔，也不要那些礼节，更不要那些无法改变的规矩，我请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你，离开这里。”我看着他，他慢慢的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抱住我，“不要册封也好，我也不想你离开我。”
我心中酸涩，微微的抱住他，倚在他的肩膀上，我无力的在心中默念：胤禛，如果离开这里，我害怕，我陪你的时间会更少了，我害怕我会有遗憾，会有留念。
“子矜，我们要一个孩子吧？”突然耳边的低语，我身体一颤，忍不住低吟：“孩子？”
“是啊，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看你对弘历的细心照顾，看你如月的事情如此激动，我知道你更想要孩子。”
“孩子。”我轻声低吟，“我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我们可以有我们的孩子。”
我眼泪涌出，赶紧低头颔首掩饰，“胤禛，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孩子，你还会继续爱我吗？”
“你说什么？怎么会没有？我一定会让你怀上自己的孩子。”
我苦笑，“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
“当然，我当然爱你，我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变老，你老了，我更老，到时候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
眼泪掉了下来，我是如此的无奈，胤禛，我是多想有我们的孩子，好想，好想……
“蓉月？你怎么来了？”两天后，秀女大选开始了，胤禛一直都没有过去，但是这次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总是要看一下，所以我一个人呆在乾清宫的时候，却意外的来了一个惊喜。
“子矜，你还好吗？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十几年未见，蓉月没有太大的变化，身为人母她更加妩媚成熟，气色不错，看来她过得不错。
“是啊，真的是好久没有见面，你怎么才进宫？”
“我刚刚和十爷回来。”
“啊，是啊，十爷被遣去张家口，皇上已经让他回京了吗？”
“只是暂时的，我想很快还会走。”
看着蓉月笑的有些牵强，我心中突然愧疚起来，“对不起。”
“你为什要说对不起，我们都是身为人妻，我不怨，再说十爷对我很好，我很满足。”
“那就好。”
“不过，我倒是担心你，你说过你要嫁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皇上是一国之君，你认定他了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不也说我们都身为人妻，也是无可奈何，谁让我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呢？”
蓉月点头微笑，“啊，对了，这回我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没有见过。”
“是什么？”
“紫人娇。”
“紫人娇？”
“是啊，来人，拿上来。”
蓉月说的紫人娇，原来是一尊晶莹剔透的紫色珊瑚，在阳光的照射下，反正诡异妖娆的紫色光芒，而且时不时的还透出一种血红色的光泽。
“好美的紫珊瑚，蓉月，你怎么会有这样一株稀世珍宝？”
蓉月颔首一笑，眼神却闪过一丝犹豫，“哦，是，是十爷，是他发现的，是我们这次离京，偶遇一个西域人，从他那里买来的，说是这紫人娇对身体好，而且放在屋里还能让人身心舒畅，又能安神。”
“是吗？还有这么多的好处？那我怎么能收呢？”
“我们是姐妹，我知道你身体一直不好，这次来看你十爷要我一定带来，你和十爷也是一起长大，那份情分还是有的。”
看着蓉月执意如此，我含笑点头，“那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那你记得一定要放在屋里，这样才有效。”
“嗯，我知道。”
蓉月又看了一眼那紫人娇，讪讪一笑，“我要走了。”
“走？在这里吃吧，你好不容易来。”
“不了，今天是秀女的大选，我是和十爷奉旨进宫的，为的是给弘参挑选一个福晋，十爷和福晋先去了大殿，我也不能久待。”
“说来弘参也有十八了，是该娶福晋了，蓉月恭喜你，既然如此那我不留你了，不过有时间要时常来看看我。”
蓉月看着我，点点头，眼神有着一丝歉疚、不舍，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我的眼泪不觉得涌出，我们相识已有二十年的光阴，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会变，物是人非，我转身看着那盆紫人娇，有些哽咽的低叹：“原来想让我死的，不止一个人，没有想到还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