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兄……你……你这是……”王天行连话都说不连贯……
脑海中闪过千千万万个细节,这到底是多大的一盘棋,莫不是这单阳的真实身份是……
“在下年少时曾游历山川,如今回村不过是尽一份绵薄之力……”
回想到单阳的这句话,瞬间王天行被点醒了,这“一份绵薄之力”怕不是回村子卧底……
“紫竹真人,请你为残淤村全村人做主啊!杀了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叛徒!”单阳声音凄厉,面色扭曲,眼中却没有多少泪水。
紫竹真人来到王天行面前,传音说道:“小子,既然你不愿投靠朝廷,那就去死吧,身败名裂地去死吧。”
大小姐突然说道:“尔等话都不让别人说完,还自诩正义,为武林讨得公道……紫竹真人,你可知廉耻?”
王天行随即大声辩解道:“这都是你们的阴谋,紫竹道人早已投靠朝廷,单阳乃是真正的卧底,这都是你们的阴谋!!”
紫竹真人大声笑道:“王少侠真是死不悔改,这泼脏水都不用脑子的。你说我串通勾结朝廷,可有确凿物证?”
王天行眼中愤恨,但仍旧保持着理智,他即使现在告诉所有人紫竹真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他投靠朝廷,但是在众人眼中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不论是郑元庆还是呼延管事等人,与紫竹真人乃是一丘之貉,而决冥子道长殒命,萨若尔失踪,其余村子中的人都被灭口,除了单阳之外死无对证,基本上是把整个事件拍死了。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
刚刚想到这一点,就听外面有人宣一声道号。
“无量天尊,贫道有话要说。”
来者一身邙苍派道袍,但袖口纹着龙云纹,头戴紫金道冠,脚穿登云履。一把灰色的胡子如残涸的墨迹,随风飘动。这道人穿过人群而来,之间没什么动作,人群便被无形力量分开,当真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第一卷点题它来了)
只见这个道士浑身上下飘逸中带着沉稳,腰上系着一把七星宝剑,宝剑握柄两面乃是一面镶嵌着黑色鱼形玉石,另一面是白色鱼形玉石,隔着剑柄相对,若是透视剑柄去看正好合成一个完整的太极玉。
紫竹真人见状立刻行大礼到:“荀祁子师兄。”
王天行没想到在这危难关头,荀祁子堪堪出场。在残淤村的漫长旅途中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没想到在此时相见,却不知是敌是友。
大小姐面色不善,对王天行轻声道:“这人武功妾身难以揣摩,怕不是已经是宗师之境,妾身本愿护公子逃出生天,如今怕是极难了……”
确实,不论荀祁子是敌人还是中立态度,都不会允许王天行轻松逃跑的。
只听荀祁子大声说道:“贫道来此,只是为了求一个公道。请赵师弟莫要以势压人(紫竹真人原名赵铁,详情请看第二十章)。”
紫竹真人面色不悦,但仍旧恭敬地回答说:“但……”
“怎么,师弟有话要说?”
“没有……谨遵师兄教诲。”紫竹真人不甘地退下,眼神中带着怨恨与敌意。
王天行双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这荀祁子的声誉和评价在决冥子口中都是非常好的,此时阻挠紫竹真人的以势压人,应当是要给自己求个公道。
“王公子,老道且问你,自出村之后,公子去过何处?又为何与这女子与破敌将军同行?”
只见大小姐微微摇头,王天行突然意识到若是向着天下人说这破敌将军乃有化马之能……未曾想,这本是一大隐秘之事,天下之人并不知道破敌将军张破军乃是妖族中人,若是自己此时说出去,岂不是置破敌将军为为难之地?
不对,回过头来想想,倘若自己说出来,这天下又有几人会相信?恐怕不仅令大小姐和破敌将军心生厌恶,转友为敌,也间接在天下人面前失了信誉,此后证言当无人能信,间接坐实了紫竹真人给自己安排的罪名。
这荀祁子……真的是来帮自己的吗?
可如今倘若撒谎,当在这等人物面前难以圆回,倘若被问出破绽,也是在天下人面前失了信誉,紫竹真人安排的罪名还是要坐实。
若是坦诚相告,必然要泄露与大小姐的约定,若是如此,大小姐当带头手刃自己。
狠,好狠……
王天行死死盯着荀祁子,他的眼中没有关怀与焦虑,只有冷酷与怜悯,若是这残淤村布局此人亦参与其中,那即使按照辈分来算,也不当是紫竹真人牵头策划。
见紫竹真人刚刚表现,应是不知荀祁子立场,又深深忌惮着荀祁子,敢怒而不敢言。而此时听到紫竹真人所问,紫竹真人眼中流露出深深地惊讶之情,随即低头目视地面掩盖这份惊讶。王天行仔细观察时看到了这一幕,内心不由得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这盘棋,本以为是朝廷与紫竹真人布局,以稻香斋众管事为子。但如今看了,紫竹真人也不过是局中的一粒棋子,而掌棋者另有其人。至少从目前看来,荀祁子当是最大的掌棋者,这一盘棋密不透风,环环相扣,当真是细微之处见高明。
等等……王天行突然想到,倘若荀祁子此时入场,当是以仲裁公道之名,若荀祁子行事常常如此,则借刀杀人,树立公正之名并非难事。若是以此法欺瞒天下之人,甚至连决冥子都被欺骗……
王天行不寒而栗。这局棋真的太可怕了,大小姐是遍布暗子,紫竹真人与朝廷一暗一明,荀祁子是闷声等待时机行明棋布暗局,玩弄众人与股掌之间。
那稻香斋又将是什么角色?
以既得利益者的角度去看,稻香斋出现如此大案,若是代天下众人诛首恶,带头相应朝廷团结武林众人反抗玩家的暴行,声望将一路向上,如日中天,到那时,稻香斋便不再是一个江湖偏远的归隐之地,而是能与武当少林相齐名的江湖领军门派。
只需朝廷在背后再推一把。
王天行目光与郑元庆刚好对视到一起,只感到了无尽杀机,只看到了郑元庆嘴角微升。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