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还是像往前那样脸上挂着笑,那份笑就像是与傅孤城早就是多年的好友一样,任何人面对这份笑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与他亲近。但是这份笑容在傅孤城的眼中却只剩下了危险,至少在他的认知里眼前这个人绝不会像看上去这般温暖无害。
“傅少侠的伤可好些了?”柳月问道。
“多谢柳兄挂念,该好的好了。”傅孤城说道。
柳月对他话里的刀锋并不介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从朱云手里拿过蜜饯袋子放在嘴中一颗慢慢地嚼了起来。又是一场比拼耐力的比赛,不过对于柳月傅孤城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还望柳兄告知,‘仁义山庄’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傅孤城问道。
柳月笑了笑,说道:“傅兄的计谋算奏效了也算没奏效。”
“此话和解?”傅孤城继续问道。
“柳清风着了道,只不过没有毁在我的手里而是空虚道长的手里。”柳月答道。
“空虚道长?此事又有他有何干系?”傅孤城问道。
“很简单,空虚道长是你的师伯,前来讨要你,柳清风不肯放人,于是两个人便打了起来。”柳月答道。
傅孤城在心中仔细盘算着他话的真假。
“当然,空虚道长也不仅仅是为了讨要你,还是为了得到玄冥剑拿到那批宝藏。”柳月继续讲道。
“堂堂‘仁义山庄’的庄主被人打伤,即使是技不如人恐怕江湖中人还是要有些言辞吧?”傅孤城问道。
“不错,当时少林、倥侗、峨嵋各派掌门皆在场,虽嘴上不说但都觉得空虚道长下手也未免忒狠毒了些,不过这时候还出现了一个人。”柳月讲道。
“谁?”傅孤城问道。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傅孤城听到这人的声音心头便是一震,这是一个他又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柳月和朱云见到来人各自站了起来,对着那人一躬到地,说道:“见过夫人。”
讲罢柳月对朱云使了个眼色,朱云看了傅孤城一眼,虽心有不舍但还是退了出去。屋中只留下了傅孤城与红叶夫人二人。
红叶夫人一把抱住傅孤城,哭喊道:“我的儿,我的儿。”
这是傅孤城第一次被这个母亲抱在怀里,他想要推开这个人,但此时的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的气力,他任由这份来自那个人的温暖慢慢穿透自己的肌肤钻到自己的心里。
红叶夫人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看着他早已作废的右臂,说道:“这不该是你的错,不该是你的错。”
傅孤城一把推开红叶夫人,说道:“若是玄冥剑还在我的手里,我定要手刃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忌恨着我,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红叶夫人说道。
“收起你那套说辞吧,我只知道你背叛了我的父亲,害得‘藏剑山庄’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傅孤城哭喊道。
他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这个女人与那夜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可是多年来的训练早已让这种想法变成了一种本能,甚至让他对于红色的厌恶都变成了一种本能。红叶夫人对着他走近一步,想要再次拥抱他,但是这一切傅孤城却是躲得远远的。
“孩子,你为何就不肯听我一句解释呢?”红叶夫人说道。
“我不需要解释,你只要告诉我柳清风在哪里就好。”傅孤城冷冷的答道,此时他又变成了那个冰冷的杀人机器,二十年的训练早就把这种行为变成了一种本能,当“柳清风”三个字从口中被提起的时候便是他要杀人的时候。
红叶夫人退后了一把,她知道此时的傅孤城无论自己讲什么都无法听进去。
“他受伤后便不能再威胁于我,所以我便把他杀害朱半城囚禁朱晓,想要谋夺‘富贵山庄’财产的阴谋告诉了大家,他自然便也呆不下去逃走于江湖了。”红叶夫人答道。
听到这句话的傅孤城忽然有些庆幸,是的,朱半城不是自己杀的。
“朱晓现在身在何处?”傅孤城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红叶夫人答道。
“不可能,你是‘仁义山庄’的女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傅孤城答道。
“女主人?哈哈哈哈!”红叶夫人放声大笑,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个女傀儡,你知道这么多年我生活在怎样的噩梦中吗?别人只道我是光鲜亮丽的‘仁义山庄’女主人,赫赫有名的红叶夫人。可是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被他支配的梦里,对于自己的孩子我无法承认无法保护,你知道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是多么痛苦多么残酷的吗?我是一个母亲,一个被自己孩子遗弃而无能为力的母亲。”红叶夫人控诉道。
声声的哭泣仿似刀割,一刀刀割在傅孤城的心头。他不是没有恨过这个女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杀死她,可是当一个孩子面对着自己哭诉的母亲的时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良久之后傅孤城说道:“朱晓呢?她在何处。”
红叶夫人先是一怔,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
“找,一定要找到她。”傅孤城说道。
听得这话,红叶夫人慢慢退出去,此时朱云正站在外面,红叶夫人对着朱云一躬到地。